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多闻!”祭前军吼了一声。同时间,罗悯紧急煞车,祭前军迅速下车,将她拦腰抱起。她裤腿上的泥泞,沾污了他的衣物。
“始禧他们……”多闻急声急调,却说不出话,美眸圆瞳,惶恐地盯着倾毁的小屋。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祭前军不想骂她,但是她跳车的行为,惹得他理智尽失。“祭家男人永远用不着你担心!”
多闻愣住,脸色刷白。祭前军皱起眉心,用力地踢开车门,把她抱进车厢,迳自离开。
从车窗可以看到他跳过二条涓涓小溪,敏捷矫健地爬坡,往一片长着矮密林的阶地上去。
“你要不要换件干净的衣服。”罗悯从一扇车厢通往驾驶座的小门,走出来,俐落地取下她的行李,放在她眼前军说:“以后别再仿危险的事了。”要不是他机警,她很可能被后车轮辊过。
“对不起……”多闻嗓音温顺,十根纤指颤抖地扣在一起。
罗悯看她一眼,然后下车,关紧车门,留多闻一个人在露营车里。
矿场上方的阶地,像一个天然避难洞,祭始禧一干人把营帐扎在阶地,升起蓑火烤湿衣服。祭前军绕过火堆,走向一顶大得出奇的帐棚。祭始禧掀撩帐门,边走出来,边回头对帐内说着西班牙文。
“嘿——你怎么来了?!”看到祭前军出现在眼前他惊讶地挑眉,眼尖地注意到阶地下的露营车。“不是你叫我别把多闻带来这种动乱不安的地方吗?怎么,打算来这儿野营?!”他语带讥讽,瞥一眼弟弟身上不算干净的衣物。
祭前军没理睬他,眸光四处打量一圈,朝阶地下方叫道:“罗悯,走右方树林,把车开上来!”一条挂绳的路很明显,祭始禧的悍马车就停在那儿。
“那可是我们几个大砍刀开出来的路,你来的真是时候。”祭始禧撇撇唇,坐在火准外围的石块上。
祭前军斜靠着岩壁,静静盯着火烧出来的红光。没一会儿,罗悯将车开上来,停在悍马车旁。
祭始禧站起身,走向车子。“我的多闻有来吧——”他打开车厢滑门。
“始禧——”多闻一身是泥,神情有些呆滞,坐在面窗的沙发座。
祭始禧赶紧上车,摸着她的脸。“有没有受伤?”
多闻摇摇头,眼光往车外寻着。
祭前军走过来,站在门边,凝视着她。
她才说:“我没事。”
祭始禧看了看车厢里,说:“后头有浴室,去清洗清洗吧。”
多闻点点头。祭始禧下车,眼睛盯着祭前军冷冷的俊脸,拉上车门。“你很早就认识多闻,是吗——”他这是肯定语气。
祭前军觉得没必要回答,便往火堆方向走。
祭始禧一掌扳住他的肩,力道很强,不让他多走一步。“多闻身体不太好,你如果要跟她在一起,就好好待她。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跟她母亲一样!”说完,他放手,大步走开。
祭前军盯住他的背影,发出于硬的嗓音;“把话说清楚!”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跟她母亲一样,是什么意思!
祭始禧不再开口,走向火堆旁。帐棚里的人陆续出来,围着蓑火,烹煮简单的食物。祭前军凛着一张脸,找位子坐下,双眼瞅着熊熊烈火。气象专家丁——李盾拨弹着哥伦比亚的民族乐器提普琴,唱起节奏热情澎湃的南美民谣。多闻在优美的乐音中,步出露营车。祭始禧将她招至身边,她没忘把设计图交给祭始禧。
“我到里面看。”祭始禧牵着她起身,走进大帐棚。
一台具有高效能消音器的发电机开始运转,点亮大帐棚里的电灯。祭前军盯着灯光投射在帐棚固幕的剪影,心不在焉地吃着罗悯递过来的餐食。提普琴十二根弦流泄着清脆的曲调,使他烦躁地抓抓发鬓——他实在不习惯在矿场,听到轻松愉快的乐声!
