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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我!”Mars闻言,吼了一声,说:“我的手断了耶……”她的抗议似乎没人听见。
扬天莲问皇廉兮:“你的作品怎么办?”
“由你来写。”皇廉兮回答。“出版日期排定了,你得赶快作业嗯。”
“可是莲邦——”
“除了皇莲邦,这世上多得是对我的作品感兴趣的人。”皇廉兮说道。
“对对对,你皇廉兮能干……”Mars接续他的话题,对扬天莲说:“我父亲对你的文字也挺感兴趣,要你好好撰稿,让廉兮的新作早日问世。”
“你父亲?”扬天莲越听越不明白了。
“我父亲自己有出版社,他可是皇莲邦的老师……总之,有我父亲在,皇莲邦算哪棵葱。”Mars撇唇嗤笑,率先走出阁楼。
“莲邦的老师……”扬天莲低喃。
“也是我的老师。”皇廉兮站在她身边说道。
扬天莲抬眸。“那Mars她是——”
“她是望月的妹妹,叫梁荧惑。”
梁荧惑和皇廉兮加入了整理“鬼屋”的行列。“鬼屋”是梁荧惑说的,她说不来帮忙还好,现在她插了手,就算扬天莲想中途叫停,她也一定要把这鬼屋整理出来,关皇莲邦那个变态鬼。
皇廉兮还带了农场的几名壮丁来帮忙修理家具、堆筑倒塌的花园围墙。一个礼拜后,她有了像样的书房。
夜晚,她在书房里使用皇廉兮带来的笔记型电脑,为他的新作品撰稿。也许是太入神,她忘了白天整理屋子累积下来的疲累,一写就是一整夜,天亮时,她看到窗外飘起雨来,草原如海跳起波浪舞。她觉得有点凉,起身想关窗,眼前赫然转暗,身子软了下来,倒在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倒了多久,只觉得身体有种疼痛在加剧,让她爬不起来。圣徒走到她身边,张嘴轻咬她的手指。
她转头,说:“圣徒……你肚子饿吗?我好累,让我睡一下,等会儿弄东西给你吃……”
她的声音渐渐虚弱,双眸悠悠闭合。
雨停时,梁荧惑和皇廉兮来到鬼屋。圣徒立在庭院石墩上,昂头对著阴暗的天空嗥叫。
梁荧惑率先进屋,没一会儿,神情惊恐地冲出来,大喊:“天莲出事了,满身是血!”
第六章
皇廉兮一路飞车,到达农场医护所,才想起菜园湾根本没有医师。他猛转方向盘,将爬了一半坡路的吉普车头掉转,车轮发出尖锐的磨地声,车身摇晃得差点翻过去。
“皇廉兮!你在干什么!”梁荧惑竭力护住包裹毛毯、不省人事的扬天莲,大叫著:“她出血不止,我只有一只手,你好好开车,行吗!”
皇廉兮低咒了好几声,让车子恢复平稳后,换档,拉上手煞车,迳自跳下驾驶座,朝医护所跑去。
“你要去哪儿?”梁荧惑吼道。这是生死关头,他尽做些没头没脑的事!
皇廉兮没回应。他想过了,离菜园湾最近的医院,是鹰嘴岬中央港口的码头医院,飞车狂奔要花四十分钟。扬天莲的状况很糟,不能再拖四十分钟,他必须利用医护所里的医疗通讯系统,调直升机来。
他冲进医护所,撞上一个人影。
对方唉声大叫:“小心点,别在医疗场所莽莽撞撞!”
皇廉兮顺手扶人,定睛一瞧。
“廉兮?你不是廉兮吗——”
“快跟我来,宇妥医师。”
扬天莲被送进医护所,转入手术室,一个半小时后,宇妥医师走了出来,对皇廉兮和梁荧惑说:“血已经止住了,不过,情况很糟,我要送她上高原。”
皇廉兮本不想通知皇莲邦的,但一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就算他不发讯息,也会有人告知皇莲邦,他还是亲自联络上皇莲邦。
皇莲邦接获消息,返回祭家海岛所花的时间,比平常少了一半。没人知道,他是竭力赶回,还是他早在归途,接到皇廉兮的通知纯属恰巧。
“如果不是Farmer的妻子正好下高原,天莲早没命了。”皇廉兮一看到皇莲邦出现在高原医疗中心,忍不住对他咆哮。
皇莲邦神情刚冷,脚步未停,进入医疗中心主建筑的中庭花园。
皇廉兮亦步亦趋,早忘了他是长辈,愤怒地指责他。“你不该让她去做那种粗活!”
