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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1)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歧路》作者:岳靖

出版日期:2009年01月20日

【内容简介】

「你会忘记我吗?」

「会……三年后,妳没来,我一定会忘记妳。」

身为无国界慈善组织医疗团的成员,行过战地荒野,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是否能再见到那些救助过又离开的伤患,

对他而言,那些人、那些事单单是医疗实习经验──

他如此告诫自己,为了专业,放下感情,

因为他的人生是持续在世界各处战乱地执行组织任务,

注定是不断的相遇和分离,只能走过、无法停留,

可是遇上她,他尝到了感情瞬间超越理智与专业的滋味;

放不下她,也带不走她,只能把舍不得放在心里,

慢慢地思念、等待,等她来那荒凉的北境赴约;

只因他们的人生如同旷世巨著,有战争、有分离,

前途不定,好似走上布满变量的歧路,一不小心就会错过彼此,

想要重遇,必定得行越海洋边界、度过几个寒冬炎夏……

序章

归途。

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可爱的小姑娘恐怕太过思念他,他一点儿也受不住她那珍珠泪滴呢!

人生走到此地还是第一次,踏出警局,他才感觉威胁确实存在。

他太温良,是慈善家,以致那家伙得寸进尺。好吧,既然已经到此走一遭,那么,该有更大的作为才行!

来场革命!没错,坎坷歧路本是他不挑不选、执意要走的路。

第1章

遇见她时,他嘴里哼着〈A Thousand Kisses Deep〉,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张越战照片。他无以明了衣不蔽体、表情哭丧呐喊的奔跑女孩出了什么事,但是女孩后方的几名武装士兵,教他浑身不舒服想吐,一股烧灼热流涌过胸腔,滚冒至喉头,像岩浆要冲爆火山口。

他紧急踩煞车,换来后车厢一阵叫骂。他没时间理会乘客是否撞伤,打开车门,往下跳,在黑魆魆的暮色里快跑。

土石道路两侧,炮弹轰炸过的痕迹随着冽风递嬗,田野太暴露,无一处藏身所在。天空已经没有下蛋的杀戮大铁鸟,树林中的暗悚步伐声替代追击。战争仍持续着,国际援军发动新战役,把战线拉到城区,要解救被叛军围困的首都。这些天好多流民难民撤到郊区来。有几则消息传出,那些维护和平的士兵用食物诱骗饥饿无知无助的少女,当然,有些甚至连诱骗都不用,干脆玩起野蛮狩猎游戏……这场战争扭曲了人性,维护和平是天大的讽刺!

他以吼声唱歌。

奔跑的女孩听到了他,直直跑来,跑进他怀里,瑟瑟颤抖。“救……救命……”她看见他戴着红十字臂带,气喘吁吁地发出细弱嗓音。“救救我……”

他扶住羸弱娇小的身躯。“……the odds are there to beat——”音调停歇,目光自女孩沁湿的脸庞抬移,冷冷地、狠狠地瞅望逐步接近的武装士兵。

他们的军服标示着橄榄枝徽饰,钢盔下的脸容一式邪佞,早忘了身为特殊部队的纪律和使命。

“医疗团的小兄弟?”其中一个挑唇嗤笑地对着他道:“我们今天送了很多伤患到医护营,你怎么有时间在这儿闲逛?”

回以相同的笑容,他说:“你们呢——维和部队的大哥们?”没人听得出深隐的冰寒。“做什么全副武装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得像在与老朋友聊天。

军人们哼哼笑笑,晃了晃手上的随身粮包。“我们只是要给她巧克力和面包,怎知她一直跑……”阶级稍高的家伙斜咧嘴角,说得一口博爱。“最近很多像她这样的孩子饿死在路边,我们是好心接济她——”

“果然是维和部队大哥们的风范。”他陪笑,打断这些遗忘本分的军人,径自往下道:“不过这女孩似乎有点发烧,也许感染恶疾……各位大哥不知道最近有传染病在蔓延吗?”

