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我欠你什么呢?她吗?」
当井惟人将指头指向俞若亚时,她当下只有一种想敲昏他的念头存在。
他就不能安静的闭上那张嘴吗?她还得想着收拾局面呢!
「不,不是她,她有选择的权利,这一点我无权干涉。」禹东云的语调十分平静,过分的平静。
不论今天的情感是如何发展,而她又是否只对任何一人专一,那都是她的选择,他确实无权干涉。
禹东云完全理智的一番话,狠狠的敲击了俞若亚的心,她感到受伤了,但也明白这不仅是事实,也是他保护自己继续受伤的正确做法。
他现在感到受伤,或许留在他心底更多的是尝到遭受背叛的滋味,可这一切都是不必要的,她要将一切都向他坦白,她不能失去他。
「东云,你听我说,我们不是……」当俞若亚决定将所有事情真相吐露时,禹东云却突然迅速地挥出了拳头。
「你欠的是另一名小姐的,你做过什么,相信你心里有数。」一记重重的右拳就这么直接地击落在井惟人的左颊上。
一旁婚纱店里的工作人员全被禹东云突然的暴力行为给吓到,反应快的人大喊着要报警,但接了禹东云一拳的井惟人却阻止了他们报警的动作。
「不用报警的,没事。」井惟人用左手紧紧折着被拳中的左颊,他的表情是感到疼痛的没错,但他的态度却是一派的轻松样。
被人揍了,不该是这般无所谓的模样,禹东云感受到他怪异的反应,其它人也感受到了,而俞若亚却是明白了,明白他是故意招打的。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井惟人勾着笑望着禹东云。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禹东云完全不用考虑,就将拒绝的话说了出口,他甚至希望井惟人可以还手,这么一来,他一颗受伤的心便可以借着肢体暴力而发泄,可以让表面看得见的伤口来掩盖内心那所看不见的伤痕。
但当井惟人在他只看得见的角度下,将捂着脸的手掌微微打开后,他立即打消了拒绝的念头。
没错,他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非常的需要。
见禹东云不再坚持拒绝的态度,井惟人对着俞若亚说:「先把衣服换下吧!到我那里去。」
结果,他们三人走出了婚纱店后,全上了禹东云的车。
井惟人向司机说出了一个地址后,车里便不再有任何谈话的声响。
事情显然很诡异,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俞若亚的目光一直不安的扫向禹东云,而不是另一个男人,这让他几乎可以肯定她的情感取向为何人。
但那又如何?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他不打算主动开口再多说些什么,得先搞清楚他们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经过约莫三十分钟的车程后,他们来到一处住宅区的公寓里。
屋里的一切都十分地新颖,但纵使里头家具一应俱全,乍看之下一切正常不过,可禹东云却感觉不对劲。
屋里没有人味。
整间屋里什么都对,就是没有人气,它像是一间样品屋,偶有人走动,却是没有人长住在里头,它没有给人「家」的感觉。
这男人说这是他的地方,但禹东云就是有种莫名的肯定,他并没有住在里头,虽然这是他的地方没错。
这个莫名的认知让整件事诡谲的因素更增添了许多,禹东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句去形容现在的情况,更无法从任何角度去臆测他口中所谓的「谈一谈」,究竟是从哪个方向谈起。
唯一他可以完全确定的是,眼前的男人与俞若亚真的不是他一开始所想的情人关系。
从婚纱店来到这间屋里的这段时间里,他完全没感受到那种男人与女人之间亲昵的氛围,他们之间完全没有。
既然他们两人不是情人关系,那么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不是浓情密意的关系却一起试婚纱?
明明是他所以为的人,却又极可能只是视觉的欺骗,那么俞若亚呢?
质疑的想法才飞掠过心底,禹东云便很快的给了自己否定的解答。
她是真实的没错,因为他彻彻底底的碰触过她,她真实得没有任何的伪装。
「真是的,你手劲可真大。」井惟人笑着抱怨着,但还能扬着笑脸并不表示他一点也不痛,事实上他的脸痛得很。
禹东云并没有对井惟人的这番话做出任何响应,只是看了他一眼,眼底更是毫无歉意。
「算了,这一拳就当是送你的见面礼了。」井惟人也不再故弄玄虚了,打从被禹东云狠狠揍了一拳之后,他的左手便从没离开过自己的左脸颊上,现在都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周围并没有需要他再掩藏的对象,所以他放下了左手,让脸颊上被划破的一块皮垂掉了下来。
长宽目视约莫两公分大小的一块皮,就仅剩小部分连结在原本的皮肤上,乍看之下触目惊心,但再多看一眼便能察觉不对劲的所在,及完全不合情理的情况。
井惟人的左脸颊上除了皮肤的颜色之外,并没有其它,连一滴赤艳的色泽也没有。
禹东云知道他的皮肤是被他手上戴的戒指给划破的,但若是受了这样的伤害,划破了皮却是一丁点儿的血也没流,更别说是划破那么大一块皮了,这样的状况就真的不正常了。
而且,伤口很大,里头却也是相魂的皮肤色,在婚纱店里乍看时,一个念头立即浮上了心头--那是一块假皮,现在他只是必须得验证这一点。
「这是假皮没错,我现在就先去拿掉这块皮,你们俩随意吧!」井惟人转身走入房里。
禹东云与俞若亚被留在客厅里,她的目光带着无法确定的因子直望着他。
他是个聪明人,虽然还未向他正式的解释一切,但相信他已经明白她与惟人之间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她并没有背叛他的感情,只是……他能接受这一切吗?她完全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种人。
她平时虽然还称得上温柔可人,但事实上,在某些时候没人会这么认为的。
应该是说,某些时候的她,既危险又可怕,这一面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全然接受的。
「东云……请你别生气好吗?」俞若亚想向禹东云靠近一步,但在迟疑的结果下,她什么也没做,仍是站在原地。
「我想,你的要求太强人所难了。」禹东云自然是看见了她的脚尖动了动,知道她想与他亲近,可他仍是淡漠的回应她。
不生气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事实上,他现在正在气闷中,因为心底有一股被最亲密的人排除在外的感觉,仿佛他并不是个可以相信的爱人,并不值得她所依靠……
或许,她有她的理批,并非他所想象的那般不愿信任他,但不论如何,在以为完全了解她的一切后,却发现他其实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那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果然,真的如他所说的,太强人所难了。
俞若亚心底难过着,但她努力让自己的表面平静再平静,在井惟人出来,事情还没确切的结果之前,她还没被判出局。
就算他真的想判她出局,那么她也会一再使劲的挽回局面,她要他们可以永远的相爱,要两人之间得到的是快乐的结局。
当紧闭的房门被打开,里头走出的人是禹东云完全不认识的。
「你好,重新自我介缠一下,我是井惟人,她的魂事,就纯粹只是魂事。」最后那句话,井惟人说得特别重。他指着沙发的位置,示意所有人都先坐下。
禹东云依言坐下,但在他那平静的神态底下,他无法否认自己那颗心受到强烈的震憾,眼前的一切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像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现在完整的搬到他的眼前,真实的上演着。
声音是一样的,却是完全不魂的一张脸,甚至连发型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