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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轻声哀号。
蓿北殉都不明白,这容貌娇媚、身段妖娆的金钗姐儿,怎么能生出如此兴风作浪的个性?
他完全不能理解,一个姑娘家为什么会左手递出香喷喷的糯米团子,还特别强调是为他准备的甜食,跟着右手递出来的,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艳情小说?
“为什么?”
“嗯……因为这故事书很好看嘛!”她娇滴滴的说,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又点了点他的唇,“极乐的书很有名,不是吗?”
“是很轰动……但,为什么给我看?”
“北殉哥哥,你不想看吗?”她睁大,“暮霭也要看这故事书喔!你不想知道她平常看些什么书吗?”
一听见身在三千阁的晓风也必须看这些艳情小说,蓿北殉立刻将书收下,打定主意要好好的研读。
菊雨蝶露出坏坏的笑容,真的觉得这男人非常的宝贝孩子。
“北殉哥哥,你上回带来的那盘羊肉,阁里姐妹都说好吃,那是怎么做的呀?教教我嘛!”
“你想学吗?”
“嗯,人家想当个好妻子呀!”
“你若出嫁,应该不太需要自己下厨才是。”他对她的身价有些了解,所以才更惊讶。
这金钗姐儿真的要下厨,恐怕是想要毒死丈夫的时候吧!频频被欺负的蓿北殉认真的暗忖。
菊雨蝶嘟起嘴巴,“人家想要当理想的好妻子。”
“啊?”
“丈夫在外面奔波打拼,回到家里,有人家温柔美丽的笑容迎接他,还有满桌子热腾腾的饭菜,而且丈夫一边吃一边夸赞人家的厨艺精进……北殉哥哥,你不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感人吗?”她的双眼闪闪发光,满脸憧憬。
蓿北殉确实做了一番想像。
但想像的餐桌旁,那腰间围着巾子,额头布满薄汁,操持家务的女子,怎么样都跟眼前这娇媚华丽的女人搭不上边。
他依然觉得她会嫁入高官富商的金屋银窝里,让人好好的伺候。
唔……
忽然,他皱起眉头。
想像出来的富丽景象,的确很适合菊雨蝶。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不太愉快。
好像少了什么……
有一个决定性的重要人物没有出现在想像图里。
蓿北拧紧眉头,努力思考。
少了一个人。
那个男主人。
场景可以是富丽堂皇的,女主人也的确是菊雨蝶,但是那个看不清楚脸面的男主人,蓿北殉总觉得他应该有个正确的形象……
那个男主人应该要很高大,肩膀要宽阔,胸膛要厚实,这样才耐得住菊雨蝶的摧残。
那个男主人应该要有很好的脾气,这样才不会在被菊雨蝶激怒的情形下,失手宰了她。
最重要的,他要很喜欢菊雨蝶才可以。
面对这样胡作非为的女人,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她绝对受不了她。
而菊雨蝶也会很喜欢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包容她,疼宠她,甚至纵容她,还会帮她挡灾。
菊雨蝶会挽着男人的手臂,在夜里逛大街,两个人会很幼稚的进行赌博,到底从转角走出来的人是男是女?猜输的人就要用蘸上墨水的毛笔在脸上画画,把自己画成大花猫。
男人大多会是输的一方,而菊雨蝶会又蹦又跳的大声欢呼,然后不停的对男人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小欺负。
男人常常会连原本该胜利的赌博都迷迷糊糊的输掉,就为了菊雨蝶会笑得很贼、很坏,扑上来抱住他。
满怀的温香软玉,让人舍不得放手。
这个荒唐的女人,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想像中的场景里,那个男主人的样貌已经很清晰了。
蓿北殉皱起眉,想要把男主人的脸看清楚。
他端详着,发觉那人好眼熟。
眉啊眼啊,鼻啊唇啊,身形也好,表情也好,都很熟悉,就像看到镜子,而蓿北殉就是那面镜子另一端的影像。
那个男主人……是蓿北殉自己。
“呜哇!”他发出凄惨的叫声。
观察他很久的菊雨蝶,被吓得托着肋的手当下滑掉,脑袋撞上桌面,疼得眼角含泪。
“你嚷嚷什么?”她哭了起来。
看她又是耍赖,又是撒娇,蓿北殉哪里说得出“明明是你自己撞下的”这句话,只能赶紧凑上前,摸摸她,帮她吹一吹,满嘴“不疼,不疼”的哄着。
菊雨蝶哭得眼睛泛红,腮帮子都是泪水,好不可怜。
蓿北殉看她明明撞得不怎么严重,却哭得像是脑袋破了,真是急坏了。
理智上知道她是在撒娇,但他就是扛不住她的眼泪。
“不要哭了……”
他哄啊,抱啊,那柔软娇嫩的肌肤就在他眼前,她又整个人赖进他的怀里,他手忙脚乱,眼前一花,居然就把唇凑上去,亲了几口。
“不疼了,不疼了……啊?”
