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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还没暖胃,怎么要人送root beer float?”
“供暖设备太热了,想吃冰点——”
“是吗?听说,深夜,有个女人进你房里,我看你是欲火焚身,热到现在吧……真过分!还撒谎……”
蓝馥阳半梦半醒,听见男女交谈。那不是冯达朗和其他工作人员的讨论声,他们不会在房里开会,吵她休息。她是真的很累,想多睡一阵,就不知是谁在她敏感的双脚恶作剧——痒痒的、湿湿的,暖暖而黏黏。她缩躲,那种踩中温水无毒水母似的感觉,更加执拗地贴住她脚底,喷热气,发出怪声。
“别这样……”蓝馥阳呻吟,美眸微张,又合,睫毛轻颤着,挣扎了几秒,终是被扰醒。
睁开眼睛,很清楚——这不是她住房那张曲木弯藤编麻床头的大床——挑高床架掩罩粉蓝缀橘金的床帐帘幕。这儿是皇宇穹的住房,她记得,是“2319”房——“等待太阳”里,最豪华的顶楼套房,客厅有座未生火的壁炉,炉额横摆一把轻剑,她知道那是私人物品。皇宇弯肯定经常住宿在这儿,像住在自己家,床被只有他自己的味道,独特的,与旅店那些统一清洗消毒的寝具不同。
蓝馥阳抓着枕头,坐起身,掀开被子,惊讶地睁大美眸。一只显眼的米白色拉布拉多犬趴伏在棕红床面,顽皮地舔着她的脚趾,她往左移,避开它,它摇着短短的尾巴,跟过来,她往右移,它倏地扑住她白皙的脚背,不让她动,兴奋地继续舔。
“喔……”蓝馥阳叫了一声,伸手抱起小家伙。“你饿了吗?你弄得我好痒。”她蹙额摇首,对着舌头微吐、牙齿还没长利的无辜狗脸庞说:“真不乖,不可以这样——”
“噢呜!”浅短不成气候的叫声,小家伙嫩得很,可能刚断奶。
“真的饿了呀?”蓝馥阳笑了笑,抱着它下床。
撩开床帐帘幕,蓝馥阳把小幼犬放下地。小家伙开心得到解放,又开始舔她的脚。蓝馥阳提脚走动,小家伙跟着绕圈,追逐她的步伐。真可爱!
红色的晨衣装折得很整齐,腰带部分打了素雅别致的单翅结,放在床尾凳,像个礼物。蓝馥阳迟疑了一下,弄坏它,拿起裙装穿上,交叠双襟,密裹每一寸肌肤。
“你今天没什么事要忙吗?”
男人低沉优雅的声调,在她绑腰带时,幽幽传来。蓝馥阳转头,视线定在起居室没拉实、余留一道窥探缝隙的门板,缓移双脚。
“噢呜!”走了两步,被拖住。
蓝馥阳低垂脸庞。小幼犬这会儿扯咬她的裙摆,她弯倾腰身,柔荑捞起柔软的小东西,轻声细语道:“这是不能被容忍的坏习惯——”
“噢呜!”小幼犬摆着尾巴,眼睛水汪汪,傻傻地盯着她,又叫一声:“噢呜!”
“嘘。”蓝馥阳要它安静,美眸瞅着它。不知道是有慧根听懂了,还是玩累想睡了,小家伙不再吠叫,乖乖让蓝馥阳抱着,走向那扇微敞的紫檀木滑门。
门的另一边,是雅致的起居室。皇宇穹坐落背对卧室的乳白沙发,身子微朝右,俊颜低俯,似在阅读。从蓝馥阳的角度对过去,视线正可瞟掠他形状美好的耳朵,一无所遗地瞧清坐在他斜前方的女子。
“我这不是在忙了——服侍你皇家少爷。”女子说话的声音,如晨间鸟鸣,清脆悦耳,一举一动尽是娇姿媚态。
皇宇穹不时抬起头,注视女子,低语几句。虽非亲密地靠耳私语,但不难察觉两人互动具有长久熟稔的默契。
蓝馥阳悄然颅着,纤指扣住门把,微力轻拉。门滑动两公厘,她看见他的耳朵动了一下,马上将整道窥缝掩实,回身压着门板,胸口乱跳一阵。
“你别分神,专心听我讲几句。”夏可虹站起,取走皇宇穹手上的书籍,娇瞪他。“我亲自帮你送root beee float来,一句道谢也没有?”