皇莲邦拾级走上连接另一幢清幽楼房的回廊。
梁荧惑一手抱著插满莲花的花瓶,正从回廊另一方,朝皇莲邦迎面走来。
“你站住。”三人遇上时,梁荧惑挡下皇莲邦,将花瓶兜向皇廉兮,说:“你帮我拿著。”
皇廉兮双手拿过花瓶。
梁荧惑左手迅速地抽出花束,甩打在皇莲邦身上,嘴里骂出:“变态、疯子、杀人凶手!”
皇莲邦眸光一凛,大掌握住她的手腕。
梁荧惑顿了一下,瞪住他。“干么,想折断我的左手吗?谁怕你。”她挑衅地昂起下巴。
皇莲邦皱凝眉头,黑眸深沉地瞅了她一会儿,放开她的手,绕过她身旁,往楼房走去。
梁荧惑旋身想追他。
皇廉兮扳住她的肩。
梁荧惑回头,一副“别拉我”的表情。她天生看不惯不平之事,就想为那些蒙受欺压的人们出口气。
“去换水。”皇廉兮指指花瓶,走向主建筑。“我相信宇妥医师比你更想跟他算帐。”
梁荧惑想起那位女医师,迟疑一下,往回廊两端看了看。
“快走吧,医师说要检查你的右手,不是吗——”皇廉兮边走边说。
“喔。”梁荧惑应了声,跟上皇廉兮的脚步。
皇莲邦一走进楼房门厅,立刻有个人上前告诉他,扬天莲住哪间房。他微微颔首,表示知道。对方看著他西装外套上的水渍,察言观色般地问:“莲少爷需要什么?”
皇莲邦发出低沉的嗓音,只说:“帮我准备一束莲花。”然后,他离开门厅。
楼上的廊道铺了厚地毯,走起路来更加无声。柔和的光芒晕散在宁静气氛中,他站在一扇雕饰细致的白色门板前,看了看墙上的花形灯罩,手还没碰触门把,门就开了。
女医师宇妥从房里出来,见到站在门口的男人,眨了眨眼,淡淡地道:“是您啊。”她虚掩门板,脚跟一旋,想离开。
“是什么情形?”皇莲邦开口。
宇妥医师回过头来。“夫人可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需要多休息……”她的目光转沉,视线缓慢移向他脸上。“您不在岛上所以不知道——我听廉兮说您的妻子一直在做一些重工粗活,身心过于劳累,小产血崩……我想,这事也不能怪您这个做丈夫的,对吧……”她眯起眼,语气完完全全是讽刺。
皇莲邦什么话也没说,面无表情地推开虚掩的门。
宇妥又说:“您如果想让夫人回农场医护所,我会安排一组人下高原照料。您是皇家大少爷嘛——”
“没有医师的医护所干脆拆了!”皇莲邦嗓音僵冷地进出一句,随即进入门内,关上门。
宇妥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走没几步又回头,靠向门前,检视门把有否被皇莲邦捏碎。她刚刚似乎看到皇莲邦那只青筋偾现的大手在发抖,明显过度用力。幸好门把没被他弄坏。
关上门后,皇莲邦站在房门前,环视一周。
明亮的大窗已拉上窗帘,防止过强的光线让人不舒服。两张白绒沙发斜放在大窗左右侧,暖色系的大床就在沙发前。他脱下西装外套,往门边的五斗柜一放,走到床边,以为她应该睡著,却对上一双盈满水的美眸。
她不是在哭,他心头还是强烈地震了一下。她只是静静地看著他,床被下露出的雪白手臂仍扎著点滴针头。
他将她的手收进被子里,一双大手就这么在被子下握住她不放,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原本肤触细柔的小手变粗糙了,在他手中冰冷无比。皇莲邦极不好受,觉得自己心头也有了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