军人们神色一闪。“有这个消息?”仍有质疑。

他回答:“前几天,医护营死了十七个非伤患,我们的研究人员采集检体化验,紧急进了疫苗,我和同伴今日正好从港口接运疫苗要回医护营,目前这一带注射过疫苗的,就只有我和车上的同伴——”

“是吗?”军人收起嘻笑态度,枪杆对向女孩。“这个难民小鬼交给你们带回医护营——”

“当然。”行个举手礼,他旋身,大掌牵握女孩,快步行走。

女孩跟不上他,跌顿了几次,小手不敢放开这个戴红十字臂带的男子。她知道他一定是好人。“谢谢……”费尽力气地说了句,她双膝落地,再也走不动了。

“撑着点儿。”他将她拉起来。“车子就在前面——”

她只看到落日后的黑暗,喘息越来越急促,摇着头,连话也说不出了。

“亚杰!”被他抛下的同伴与他默契良好,一发觉异样,机伶地离开后车厢,接替驾驶,在他最需要的时刻,开着货车过来。

“安秦,这女孩发高烧,病得不轻,我和她坐后面。”他抱起女孩,绕过灯大亮的车头,进入堆满药品货物的后车厢。

车子开始移动,他听见挡风篷外,刚刚那群人高声喊道:“小兄弟,你们可别做出犯罪的事——”

“我们跟军人一样懂纪律。”他的同伴扬声回道。

引擎转速提高,车子远离了战地旷野,进入鬼气森森的树林。

“亚杰,”同伴安秦打开小隔窗,自驾驶座递来水壶、手电筒、简易急救包。“先看看她的身体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我知道。”他接过东西。“那几个家伙,我记下了。”如果女孩受了大伤害,他清楚找哪个单位算帐。

“最近这种事很常发生,早上,罄爸才要我们多注意。”安秦关上窗,让他开始进行简单的验伤工作。

手电筒射出光芒的刹那,女孩震了一下,惊吓地曲起侧躺的身子。

“别害怕。”他把手电筒固定在小隔窗上的扣架。“我们是无国界慈善组织的人员——”

“无国界……”女孩呢喃,转动头颅,迷蒙双眸映着他白色贝雷帽的青羽绣饰。“无国界……”

“对。”大掌往女孩的额头拨开她湿凉的刘海,他说:“我叫松亚杰。你不用害怕,没事了。”

女孩点点头,疲累地闭上眼睛。“我……”嗓音细如蚊蚋。“得救了吗?”

“没事了,别怕。”松亚杰再次保证,就着微弱光源,检视她的身体状况。

她脸上沾覆了尘土脏污,他掏出布巾帮她擦拭,发现她端丽的鼻梁轻微冻伤,唇也干裂,像大部分战乱中流离失所的难民一样,她过瘦,胸骨分明,肌肤因发烧不断沁汗。他喂她喝水、吞下一颗退烧药,在看得见的外伤消毒上药,拉好她敞开的衣襟。

她呓语:“好冷……”

这地方日夜温差大,太阳下山犹若进入严冬,一般人受不了,对他来说却不及荆棘海十分之一冷。松亚杰摸摸身上的短袖衬衫,环视周遭药品箱,找不出任何御寒被毯。

“好冷……我会不会死……”女孩张眸又合上。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松亚杰轻声细语,把她搂进怀里,大掌摩挲她的肩背。“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企图分散她难受的感觉。

女孩贴紧他温暖的胸膛,双唇动了动。“绮璐……”

“绮璐——”她的名字,他听得很清楚,再问:“你几岁?”

“十三。”跟这场漫长的战争相等。

松亚杰沉了沈眸,抚着她的发丝。“绮璐,你和家人走散了吗?那些军人——”他小心地探问:“让你感到害怕吗?”

她摇首,没说话,片刻过后,松亚杰听见脆弱的抽泣,更加将她拥紧。“没事了、没事了——绮璐——”他不再提问,昂高脸庞,盯着手电筒光源。他希望她没遭伤害,但他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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