他的语气像在哄孩子。
他的目光却是在怜惜心上人的眼泪。
菊雨蝶好吃惊,眼睛圆睁,对他居然这样胆大感到诧异。
不过……感觉还不错。
她尝到甜头,笑得眼睛微眯,变本加厉的偎进他的怀里,眼泪已经不流了,却怎么也不肯离开他的身躯。
蓿北殉只好紧紧搂着她,一下又一下的吹她的额头。
让人百般怜惜的感觉,真是甜蜜至极。
菊雨蝶根本离不开他了。
他的胸膛宽阔温暖,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住,这样温存的拥抱,她从来不曾感受过。
比起赤裸裸的性事,这样温存的拥抱,心也羞涩。
蓿北殉仿佛拥抱了她的心。
她偎得紧,他也抱得紧。
一整个时辰,两个人就维持这副如胶似漆的样子,腻得紧紧的,有几个小心翼翼的吻落在额头,落在脸颊,落在耳垂。
菊雨蝶满面通红,粉嫩嫩的颜色,真是教人难以暂停动作。
蓿北殉吻听吻,让怀里的那张小脸越加嫣红。
“哎,北殉,雨蝶妹子没有再为难你了吧?”大掌柜问。
“……是没有。”
“你的脸在红什么?”大掌柜好奇怪的瞪着他,忽然扬起细眉,“该不会是……啊,你对雨蝶妹子……不对,那个……北殉,雨蝶妹子该不会是把你……”
“什么?”蓿北殉慌乱的摔了杯子,“我没有吻她!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没有?”大掌柜冷哼一声,“真的没有吗?”
“没有,没有,没有……”他几乎是惨叫了。
“雨蝶妹子也没有扒了你的衣服吗?”
“没有啦!没有的事。”他用力挥手。
大掌柜专注而仔细的上下打量他,良久,咋了咋辞舌,露出可惜的表情。
“看样子,至多就是个吻个额啊脸的,权充前菜而已。”
“啊?”
她嘀咕得太小声,蓿北殉听不太清楚。
不过,大掌柜才不理会他。
“应该用不着旁人推波助澜,雨蝶妹子就很积极了……哎呀,这样看来,准备红豆饭的日子也差不多近了……是说,该怎么哄这个男人吃红豆饭?”
大掌柜瞪着蓿北殉,撇了撇了嘴角。
“这种事情,让雨蝶妹子自己烦恼就好了,是她的男人嘛!”
“你究竟在自言自语什么?”
蓿北殉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却不明白这种不祥的预感是从哪里来的。
大掌柜厌烦的瞧他一眼,冷哼一声,扔下他独自喝闷酒,自己出去招呼客人,并拔打算盘,看有多少金银进帐了。
因为总是收到菊雨蝶送的礼物,像是糕饼啊,纸笔啊,新奇的小玩具啊,野草园的孩子们花了几天时间,把分别存起来的零碎花用全部集合起来,再跑去大街上的钗饰摊,买了一个材质一般,而绘上去的图样也略显粗糙的木簪子。
孩子们欢天喜地,用漂亮的碎布边仔细的包好木簪子。
两个年长的男孩还率领一票小鬼头到野地,摘了一大把鲜花,拿回来捆扎,摆弄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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