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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荧惑举起手,捂着双眼,肩膀细细抽动,两行泪无声流下。她耳朵嗡嗡作响,全身颤抖,肯定是血糖过低,使她难过得哭泣。吃点糖就好了,吃点糖,只要吃点糖……
梁荧惑急促地翻身下床,往起居室冲,开门时,她脚软跌了一大跤。皇泰清正好打开舱房门,一看她趴在地上,迅即放好餐盘,走过来。
“你在干什么?”他语气很凶,大掌托在她腋下,扶起她。
梁荧惑呜地一声,痛哭起来。
☆☆☆☆☆☆☆☆☆
她哭着要吃糖,简直像个小女孩。皇泰清在起居室的小吧台,找到一些jelly bean,她边哭边吃,喝了一点牛奶,累了,便又睡去。他要厨师格丽熬的药膳南瓜粥,她一口也没吃。
皇泰清将梁荧惑抱上床,静静坐在床畔看她的睡颜,探出手摸摸她额上细软的刘海。
头发细软的女性,心思特别敏锐、脆弱——
惑惑,你是个女人,只是,还不够成熟、坚韧。这样,你永远学不会该怎么跟一个浪荡子相处。
惑惑,你的心纯洁如纸,亦经不起最轻微的伤害,我带猩红火点的指,一触,就燎烧一个大洞。
惑惑呀,惑惑——你想从一个浪荡子身上得到情感的回应吗?
梁荧惑缓缓转醒,看着床边的皇泰清。
皇泰清对她微笑,俊颜带着他惯有的悠然闲适表情。
“要用餐了?”
梁荧惑顿了顿,望着窗外换了一个气象的海天。夕阳清透,被雨洗过一样澄净,又或,根本没有海上暴雨,她刚刚做了一场梦罢了。
梁荧惑坐起身,瞅住皇泰清。
“起居室餐桌有南瓜粥,你自己先吃。”皇泰清说完,俊颜沉了抹温情,站起身,离开卧房。
梁荧惑以为他走了。她下床,穿好亚麻滚边的软革便鞋,走到起居室,看见他坐在角落书桌,整理东西,她才知道他没离去。她心底漾起一方柔软,静静往窗边的餐桌落坐,吃着汤粥,过了一段时间,瓷碗空了,她拿起口布,擦拭双唇,开口说:“我想吃点jelly bean。”
“嗯,”皇泰清应了声。“船上没有了,回海岛,再到虎家对面的糖果店买。”像在诱哄孩子般,有耐心地说道。
梁荧惑离座,走到书桌前,沉声喃问:“这次,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待在海岛吗?”
皇泰清抬眸。也许是用过餐,有了元气,她美丽的小脸光泽熠熠,精神多了。“这次,我们全都得在海岛待一阵子。”
梁荧惑眸光惊讶地一闪。“你也是吗?!”
皇泰清没回答,继续整理文件的工作。门外传来敲门声,他说:“惑惑,帮我应个门。”
梁荧惑笑了,往舱房门走,打开门,笑容倏地消失。
“嘿,大少爷,你跟我约好了,还不来……”美艳厨师格丽,风情万种地扭腰摆臀,走进来。“哎呀,妹妹醒了?粥好不好吃?”柔荑拍拍梁荧惑的粉颊。
梁荧惑别开脸。这个谜样的美艳厨师,似乎跟皇泰清有很多暧昧,她一点也搞不定这个女人。梁荧惑总觉得格丽不像一般围绕在皇泰清身旁的女人,是颗一闪即逝的流星,而是彗星,扫把星,拖着长长的尾巴,骚动男人的心。
“我好了。”皇泰清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女人身旁。
“到你房里。”他说着,跟着女人一起走出舱房门,末了,回头对梁荧惑说:“你今晚就睡我的舱房吧。”
梁荧惑咬咬红唇,关上舱门。几分钟后,她开门,走出他的舱房。
她自己也有舱房。她有很多事要做——整理相片、幻灯片、笔记……这些纪录着皇泰清几年来在世界各地的义举,以前从没人帮他做这件事,他的事迹,再伟大,不过是船过水无痕。自从她跟着他以后,她纪录每一件他做过的事:善事、坏事、风流韵事!
