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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裴扬失望的是,朱思甜的双眼的确在偷偷向这边瞟过来,可她那张娃娃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吃醋或生气的迹象。
他心底顿时生起一把无名火,一记犀利的目光就这么狠狠地瞪了过去。
朱思甜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收回视线,继续装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努力在老板面前表现出自己绝对是个不会偷懒,认真工作的绝世好员工。
裴扬懊恼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为了试探她而没在第一时间拒绝陈乐珊的热情邀请,事到如今,他也只有压下心底的不满,硬着头皮点头同意。
经过朱思甜身边的时候,他又突然心有不甘,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下午要开会用的文件都给我印好,少印一份,妳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朱思甜急切转身,不高兴地说:「可是一共要印八十份,我现在才印了不到二十份!」
言下之意,如果不印完剩余的六十份,她中午岂不是连饭都没得吃?
裴扬恶声恶气的冷哼一声,「那妳是选择被解雇,还是选择饿肚子?」
她双手捏着一迭刚印好的文件,嘟着嘴,瞠着无辜的大眼,面对裴二少明目张胆的压榨,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地回答,「我会努力的。」
直到裴扬挽着身材性感,漂亮可人的陈乐珊大小姐走出办公楼,她才不满地将文件摔到事务机上,嘴里还叼叼念念地骂着。
「自己跑去陪女孩子吃饭逛街,却让人家饿肚子,这分明就是虐待员工,典型的暴君恶行!」
骂了一阵,她忍不住回想起裴扬和陈乐珊相偕离去时,两人亲亲密密的情形,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
至于为什么不舒服,经过她认真思索后得到的结论-就是她也不知道!
朱思甜在辨公室继续忍气吞声地印文件,因为一时愤怒而挽着陈乐珊走出公司大门的裴扬,也并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对于这个自幼曾玩过一段日子的青梅竹马,裴扬并没有多少感情。
本来嘛,像青梅竹马相互爱恋这种老套剧码,原本就是罗曼史小说中才会出现的狗血桥段。
况且对于这个青梅,除了记得她肥一点、壮一点之外,他还真没留下多少印象。
爷椰之所以会特意把陈乐珊介绍给自己,目的很简单,陈家的家世虽然不及裴家,但本着门当户对的原则,两家若是能够结为亲家,相信裴老太爷一定会拍手赞成的。
可惜的是,他对眼前这个经过大改造的青梅,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和他恰恰相反,陈乐珊的兴致非常高昂。
好不容易把裴扬约出来,她自作主张地挑了一家非常讲究的中式餐厅,一边点菜,还一边向他推荐这里的菜色做得有多精致,汤品熬得有多鲜美。
当七、八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被服务生一一端上桌,裴扬突然很后悔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倒不是因为这家餐馆的饭菜很难吃,而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个陈乐珊,实在很聒噪。
从他屁股落到椅子上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听她罗里罗唆、讲东讲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天真或者是太幼稚,她的话题不是当今流行什么牌子的女装,就是哪种化妆品对皮肤好。
他一个大男人,对这种女人用的东西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
可陈乐珊好像在故意炫耀她究竟有多了解时尚,每说一句话,还要极尽所能地甩出几句外文,似乎想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来夺得注意。
眼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阖,说出口的话也如江水般滔滔不绝。
可他的脑袋里,想的却是爷爷昨晚不经意说出口的那句话……
他细想起来,裴小川现在的模样,和他小时后长得的确是很像。
虽然那之后他也问清了裴小川的生日时辰,推算出那小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他的种。
但如果当年思甜愿意为他生小孩的话,他们俩的儿子,会不会也像小川那么调皮可爱?
还有朱思甜那个笨女人,临出公司前他故意威胁她,如果印不完所有的文件,中午就不要吃饭了。
她的个性向来就很死心眼,该不会真的因为自己一时负气的命令而饿着肚子吧?
他一脸担忧的神色,令说个不停的陈乐珊不由得闭上嘴巴,睁大眼睛打量了半晌,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扬哥哥,你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裴扬回过神,突然严肃道:「我想起二十分钟后约了一个客户要开会,妳自己先吃,帐由我来结!」
起身时,又看到满桌子丰盛的午餐几乎没有被动过,他忙招来服务生,指了指桌上几道做工不错的饭菜,又加点了刚出炉被送过来的小笼包,吩咐服务生打包。
陈乐珊吃了好大一惊,「扬哥哥,你这是干么?」
「我那客户很喜欢吃羊肉小笼包,等等过去开会正好带一笼给她。」
服务生俐落地打包好他指定的菜色,裴扬很快便拎着仍旧冒着热气的丰盛午餐,理也不理陈乐珊失望的小脸,兴匆匆便迈出了餐厅大门。
一口气奔回公司的裴扬,在看到空空如也,人去楼空的办公区时,心底忍不住涌上一阵失望。
他果然是傻瓜,朱思甜怎么可能会真的听他命令,为了印那些无聊的文件而饿肚子呢?
就算两人在八年前曾有过一段恋情又怎样?
人家都已经摆明不记得他是何许人也,他居然还幻想着两人能够重续前缘?
更何况她儿子都帮裴璟生了。
如果有朝一日,她嫁给裴璟为妻,名义上,她就是他的大嫂。
虽然他一向和裴璟互看彼此不顺眼,但兄弟妻不可戏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样想着,裴扬不禁开始后悔自己未何如此冲动。
两手拎着的食物也彷佛在嘲笑他,他掀开垃圾桶盖,差点就要扔了下去。
就在这时,空旷安静的顶楼办公区某处,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咚」地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就见朱思甜从事务机旁边的一张桌子底下冒出来,泪眼汪汪地捂着不小心撞到的头,疼得说不出话。
裴扬放下手中打包的午餐,急步走过去检查她的伤势,显然刚刚那一下撞得不轻,把她光洁的额头撞得又红又肿,样子好不可怜。
「妳没事跑桌子底下做什么?」
朱思甜捂着肿痛的额头,呲牙裂嘴地指着桌子底下的一张纸,「影印的文件不小心掉到桌子底下了。」
裴扬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弯下身,很轻巧地将文件拾了起来。
「妳可以再更笨一点啊!蠢成这副德性,捡份文件也能把自己搞成重伤……」
嘴里骂着,他仍顺手把她推坐在椅子上,「让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撩开前额的浏海,刚刚被撞过的地方瘀肿了好大一块。
他看得既火大,又心疼,恨不得痛揍她一顿,好让她改掉这鲁莽冲动的坏习惯。
幸好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放了一罐药油,当下便扯着她的手臂强行按在沙发上,撩开她的发丝,以极大的手劲揉了上去。
朱思甜被他揉得哇哇直叫,忍不住躲闪他的大手,逃难般就想往外跑。
裴扬哪容她逃掉,扯着她的后衣领,非常粗暴地把她制伏在身下,恶狠狠地骂道:「妳跑什么?」
朱思甜泪眼汪汪地仰起小脸,「很痛!」
「就是因为痛,所以才要上药油把瘀青揉开。」
「可是真的很痛!」
「痛也给我忍着!」
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好心给她擦药,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摆出一副他是牢头而她是囚犯的可怜模样。
不过嘴巴上凶归凶,再次下手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放轻了力道。
最后,在朱思甜杀猪般的惨叫声中,裴扬很是艰辛的将药油给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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