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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男人只是床上功夫不好──”罗悦或许也是喝多了酒,说起话来有些失分寸,目光没自贾志矜脸上移开过。
贾志矜不吱声,站起身,面朝窗户,好一会儿才转回头,微笑地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她走到白家父女坐的沙发边。
“你们别顾著说闲话,帮帮我吧,这罐可乐冰过头……结果炸了……”狐仙嘴里柔柔地念著。
几名妇女旅馆的住客,从房里走出来,谈笑声多了起来。睿睿聊著创作时吹玻璃的趣事;魔女在说她几年前参与一项争取女性生理假,如何将涂了红墨水的卫生棉丢向总统府,以突显诉求的社运事迹。罗悦为这些奇女子,拍著手,气氛越来越热络。
贾志矜坐在单人沙发里,一个晚上下来,美眸没再往餐桌方向多看一眼。
路灯一盏亮过一盏,楼梯口的昙花开了。月色有些黯淡。
喝过饭后茶,罗悦偕同贾志矜离开妇女旅馆。今晚其实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很好,不曾醉过,还是可以开车送她回家。
他本以为好友来访,她会留在妇女旅馆过夜,与睿睿、魔女、狐仙聊个通宵,结果她似乎不这么打算。
车子开到她住的公寓大楼,她邀请他上楼坐坐,他没拒绝,根本不可能拒绝!他一直想知道她的──
她没和家人住,一个人独居,生活空间充满现代感,很时髦、有品味──名家设计的义大利沙发沿墙回转一个马蹄形,S形的书架镶嵌在墙中,电视上方挂著威廉.巴特兰的科学描述绘画“加拿大鹤”,史瓦罗夫斯基的水晶摆在透明柜里,喝茶用的是麦森瓷器……
她泡的英国茶,有点麻舌。罗悦啜饮一口,将杯子放回桌上,掀开扇贝造型的白色音乐盒,裸体的维纳斯跳了出来,奇妙的白色泡沬像海水,旋转出诗意乐音。
贾志矜走进房里,换了一件曳地长袍裙,玫瑰红颜色,丝质的,V领胸口极低,镶滚蕾丝边。她走出房门,拉开客厅落地窗的帘幔,然后转身,站在玻璃门前,面对沙发上的他。两人有点距离,中间隔了五呎见方的桌子,大理石地板,光亮鉴人。不知是月光,还是灯光,把她全身的曲线都勾勒出来。
罗悦注视著她,忍不住轻轻叹息。
“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她开口。
罗悦一愣。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多少男人的床上功夫?”她沉静的嗓音像无声绽放的兰花,双眼一眨未眨,凝定在他脸上。
罗悦僵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音乐盒中的白色泡沫不再绕著维纳斯转动,房子瞬间显得幽深。她不是不想跟许久未见的姊妹淘畅谈至天明,只是心情被打坏!她不是单纯要他送她回来、开门欢迎他上来喝茶,只是关起门,教他把话说清楚!
“我们的关系,不需要‘尊重’,随时任你拿来说嘴?”她又说。
这话让罗悦站起身来。“我很抱歉。”已经到达无法再缄默的时候,他看著她,眉眼沉凝,甚至认真,让人觉得他天生的笑脸消失了。“抱歉──”嗓音跟表情一样,有他前所未有的严肃劲儿。
空气带点凉冷,掠过绝美的脸庞,她旋身往房里走。罗悦移动步伐跟进门。她一个晚上完美无缺的优雅姿态,隐藏一种情绪──
罗悦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她,懊恼地将俊颜埋入她发里。她转身推开他,后退几步,看著他。
“你今晚想要我对不对?”说著,她的手往后伸,拉下衣服拉链,藕臂一抽,裙衫滑落脚踝。长袍裙里,她什么也没穿,雪白的肌肤,莹莹如冰,这一刻,她不是性感,而是冷酷。
罗悦站在原地,久久无语。
“你想让我知道你的床上功夫多行是不是?”她到底是怒了。
沉默中,他猛然对上她的眼,眉头重重地皱凝,一大步跨到她身前,大掌扣住她的下巴,凶狠地俯首吻她。
他们摔跌在床中央。他压著她,舌头缠卷她的,咬她的唇,道:“你无从比较!”他的心不够坦荡、太脆弱──
丁睿睿的那些话,让他感到曾有一种危机的存在,如果不是他,她可能是任何人的──这层认知冲击他的心,他不知节制、想越界,才说那些话!
