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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少溥眸光一凛。“邢、少、渊!”他一字一顿,沉声喃道。
“是我!呵……”邢少渊执着短枪,一步一步走向他,“没料到吧!我这么快就被开释,哈……我的兄弟够情义,当然除了你这个背负‘父母不名誉’罪名的堂弟之外,啧啧……我的堂弟呀,你知道吗,堂哥我可被你害惨了!”
听到父母再度被诋毁,邢少溥的怒火迅速被点燃。他不畏邢少渊手上的短枪,移动步伐走向他。“把枪放下!”他冷着嗓音命令。
“别动!”邢少渊喝道,“哼哼!你果然跟我们不同,”他摇头,眉毛曲扭地看着邢少溥,“那么大的兽夹居然弄不跛你,唔……你父母生给你的贱骨头,真够硬的,嗯!”没想到,兽夹埋对了地方,但却缺乏杀伤力,可惜呀!
“你最好别再提我父母,”邢少溥咬牙,厉眸进射出杀气。“否则……”语未了--
砰一声,子弹击中邢少溥左大腿,使他身形一顿,险些跪地。
“邢先生!”陆征叫道,奋力站起,扑向邢少渊。
邢少渊又朝他开了一枪:“别动!再动,可就不是坐轮椅、拄拐杖而已!”他警告着双腿中弹的陆征,又看向邢少溥,“啧,这还站得住……你太可怕了,堂弟--”他拉长尾句语音,佩服似的摇摇头。
邢少溥看一眼陆征,眸光继而瞟向陆征后方一公尺处的滑雪杖,仿佛在暗示陆征。之后,他才将视线移回邢少渊身上。“你到底要怎样?”他沉声低吼。
邢少渊先是大笑,而后神情一黯,目光如鬼魅。“毁了你!我要毁了你!我要毁了你!你害我被逐出邢氏,在外又得不到喘息,被那些讨债的追杀,你知道我有多厌恶你吗?--非常厌恶,非常,非常厌恶!你真的该死!你,该死--”他将枪抵上邢少溥的左胸膛,唇角扬起冷笑。
“那些事全是你自找的!”邢少溥怒视着他,不客气地反驳,丝毫不但心他开枪射穿自己的心脏,“你现在不杀我,待会儿肯定教你后悔!”
“妈的!”邢少渊大叫,手一举一落,以枪柄重击邢少溥前额,一道血痕倏地流下。“该后悔、跪地求饶的是你!”邢少溥脸上那不畏死亡的气势及身上那种王者傲然的神情,逼得他更加失控地高声吼叫。
血淌进眼底,一片染红的漆黑,怒气腾腾的邢少溥一掌捏住枪口,倏地向天花板托举。邢少渊反射性地连扣扳机,击中精美的吊灯。吊灯摇摇欲坠,枪里的子弹一发不剩,邢少溥随即一记直拳,正中邢少渊颜面,邢少渊发狂地反击,两人很快地扭成一团。
同个家族出身,受的是同等拳脚训练,他们打得难分轩轾,但隐约看得出是没受伤的邢少渊占上风。他抓住邢少溥的伤腿为攻击弱点,一径朝邢少溥的左腿开攻……最后,甚至以牙齿撕咬邢少溥额上的血口子。陆征心急地撑直受伤的双腿,手持滑雪杖,忍痛跑向扭打成团的两人,使劲地朝邢少渊后脑一击。邢少渊缓慢回头看陆征一眼,忿恨地瞠大双目,发出巨吼,陆征奋力补送一记强劲钩拳,将邢少渊击晕倒地。
“快走吧!邢先生!”陆征拉起邢少溥,往门边移动。手一握门把,便是烫人的高温,他一惊,叫道:“外头失火了!”
“该死的!”邢少溥粗声咒骂,“邢少渊打算来个玉石俱焚!”他旋至窗边,雪地火红,楼下真烧了!
