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不是不告你,是告不了。台湾的民法管不到外国。我也很想告你呀,毕竟你当初潇洒的行径,让我成了社会上的笑柄,大家都叫我‘被抛弃的贵公子’,我如果去牛郎店当公关,也许不用取花名——”丘致广自嘲地笑了笑,问扬天莲:“你觉得我哪里不好,当初为什么要逃?”
扬天莲低垂脸庞,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解决得了问题,我就不用千里迢迢来找你了。”丘致广看著她乌黑的发丝。她还是典雅的短发型,不过比当年长一点,似乎想留长,人也多了成熟风韵。
扬天莲抬起头问他:“我该怎么做?”
丘致广突然说:“其实,我很喜欢你……”
扬天莲呆住。
他哈哈大笑起来。
她皱起眉,道:“我是认真想解决这事——”
“我也是认真的。”他止住笑,眼睛对著她。“你必须跟我回台湾补办结婚登记——”
扬天莲像是被吓著般,目光直勾勾瞪著他看。
丘致广笑了笑。“别这样……我也想要有自由身啊。”他说著,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交到扬天莲手上。“你看看里面吧。”
扬天莲看著手里的相盒坠链,疑惑地瞅了丘致广一眼,才打开小小的扁圆形相盒,里头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女子独照,一张是同一名女子抱婴孩的照片。
“那是我的恋人和最近刚出生的女儿。”丘致广发出温柔的嗓音。“她不能永远只当我的情妇,我的孩子也不能是私生女——”
“她!”扬天莲想起什么似的,抬起脸庞。“她是当年送我到机场的好心小姐……”
“看样子,你已经想起来了。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当年载走的,是从我的婚礼逃走的新娘。总之,有很多阴错阳差的事。最近我们想结婚,才发现结不了,其实我的问题比你多,不过,你能帮我解决的,就是跟我回台湾办理结婚登记。如果不办理结婚登记,我们便无法离婚,那段有众人见证、却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会一直存在,我和她在台湾,无法像你这样,让民法管不著,你懂吗?”丘致广干脆把话说明。
扬天莲小心地收好相盒坠链,还给他,说:“我会找个时间——”
“天莲!”一个叫喊的嗓音传来。
扬天莲循声转头,看见皇莲邦正从来来去去的人影中走来。
丘致广看著皇莲邦走近,对扬天莲说:“我会先回台湾等你。”语毕,他旋身,穿越维内多大道,走入两栋古迹大楼间的小巷弄。
皇莲邦看到他的背影了。他什么都没问扬天莲,拉著她,往公寓的方向走。
扬天莲也什么都没对他说。
回到公寓里,她看见他刚毅的下巴有道细长红痕,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他。
他抓住她的手腕,说:“回海岛。”
当天午后,他像是强掳民女的盗匪,旋风似的带著她搭私人专机,离开义大利。
搭专机,转水路,来回海岛的路程本就遥远,短短几天内,扬天莲历经了长途旅行的折腾,身子其实已经有点吃不消。
皇莲邦的私人船艇于深夜时刻进港,停靠在菜园湾码头。皇莲邦抱著体力透支、沉睡不醒的扬天莲下船,乘车回海滨别墅。
皇莲邦遣退所有仆佣,亲手褪去妻子的衣物,搂著她入睡。他们分房太久、在义大利又冷战,都快忘了彼此的体温。今晚,他能这样抱著妻子——
真好。
皇莲邦吻吻扬天莲的睡颜,闭上眼,很快地睡著。
直至大清早,仆佣拿著无线电话筒走到床边,低声叫醒他,将话筒递进床架帘幕里给他。
皇莲邦背靠著床头,视线落在妻子身上,耳朵听著话筒里的声音,回道:“过一阵子再看看,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回去那边……”