他要她,一双练武的手几乎捏碎她的腕骨。
她也不反抗、不喊痛,只是眯著眼,任他亲吻全身。她听到他脱衣的窸窸窣窣声,没一会儿,他伏上了她。
她闷叫,在他身下挣扎。
罗悦抱著她翻身,让她坐在他身上,玉臀压著他结实的大腿。他知道她喜欢在上面──
那些男人全被她的奇思异想吓跑了,没人有胆识跟一个过度美艳的女子交往,二十几年来,没有一个男人满足她。
她无从比较,因为她没有经验过其他男人,从来就没有那个大胆的男人,直到他出现──战神只需要一个,就是他──罗悦清楚她最爱哪种体位、听过她舒服时的声音
“嗯──”她皓齿紧咬,红唇微启,优美而洒脱的声音就飘飞出来。
罗悦抓任她细腰,让她轻轻扭著臀,摆动一头秀发。她喜欢用指甲刮描他的肌肉线条,嫩笋般的柔荑在那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白纹──她可以用力一点,在他身上抓出愤怒的红痕。
“贾姬──”男人饱含欲望的低哑嗓音叫著她。
她偶尔张眼,垂眸瞅著身下的他,赏赐似地俯身亲吻他。
越界,不安分的灵魂,
我们曾经被那张铜网捕捉
如今
纠缠在rou体的搏击中。
他们第二天就和好了,根本没什么好吵。他们只是性伴侣,不须像千千百百的世间情侣一般,偶尔得争闹拌嘴,添加爱情趣味。
丁睿睿在这儿待了十一日,每天和魔女混在神的便利屋里,喝酒、闲聊……反正就是做一些艺术家常做的事。相当平静的一段时间,魔女这个社工师没去追什么辍学生、劝导意图自杀的人、平反家庭暴力……连热衷的女性社会运动都停了。有人看到她与便利屋的罗老板出双入对,交头接耳的姿态像一对情侣,愉悦的笑声从便利屋传出。
“哈哈……这个姿势好像在跳黏巴达喔……”一个礼拜前,魔女正式加入妇女旅馆住客学习防身术的行列。
妇女旅馆顶楼最大的那间休闲室里,罗悦正在教授“七十二把擒拿手”。今晚示范“腰关节错法”。魔女自愿扮演歹徒,作势攻击,罗悦趁其不备,闪前迎面抱住她。
她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嘿,你是歹徒好吗?”罗悦要她正经点,转头对专心看他示范的旅馆住客们说:“各位姊妹,真的歹徒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他手上拿了什么武器,这时候,你就……”他围在魔女腰部的双臂突然使劲往内抱,全身贴紧她的身体,下巴顶住她的肩井穴。
“碍…好痛!”她被勒得难受,大叫起来。“放开我!该死的!罗悦,”
罗悦一笑,放松手劲儿。魔女滑至地板,虚软地趴著。
“如果遇到不称服的顽固份子呢──”他神清气爽,独自演练著动作,继续讲解。“只要把手臂往自己的方向用力围,下巴随著上身下压的力量,往下折敌方的腰节,这样歹徒的腰关节就会脱臼。”
“脱臼?!”魔女尖喊,赶紧摸摸自己的腰。
“放心吧,乖乖称服的魔女小姐──”他笑说。
魔女脸一红,跳了起来,嚷著。“死罗悦,我的腰关系著我男人的幸福,被你弄伤了怎么办!”她追打他。
在场人士开始逸出笑声,一个感染另一个,很快地齐声大笑不止。
贾志矜倚在门口,看著这一幕。根本没什么好吵的……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对情侣……那个男人只是她的性伴侣──她从来这么要求他──
别越界呀,别越界……
“罗悦──”魔女的声音听起来不像生气,而是难得的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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