唐宫魁伶(4)
乔鹿在一旁看着小粟米对辰鱼如此亲昵,神色有些凝重,心想:小粟米是只公猫,也知道贪恋美色啦?一时又摇摇头,嘲笑自己想多了,一只猫哪里懂得这些呢?
公孙辰鱼听到乔鹿的腹语,嘻嘻一笑,冲乔鹿挤眉弄眼,心道:你知道就好。
乔鹿见了,怪不好意思的,走过来摸摸小粟米的毛。
小粟米偏过头,不理她。
乔鹿笑道:“你瞧,大娘,它就是对你尤其亲昵。”
公孙辰鱼望着小粟米一脸傲娇的样子,笑道:“那当然了。小粟米是我捡回来的嘛。它可能把我当作它阿娘了呢。哪有不跟自己阿娘亲,反倒去跟别人亲的理呢?”
白若兰听到这话,神色有变。她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公孙辰鱼听到阿娘的腹语是:打住,不要想……冷静下来……想点开心的事情罢。
公孙辰鱼以为阿娘是因为生病的事情感到灰心,又问:“阿娘今日可好些了?”
白若兰讪讪地道:“还是老样子,左右不过是挨着日子罢了。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我死也不怕,就怕我死后,你受人欺凌。”
公孙辰鱼急了,忙道:“呸呸呸,快别说这么丧气的话。阿娘,儿要一辈子陪着阿娘,阿娘不许死。明儿我就去请大夫,阿娘一定会好的。”
白若兰听了,半晌没作声。随后又岔开话题,说了好些闲话。
次日,公孙辰鱼向主母韦碧云请示,要给她阿娘请个大夫来瞧瞧。
主母脸色一沉,骤然像个老巫婆一般,用那双灰色的眼睛盯视着公孙辰鱼。
公孙辰鱼感到一阵害怕,又挺住没动,只是回望着那双灰色的眼睛。倔qiáng地挺立着,不让步。
主母韦碧云侧身,又突然回过头,用那双灰暗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她,道:“别说我没告诉过你,你阿娘的命根本就不值钱,公孙府养着她本就是天大的恩惠了,你还妄想要得到主子的待遇么?做你娘的chūn秋大梦!”
公孙辰鱼气得说不出话来,不禁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手指甲嵌进了肉里,留下了一道道半月形的红色印记。
韦碧云又道:“你别以为你能悄悄把人请进来,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公孙府一只麻雀都飞不进来。”
不让请大夫,公孙辰鱼自然深恨韦碧云。可这点恨意并不能帮她解决问题。
公孙辰鱼边走边想道:如今阿娘病重,再不施救,我就要成了没娘的孩子了。我得想个法子,不请大夫进门,就把阿娘的病给治了。
她又想:要是我把自己弄病了,可以把大夫找进来,就好了。可我的命又有什么值钱的?我每回生病,有哪一回不是府里的老嬷嬷用古法治好的?就是治不好,拖也拖好了。看来还是我命大呢。
又走了走,走到一株桃树下,桃花儿正开得明媚鲜妍,一朵桃花飘在她的鼻尖。还有浓烈的香气,她轻轻吸了一口。
恰好,公孙阳谦往这边走来。他见到姐姐在桃花树下,便大步走了过来,道:“阿姊gān什么呢?”
公孙辰鱼望着公孙阳谦,突然灵机一动,道:阳谦,你可愿意帮阿姊一个忙?
公孙阳谦略微迟疑了一下,见辰鱼笑望着自己,又不好叫她失望,便问:“阿姊,你说罢。只是偷钱的事情,我是断不能再gān的,被阿娘知道了,要打死我的。”
公孙辰鱼笑道:“没让你偷钱。上回咱们偷钱买糖人吃,本来你阿娘不会发现的,还不是双儿那个贱婢,偷着去主母跟前告了状。好弟弟,你能替阿姊装一回病么?”
公孙阳谦一听,当即侧身走开,抗拒道:“这个绝对不行。被阿娘知道我帮你和姨娘,她不会轻饶我的。”
公孙辰鱼又拉着阳谦的手,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央求道:“好弟弟,你帮帮我,我不想没有娘……”
阳谦见状,心里也不落忍,只是不敢答应。他拍了拍辰鱼的肩膀,道:“阿姊何不去求父亲?”
公孙辰鱼松了手,冷笑一声,道:“他何曾关心过我们娘儿俩的死活?罢了,我再想办法罢。”
辰鱼又转回屋内,看了一回阿娘,阿娘的气色是一日不如一日。每日虽歪在睡榻上,然而却醒醒睡睡,整个人的意识都是涣散的。又吃不下饭,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了。
白若兰更是心灰意懒,时常觉得自己要死了。她心里只记挂着一件事,就是临死前,把女儿嫁出去。
这一日,白若兰挣扎着起来,命乔鹿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特地擦上了辰鱼上回给她带的迎蝶口脂,苍白的脸色顿时有了一抹生气。
乔鹿扶着她,去书房见公孙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