扬天莲听见他讲话的低沉嗓音,慢慢苏醒过来。
“我知道。我没有不回去……”他的嗓音有点失了耐性,却又刻意控制著。“我说过,她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回去——”
扬天莲侧卧背对著皇莲邦,娇躯在被子里轻轻动了一下,他的手立刻探过来摸她的肩膀。床畔桌的小夜灯还点著,她听到他说:“您知道姑丈的海岛现在几点吗?您既然知道我们昨晚深夜才从义大利回来,就该清楚我们根本还没好好睡上一觉。我晚点再回您电话。”然后,她感觉他倾身将话筒放到床外,一会儿,他重新躺回床上,胸膛贴住她的背,手臂环抱她的身子。
扬天莲在他怀里翻身,抬眸看著他。
“吵醒你了?”皇莲邦低头对著她的美眸,手掌在她裸背上下来回抚著。
扬天莲闭上眼睛,睡不著,略微急促的呼吸吐在他颈侧,起伏的柔软酥胸摩擦著他的胸腹。
皇莲邦心猿意马起来。他们真的分房太久了,早该解除宇妥医师“意图式”下的分房令的……
皇莲邦的手在被子底下抬起她的一条腿往自己腰侧跨,唇吻她的小嘴,低语:“可以吗?天莲——”
扬天莲没说话,跨在他腰侧的长腿,微微动了动,小腿勾住他的腿。
“莲邦,”扬天莲睁开眼睛,在他要进入的刹那,推抵他。“宇妥医师说,小产后的几个月,很容易受孕……”
皇莲邦眸光一闪。“你要我避孕吗?”他的确记得宇妥说最好让小产过的身子调养一年,再怀孕,对妻子会比较好。不过,他现在很想知道——
“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他沉声问她。
扬天莲垂眸,想起他在义大利讲的那些话,静默了许久。
他说了句义大利文,那意思是,他其实很想要有两个人的孩子。
扬天莲流下眼泪,说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她在高原医疗中心见到他时,没掉的泪水,在义大利被他言语伤害时,没掉的泪水,现在全倾而下,越哭越伤心,还问他,她何时得回去草原的房子工作。
皇莲邦突然觉得自己可恶透了,双手紧紧抱著她颤抖的身子,说不出一句抱歉,唇不断吻著她的泪颜。
她是心疼那个孩子的,他怎么会以为她不想要孩子呢?
她并不是不想专心当她的妻子,他怎么可以说那些残忍的话伤她的心?
“天莲——”他大掌抹去她的泪水。
她闭合眼眸,抽泣地埋进他胸怀里。
他抚著她的肩、她的背,直到高潮后,她睡了去,一句义大利文,才自他口中低沉地脱出:“Sono spiacente……”
第八章
扬天莲睡了很久,睡梦中,她听见丈夫对她说了抱歉。
人家说,恋人之间不提抱歉。
他们夫妻果然无法成为恋人吗……
皇莲邦起床时,先在妻子唇上落了一个恋人般温柔的吻,然后换好衣服,到书房打了几通电话、发电子邮件、收传真资料、查些事情,出门四、五个钟头,回到别墅,妻子还在睡。
“天莲都没起来用餐吗?”他间别墅的男管家,一面将手上的笔记型电脑递出,一面脱下西装外套。
男管家接过他的外套和电脑,恭敬地回道:“夫人睡得很熟,我们没敢吵她。”
皇莲邦皱一下眉,拿回电脑,离开玄关,通过客厅,走往楼梯间,上楼回房里。
起居间的紫檀木圆桌上放著餐食,这应该是午餐,仆佣依旧帮妻子准备了药膳。皇莲邦看了看菜色,脚步朝卧室移动。
四柱大床的帘幕掀开了一边,扬天莲穿著晨衣,坐在落地门前的午睡沙发,望著露台。
皇莲邦走过去,站在椅背后,弯低躯干,吻她的头顶。“在看什么?”
扬天莲回首,仰起脸庞。皇莲邦顺势吻一下她的唇。
“该吃饭了。”他看著她的眼睛说道。
扬天莲摇摇头,说:“我吃不下。”
皇莲邦沉吟了一会儿。“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他的语气像是早在等待什么,满满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