他站起身,踌躇几步,不知自己要回露营车内,还是进帐棚。
“前军。”一个男性嗓音在他耳后叫道。
他回身。天生一张笑脸的罗愉,端着两只贸盘,微侧身躯,眼神采寻地盯着他瞧。“你要进帐棚吗?”显然,他挡到罗愉的路。
祭前军看一下餐盘。“嗯。我拿进去吧。”他接过罗愉手里的两份餐食,迳直走入帐棚。
多闻背对帐棚口坐在画图桌前,祭始禧倾身站立,一手搭在椅柱头,一手越过她的肩,在设计图和矿场地图上比画、讨论着,两人均没注意到祭前军进来。祭前军凝着眉,将餐盘放在他们后方的木桌上,找了把椅子,静静坐帐口处。除了开挖工作相开设备买办,他们得在矿场盖管理大楼,以便将来长驻,为了避免第一线人员夹带宝石出矿场,还得有矿工宿舍,一座现代化宝石矿场从开挖到规模完整,需要花上几年建设。
“我一向不反对你留在矿场监工——”祭始禧沉声说着,大掌搂搂多闻的肩。
“何况,你待在我身边,我比较放心。”在海岛,他就是个着名的好哥哥,很有耐心照顾稚龄么妹袄儿。袄儿两岁那一年,他独自带她到龙鳞湖玩,遇上多闻的父亲多威。他一个十四岁少年,像个老妈子,专注地帮游完泳的小丫头擦头发、更衣、喂她吃饭。多威说,将来也要把女儿托给他照顾。当时,他还不知道多闻,就承诺多威没问题,反正他挺喜欢当保母的。几年后,多闻到德国念书,也是他实现对多威承诺的开始。
“我不赞成!”祭前军站起身。
多闻和祭始禧动作一致地回头。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祭始禧徐缓地行至木桌逞,看一眼桌上的餐食。
“我不同意她长期留在这儿。”祭前军说,端起一只餐盘,走到多闻面前军握住她的手,拉着她离开帐棚。
祭前军让多闻在露营车里用餐。一束灯光打在小餐桌,车厢很幽静,他高大的身躯塞在小厨房里,忙了好一阵了。窗外提普琴的声音,像是飘飞的泡泡,没有间断过。
多闻手执餐叉轻轻地拨弄着盘中青豆。
“冷了,就别吃。”祭前军单手戴着隔热套,拿着一只椭圆形烤盘,放上小餐桌。
多闻仰起脸庞。他们互相凝视了一会儿。祭前军收走她的餐盘,把冷掉的食物倒了,然后背对她,定在洗涤槽前.
“多闻——”一声叫唤后,他低沉坚定的嗓音从喉咙发出。
“我不会把你留在这矿场。”他说完,自行离开车厢。
多闻垂眸敛睫,看着烤盘里的食物——是酸乳酪烤洋芋,七年前军他第一次做给她吃的马铃薯料理,就是这一道。浓郁的香味萦绕鼻尖,她用叉子挑起一块,美眸盈满水光地吃下。一样的——味道跟七年前没样,一点没变!
多闻又吃了一口,流下泪来,她想念这个味道。他今天让她回味,她怕自己以后天天都想吃。七年来,每当梦醒,充塞内心的惆怅与遗憾,都被这味道消弭了。
夜晚,她侧卧在露营车的软垫床上,眼睛瞅着对面的床铺。车厢里有四个床位,罗悯还是在车外,搭一顶帐棚。树上的虫斯把云层里的星子叫出来,耀眼地缀满天空。浅浅的光,随着车门的声响,渗进来,在地毯上拉出一道长影。
祭前军脱去外衣长裤,躺上床。
“前军——”
祭前军侧过身,看向对床,有些意外她还没睡。
多闻喘了一口气,柔荑压着胸口,坐起身。祭前军浓眉深皱,跟着起身。
“身体不舒服吗?”他移位,坐到她床上,大掌覆住她额头。祭始禧说的蒙胧话,一直盘桓在他脑里,她一个举动或呼吸不顾,都引发他前军未有的紧张。
多闻并不明白他的行为,拉下他的手,愣愣看着他。“我没生病……”她摇摇头,一手摸上他右肩的伤。“我帮你换药好吗?”不等他回答,她下床取医药箱,回到床逞,扶着他肩头,轻巧地撕下胶带纱布。伤口已经消肿,渐渐在愈合了,她熟练地上药、贴好腰带纱布。“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受伤的吗?”
上一篇:逆动
下一篇:命定(祭氏家族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