梁荧惑走到自己的舱房门口,探手拉门把。她今天要再记他一笔——该死的风流韵事!
门把一动不动。这怎么搞的?!梁荧惑使力拉转,门把仍是不动。她的舱房门被人锁上了!梁荧惑气闷地拍一下门,往楼梯走去,到海图室找大副。
大副同样是美丽的女人,一个美丽、英气的女人,据说她曾是某国海军舰艇军官,航海经验相当丰富。
大副说,不清楚谁锁了她的房门,没有钥匙寄放在海图室。
二副是大剐的男人,一个瘦高的混血男人,他说是皇泰清锁的,就是她受伤那阵子,皇泰清锁了她的舱房门,钥匙应该在皇泰清那儿。
梁荧惑绕巡几层舱房,打扰了几个人睡觉;逛了厨房,帮二厨试吃新菜,填饱肚子;在餐厅,和几个祝她伤愈——虽然她的手伤已经好很久了——的男人,喝了几杯,陶陶然;到娱乐室、酒吧、运动甲板,都没看到皇泰清人影,他明明说要到格丽房里的,格丽的舱房没上锁,她也进去看了,里头没有半个人影,不知他们躲去哪个不见光的角落了!
天色暗了,海夜在降临。梁荧惑回到自己的舱房,猛踢着门。对面的舱房门陡然打开。
“惑惑!”柏多明我惊喜呼道。“你真的没事了?”他转着她的身子审视一番。
“柏哥、柏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梁荧惑抓着柏多明我的手问道。
“嗯,我打算加入你们的团队。”柏多明我轻松回道。
梁荧惑一脸诧异带困惑,还想问什么,柏多明我又说:“我肚子饿了,你知道餐厅在哪儿?带我去吧,我得帮霭然张罗点吃的……”
白老师?!梁荧惑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对门就是白霭然的舱房。“柏哥,你跟白老师在一起吗?”她眼睛闪烁。
瞄了瞄柏多明我没扣钮扣、衣襟双敝的衬衫。
柏多明我知道她在看什么,笑了笑,象征性扣好两颗钮扣,遮挡胸口的红抓痕。“你不是已经看出答案了。”他拉着她。“走吧,快带我到餐厅——”
“叫人送上来,就好了。”梁荧惑建议道。柏哥难道不希望跟白老师一起在私密的空间用餐吗?
“还能送餐啊?!”柏多明我意外极了。
“从房里拨通话机就行。”梁荧惑抽出被他紧握的柔荑,走回舱房门口,咕咕哝哝低咒几声。只有她不能用自已舱房的通话机!
“皇的这艘船艇果真是豪华邮轮。”柏多明我咧嘴一笑,又拉起梁荧惑的手,走进白霭然的舱房。
白霭然正好从浴室走出来,双手拿着毛巾优雅地擦拭头发。“荧惑!”叫了一声,她往床铺走。“不知道你来了,我的房里乱糟糟……”忙着收抬凌乱的被单、衣物。
柏多明我走上前,搂住白霭然。“别忙了。惑惑不会介意的,嗯?”他看向梁荧惑,眨个眼。
“嗯……”梁荧惑小脸充红,点了点头。
柏多明我的声音又起。“惑惑告诉我,可以在舱房用通话机叫餐厅送餐来。你想吃什么?”
白霭然轻笑。“你会比我清楚这艘船艇的菜单吗?"
柏多明我朗笑。“那多一束爱的玫瑰也没问题吧——”
“柏哥,你陪白老师,我有事先走了。”梁荧惑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干了什么浓情密意的好事,才把床弄这么乱。真不晓得,柏多明我拉她进来干么?
“荧惑,你在找泰清吗?”白霭然朝她走过来。
梁荧惑愣了愣。
“他应该在桅顶了望台。”白霭然说。
梁荧惑眸光流转,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嗯,我听说皇偶尔喜欢和女人在‘天上’喝咖啡。”柏多明我抚着下巴附和。
梁荧惑旋身,离开白霭然的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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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实的桅杆犹如一座象牙塔,耸立在海图室屋顶,串了两个圆盘似的了望台。雨后的夜空,没那么黑,蓝靛色的,镶满繁星,与泛起阵阵银波的深紫色海面,相映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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