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魁伶(155)
范教坊使便吩咐尚食局领头的宫婢道:“乐师们留在偏殿内用膳,姑娘们回自己房内去吃。”
掌事的宫婢领命,自去安排。
一时间,姑娘们各自散去,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范教坊使也走了出去。张野狐趁乱拉住秦若嫣到一旁,“秦娘子,你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秦若嫣和公孙辰鱼、梁芷、沈静姝在一起,其他人见状,便放了手,轻笑道:“若嫣,我们先走,你先忙。”
秦若嫣忙拉住一旁的公孙辰鱼道:“你们别走,等等我。”又对张野狐道:“你到底想gān什么?你快说。”
众人都笑看着张野狐,张野狐一脸的羞窘,他摸着胸口的位置,看着四个姑娘都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尴尬了起来。还是司空非见他左右为难之际,走了过来解围。“野狐,你快把扇子拿出来给若嫣姑娘啊。”
张野狐听说,便从胸口的衣襟内掏出一把折扇,递给秦若嫣,红着脸道:“给你。”
秦若嫣犹豫着伸了手,一时之间竟也红了脸,接了扇子,轻轻说声:“多谢。”
张野狐见她接了扇子,脸上讪讪地露出了羞涩的笑容。“不用,不用客气。”
沈静姝反应过来,便问一旁的邱长卿,“师父,扇子不是师父亲手做的么?我的扇子呢?”
邱长卿略微点头,不太在意地说:“我发烧了,怕做不好,就求他俩代做了。”
司空非见说,马上也掏出自己做的扇子,递给沈静姝道:“呐,长卿让我给你做的扇子。”
沈静姝看着满眼含笑的司空非,眼前的人如夏花绚烂的笑容,像一道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迟疑了片刻,接过扇子,冷着脸子道了声谢。
司空非瞧出来她有些不高兴,没有多解释,只是笑了笑,道:“诸位娘子,快去用膳罢。”
公孙辰鱼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挂着娴静而安宁的微笑,今日邱长卿没有再看过自己,此刻也没有走过来,这是她一直以来期望的距离。可不知为何,此刻虽然眼睛看向的是司空非和张野狐二人,眼角的余光却在别处,她转过身,拉着梁芷往外走了。
沈静姝走过去,撒娇似的问:“师父,你发烧了?此刻还难受么?叫尚药局的医者看过了不曾?”她伸出去想探一探他额头的手,并未挨着他,便被他耍笑着躲开了,“无妨。我撑得住。你们快回去罢。我们也该吃饭了。”
秦若嫣走过来,含着笑关切地叮嘱道:“邱郎君,既是病了,就该向王公公告假才是。明日就是御前表演的日子,万一身子熬不住,御前失仪,岂不是伤了王公公的脸面?王公公定会为难郎君。万望郎君珍重。”
邱长卿略一点头,道:“多谢关怀。长卿铭记于心。”
姑娘们都走后,司空非、邱长卿和张野狐三人坐下来吃饭。邱长卿发着低烧,胃口不大好,喝了几口汤,便看着他们吃。
司空非吃着食案上的一道“烧鹅”,“好吃,长卿,你尝尝这个鹅腿肉,肥美得很呐。”
邱长卿看了一眼,那烧鹅肉肥瘦相间,晶莹剔透,“确实是只好鹅,就是忒肥了些。”
张野狐又夹了一些“jī丝”,放到邱长卿的盘里,“长卿兄,这jī丝不肥腻,你略尝几口。”
邱长卿夹了几根jī丝吃了,发觉难以下咽,便笑道:“我眼下吃什么都觉口苦,你们吃罢,不必操心我了。”
梁芷仍和公孙辰鱼在一屋吃饭。公孙辰鱼见都是些腥膻之物,不觉叹口气,道:“这些菜,他怕是一口都无法吃的。”
梁芷吃得正欢畅,嗤笑一声,“你不是说你心里没有人家么?怎么这就关心起人家来了?人家吃得下吃不下与你何gān?”
公孙辰鱼辩解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来,你最爱吃鹅腿了,多吃点,都给你。”
“你别想打岔。你分明就关心他,你为何不承认呢?”
“鹅腿都塞不住你的嘴了么?你不吃,鹅腿我自己吃了。”
“吃,我吃的。”说着赶紧把鹅腿夹进了自己的碗里。
秦若嫣和沈静姝坐在一块儿吃饭,沈静姝一边吃一边道:“别看张乐师外在略粗犷些,没想到扇面倒是画得jīng巧。可见用足了心思的。”
秦若嫣笑道:“你还说呢。司空非画得难倒不好?”
“好是好的。不过和师父的相比,就差远了。可惜师父生病了,一定很难受罢。我瞧着他脸色都蜡huáng蜡huáng的。”
“是是是,这世上你师父最好。可惜啊,人家心里装的不是你。”
“你觉没觉得师父今日与往日大不相同?”
“你是说他没看公孙辰鱼么?”
“你也看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