“哼……哼……”沉沉的冷笑传来,邢少渊由短暂昏迷中清醒,“我被你害得一无所有,总得来点激烈的,好反抗你这‘领导者’!”他踉跄起身,抚抚满是鲜血的后脑勺,看向陆征,“挺行嘛,狗奴才……”他一跃,掐住陆征。
陆征握着滑雪杖,毫不犹豫又挥打他一棒,让他再次倒下。“邢先生,破窗吧!”虽是六七楼的高度,但总是个逃生方法。
“不行!火势蹿上来了……”话方落,门外突然轰地剧响,火舌一下吞噬了一面墙,整个总裁办公室浓烟密布,吊灯坠落,某人发出惨叫,昏暗、火热……不仅邢少溥和陆征,整座邢氏山头在这个无雪的夜里,陷入不明的火红混乱里……
大片大片的火海,层层叠叠,像只可怕的兽,饥渴、凶猛地吞噬一切。邢少溥全身血迹地朝她走来。他带着笑,那种她从未见过的笑,火光衬着他的笑脸,一切恍如隔世,美得虚幻、不真实,但又令人渴盼、憧憬。他对她伸出双臂,徐缓优雅地拥住她,温柔至极,教人忘却可怕的血迹:“孩子好吗?是女儿嗯?”他问着,过热的大掌熨烫她全身……他没这么温柔过,她该吓一跳,但她没有,反而贪恋着那样的温柔。
她想多待一会儿,在他染血的温暖胸膛多待一会儿,可他却说要离开,然后,又往火海里走去,没两秒,轰地一声,他倏地化成灰影,消失在火光中央……
“不!别走!”舒皓宁高声大叫,双眸惊恐地张开。
“皓宁,”宿湍云俯着美颜看她,“做梦了?”
舒皓宁冒着冷汗,喘息连连,奋力地想起身。
飞尚着、躺着!你才刚生完宝宝,要多休息。”宿湍云眉眼带笑,将她压回枕头上,盖妥被子。
舒皓宁眨眨眼,思绪重新整理,终于记起昨夜的生产情形。“妈,孩子呢?”她虚弱地问。
“‘新科爷爷’抱着呢!”宿湍云指指靠窗的躺椅,“是个男娃娃,长得跟少溥小时候一模一样。”
“儿子吗?”舒皓宁侧过美颜,看向抱着婴孩的邢卓尔,幽幽轻叹,“真是个儿子……”这可出乎邢少溥的期望了,他刚刚……脑子一转,她将目光移回宿湍云脸上。
“妈,少溥刚刚来过……”
宿湍云笑了笑:“你做梦了。梦见少溥怎样?好不好呢?爸爸他老联络不到少溥。”她端起一盅鸡汤,准备喂舒皓宁。
舒皓宁一诧:“联络不到……吗?为什么?”胸口突然感到闷疼,那场火红梦境……
“妈,少溥……出事了……”她叫道。双手激动地抓住宿湍云一阵摇晃,险些让溢出的热汤烫着。
“小心点,”宿湍云将汤移走,双手握住舒皓宁的臂膀,“怎么了,皓宁?冷静点。”
“发生啥事?”邢卓尔闻声而来,抱在怀里的婴孩同时哭闹。
“少溥出事了!我梦到了,他全身是血……”舒皓宁慌乱地嚷。
“皓宁、皓宁,那只是梦,你别乱想。少溥一定是公事忙,才找不到人,对不对,卓尔?”宿湍云轻搂着她,美眸瞟一眼丈夫。
邢卓尔神思悠转:“是啊,只是个梦,别把它当真了!”他附和妻子,同声安慰舒皓宁。但心底却也起了疑虑,儿子之前就曾受过“不寻常”的脚伤,这回他联络不到在邢氏里的儿子,显然事有蹊跷。
“不……他一定出事了,否则爸怎会联络不到他……”舒皓宁摇头叫道。
邢卓尔定定神,沉稳地淡笑:“皓宁,你紧张过度了。联络不到少溥,其实也不表示什么,我们这海岛遗世孤立,通讯本来就差,联络不到想联络的人是很常发生的,真的不需要在意,嗯?”邢卓尔边解释,边将婴孩交到舒皓宁怀里,“你这样穷紧张,孩子也跟着情绪不稳,瞧他哭得像个泪娃娃了!”
舒皓宁一抱到哭闹不休的儿子,情绪稍稍平歇,但仍难掩担忧之情。毕竟,那场梦太过真实,仿佛是预警。
“别担心,爸爸会弄清楚事情的。”邢卓尔拍拍她的肩,又看看妻子,安抚地说,“少溥不会有事的!”看样子,他得回邢氏一趟了!
将近三十个年头后踩上这片雪筑成的山头,邢卓尔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他朝前方的废墟建筑而行,这一地雪已经不洁白了,燃烧后的灰烬混杂在雪中,有些随风轻扬,这儿像是战乱后破败的城市。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邢卓尔每走一步,额际便跟着抽动一下。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