“谢谢你,可虹。”皇宇穹平心静气地看着她。
都说了,他是皇氏家族里,个性严谨而守规矩的一个,夏可虹却觉得他私下做很多坏事。
“你昨晚去了‘O边境’?”嗓音娇娇糯糯,她的质问听来也像撒娇,不要不紧似的,说一句,走两步,绕到沙发后,揉揉他的肩背,把书摆回他腿上。“我知道你一定去了‘O边境’……”
皇宇穹这会儿拿回书籍,无心翻阅,也没给夏可虹任何回应,直至夏可虹又悠悠走回他眼前,红唇吐了句:“你与前任情人藕断丝连……”他才将书往桌上放,聚凝眸光,昂首对住夏可虹。
“可虹——”这叫唤很慎重其事。夏可虹娇艳纯真的脸庞,突然变了个表情,美眸染泛红潮水光,倒退一步,在皇宇穹欠身要站起时,她飞快旋足走出他的起居窒。
两声关门响。
隔音很好,但若有心倾听,是可以知道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
他们吵架了……
蓝馥阳抱着打盹的小幼犬,离开门边,走到床尾凳前,望着遮蔽性十足的四柱大床。床帐有两层,外面是金色丝绸,里面才是粉蓝缀橘金的薄幔。这间房完全讲究私密,床边桌的骨瓷灯,晕散茫茫的弱光,装饰情调重于照明功能。落地窗两旁的一对罗马式陶瓮,栽种了番红花。蓝馥阳走过去,撩开窗帘——也是两层——看看外头天色,回身往滑门走,那缠绵的花香恍若深侵鼻腔,占领嗅觉,消不去。
“你醒了?”蓝馥阳距离滑门差一步,皇宇穹先现了身。“早。”他道了声,看一眼她抱在怀里的拉布拉多幼犬,把视线移回她脸上。
蓝馥阳微微颔首,开口说:“这是你的狗儿吗?”语气有点生疏。
皇宇穹低敛深沉的眼,说:“刚养不久,还没训练。吵到你了?”
蓝馥阳摇头,眼睛专注在小狗身上。“它叫什么名字?”
皇宇穹将狗儿自她怀里接过手,轻轻放下地。“6655321。”说了一串数字。
蓝馥阳愣住。他又开口:“狗的名字——6655321。”才说完,小家伙灵敏,惊醒,吠叫两声,摇尾巴舔他的掌。他冷漠地抽手,站直高大的身躯,让狗儿在他脚边自找乐趣。
小家伙一下就觉得无聊了,鼻头往地毯磨蹭乱嗅,匍匐至蓝馥阳脚边,钻进她的长裙摆里。
蓝馥阳一顿,回了神,拉起裙摆,踩碎步,避着顽皮扑跳的狗儿。“别这样……”她说,嗓音软软地,很无力。
“够了。”皇宇穹嗓音多了严厉,拉开门,大掌从西装口袋掏出一个东西,往外丢。“到外面去,6655321。”
那没受过训练的小幼犬贪玩好奇,一见门滑开,马上摆着尾巴,跑出去。
皇宇穹关门,回身正对蓝馥阳,目光落向她光裸白皙的玉足。“抱歉。”他说了一句。
“它还没受过训练。”蓝馥阳不介意地摇首回道,松开纤指,放下拉得太高的裙摆。
有点尴尬。
她待太久了,搞成一个难以率性离开的局面。
“我们——”
“你——”
他们一起开口,又同时止住声音。皇宇穹看着蓝馥阳,示意她先讲,她摇了摇头,说没事。皇宇穹点点头,同样不说话了。两人安静许久,他先转身。这回,他——不等她——做自己的事,迈动长腿进另一间内室。
门是一排的,正对着床。皇宇穹消失在最中间那道。蓝馥阳回眸望着,身形跟着慢慢转向,脚跟一挪,双腿便不自觉地走往床尾凳。她落坐。那门开了,皇宇穹走出来,手拎着一双鞋。那步态神情毫无迟疑、停顿,他迳直走到她面前,似乎早笃定她会坐在这儿。
“我找了双鞋给你。”嗓音沈柔,他优雅地蹲低身躯,大掌捧起她裸足,往自己膝盖放。
蓝馥阳反应不及。他的动作自然而流畅,难以被打断,她只能静静瞅着、等着。
“事情处理好了。”第二只鞋套住她的左脚后,皇宇穹将她的双脚像摆放艺术品一样,带着一种赏析的慢条斯理摆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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