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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雪姑娘?”带头的世家子弟绷着脸,再确认一次。
那主事者用力的一点头,“。他每几个月就会到三千阁见雪凝湄一次。”能入得名妓闺阁,是男人莫大的面子!
那几个世家子弟互看了几眼,目光里传递些什么,然后一起告辞离开了。
后来,那惨死汉子的后事办得极其慎重,不断有接获消息的武林人前来观礼,偷偷潜入灵堂里,打开棺木察看死者伤势。那小小的门派名号,因为苏江澄的原因,在短时间之内便广为江湖人所知。
不过这是后话了。
在直接找上“可能被苏江澄在暗处守护”的雪凝湄之前,与鬼燕交好的夏语欢先被询问了。
“请问,近来雪姑娘的闺阁,有没有什么蒙面的人进出?”
“啊?蒙面的?”夏语欢一手摇着扇,倚在窗边回头瞥向对方,“说到蒙面的人,那是在晴予的厢房里吧。”
“咦?是梅姑娘的厢房吗?”
于是那一群人奔向梅晴予的屋子,郑重的敲着她的房门。
好一会儿,门扇无声无息地拉开了。
门外一群武林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见脚步声。
他们脸色一变,才要祭出杀招来防身,却在看见开门的人之后,身体僵住了。
“你们有事吗?”
那以黑巾蒙住脸面的男人,有着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但现在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却透露出这个男人现在心情很坏的讯息。
不认识这个男人的武林人正不耐烦的考虑要一刀劈烂他,还是逼问他是不是苏江澄,或者干脆推开他,直接闯入梅晴予的厢房里时,一旁响起一个努力压抑住颤抖的问候声——
“巫、巫大人,您安好……”
前来开门的男人平静的点点头。
“林少侠,可以解释一下,这么多人来找晴予的原因吗?”
“……咦?”
后知后觉的汉子们这才醒悟,这个蒙住脸面的男人,不是他们以为的苏江澄,而是现在正受武林盟主款待的巫凰教祭司——巫刑天!听说这个男人擅长蛊毒,还是厉盟主的掌上明珠的救命恩人。
汉子们露出了尴尬茫然的表情。
但想不到的是,房里居然有人来解救他们了。
“喔,是来找苏江澄的吗?”
身后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汉子们听到这个声音,小小的抖了一下。
半是因为那是一个不好惹的男人的声音,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在他们眼前,那个巫凰教祭司的眼睛散发出了冰冷的杀气。
好、好可怕!
竭力保持最高质量的沉默无声,汉子们规矩的、乖巧的保持立正垂手的姿势,看着房里另一个男人肩上披着锦织外袍,悠哉哉的晃了出来,手里还牵着一名娇婉女子的小手。
巫刑天回头看见他保护在房里的恋人居然露了面,立刻丢下敲门的一群汉子不管,大步走回女子身边,劈手就把她从男子手里抢走,无性慎重其事的带回房里藏着。
莽撞的前来敲门找人的江湖汉子们,紧张的看着眼前慢悠悠晃来的男人——鹰行堡的少主子,鹰求悔。
这是个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面子极广的男人,是梅晦予最主要的恩客,最重要的,听说他私底下也在找寻苏江澄。
“鹰少主,您有苏江澄的消息吗?”
一名青城派的弟子在人群之后,完全挤不进来,只好伸长了手引来鹰求悔的注意。
“青城派?”鹰求悔轻佻了眉梢。“名门正派,与投身魔道的苏江澄有所往来,这不甚好吧?”
那青城派的弟子抿了抿嘴,态度坚定的回答:“那是我私人的交情,与我师门无关。”他看着鹰求悔的脸,诚恳的向他请求,“请告诉我苏公子的下落,我很担心他。”
我很担心他。
这样的说话,太过于坦白了。
周遭怀着各自的私心、意图、目的而来的江湖汉子们,表情里有了微妙的变化,那仿佛有着不屑、羞愧、羡慕、愕然等等的反应,全都落入了鹰求悔的眼中。
他笑了笑。
“再一个月。”
“咦?”
青城派弟子愣了一愣,正想再开口问清楚些,鹰求悔却收起了笑容,打算关上门了。
“等等!鹰少主!”众人赶忙压着门不让他关,“请说明白,您把他藏起来了吗?”
“当然不是。”他迅速的否认。“再一个月苏江澄就会自己出现了,到时候,要报仇的、要算账的、要寻友的,都自行去吧。”
“消息从哪里来的?”
抢在门板完全关起来的最后一瞬,众人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鹰家少主淡漠的声音自门缝里传了出来,当场让众人决定做鸟兽散,乖乖回去等消息——
“卜算师‘影魄’说的。”
“那个卜算师影魄是谁啊?”
雪凝湄好奇万分的问着每逢月底,就会来到三千阁,把各式各样的武林事当成故事一样说给她听的老者。
老者意味深长的望了过来。
“我没跟你讲过他的故事吗?”
“没有。”她摇摇头,伸手为老者的酒杯里添满酒。
老者注意到,她放下酒壶之后,收回袖子里的小手,仿佛被什么东西握紧了,弯出一个与人十指交握的姿势;老者笑了笑。
他已经太老了,看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听过太多故事,已经不会大惊小怪了。
“这个人出现很久了,是个算命先生。看过他的人很多,不过记得他长什么样子的人很少,啊,正确事主,是看过他的人都对他没有印象,是一个没有什么特征,也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家伙。”
“咦?”雪凝湄呆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浮现了数个月前,在东大街上叫住她的算命先生……哎,那个人生得什么模样,她还真没有印象,可是她记得那个越过人群喧嚣叫嚷声,分外清亮的声音。
“凝湄丫头?”老者朝她挥挥手。
“啊……”她回神,茫然的望向老者,忽然冲口一句:“凝湄可能看过那个人呢!在东大街上。”
“丫头见过啊?”老者好奇起来,倾身问着她:“怎么样?那位先生说了些什么?”
“呃……”雪凝湄偏头想想,“他说什么‘回归其躯’、‘红鸾星动’之类的话,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话。”
“喔,他没有说苏江澄的下落吗?”
“老爹认得苏江澄吗?”她好奇问道。
老者笑看她眼神明亮亮的,“上回和丫头说故事的时候,我没有告诉过你他的长相吗?”
“没有呢。”她嘟起嘴来,“老爹只有说他练了魔功,是女人的公敌。”
“哈哈哈哈!”老者闻言大笑,“鹰家少主说,那苏江澄再一个月就会重现武林了,听说消息是从卜算师影魄那里来的。”
“咦,他没有沉在河里死掉啊?”
“这个嘛,听说影魄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实现,所以苏江澄应该是没有死吧。”
“啊……那影魄有没有说,那个苏江澄在哪里?”
“丫头不知道吗?”
“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嘛。”
雪凝湄撒娇的摇着老者袖子,把酒杯捧到他手边。
老者失笑。
“传闻苏江澄总穿着一袭黑衣,至于他长得什么模样,那些识得他的世家子弟都闭口不谈,听说前阵子还惨死了一个汉子,那个门派立时就下了封口令;其余见过他的人,大概都是死人了,要问也问不出来。”
“穿着黑衣吗?”雪凝湄一手托着腮,喃喃道。
老者倒是对于她之前遇见影魄的事情,起了兴趣。
“凝湄丫头啊,那算命先生说你红鸾星动……怎么,你想嫁人了吗?谁要把你赎出三千阁?”
雪凝湄闻言愣了愣。
“嫁人?”她噗地一笑,“凝湄才不嫁人呢!凝湄打小时起就在三千阁了,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又有老爹疼,嫁人有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