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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阮佑山想着传完话后先去永宁宫待一会儿,以免太早回去扰了颜凤临,可谁知传完话后,昭贵嫔却留下了他,说是有话要问。
阮佑山身为侍卫,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恭敬的站在一旁听她问话。
昭贵嫔笑吟吟的招呼他喝茶、吃点心,一一被拒绝也不生气,柔声道。,「阮侍卫不用如此小心,本宫的茶点中又没有毒。」
「娘娘言重了。」阮佑山垂首道,「娘娘有事吩咐便是。」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不久前刺客夜袭圣上,本宫一直都很挂心。」
「皇上龙体无恙。」阮佑山言简意赅。
「天子有神佛庇佑,想必也是出不了什么差错的。」昭贵嫔似是放下了心,而后又有些戚戚,「这件事发生也有段时日了,本宫一直都惴惴不安,可苦于始终见不到龙颜,也不知道圣上是否无恙,无奈之下,也只好询问阮侍卫了。」
「皇上政务繁忙。」
「是,本宫十五岁入宫,皇上一直都是这样忙的……」
阮佑山没接话,只是垂手而立。
昭贵嫔看了他一眼,旋即给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便俏没声息的退下了。
之后她端了杯茶缓缓起身,娉婷的走到阮佑山身前,一抬手,将茶送上,「本宫瞧着阮侍卫唇都干了,不如喝口茶润润?现下无人,也没人说什么的,阮侍卫放心便是。」说到无人这两个字时,昭贵嫔刻意加重了语气。
「微臣不渴。」
「是吗?本宫怎么觉着这殿里干得很,很容易口渴呢。」
阮佑山抬眼,看到她眸子中漾着浅浅的秋波,她哪里是口渴,根本就是饥渴!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退开了几步,可谁知昭贵嫔却又凑上来,目光一直在他健硕的胸膛上打转,脸上还带着妩媚的笑意,「阮侍卫怕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只是很好奇,这御前行走的衣裳是个什么样,从没见过呢。」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眼睛一抬,给他送了个秋波,「想必阮侍卫也知道,皇上一向不待见后宫妃嫔,所以本宫连皇上身边的人都很少见到呢。」
然而就在她的手摸上去的前一瞬,阮佑山直接推开了她,一点都不委婉,甚至连一个口头上的拒绝都没有,阮佑山直接推开了她。
他的力道并不重,但那动作中的鄙夷却是赤裸裸的,昭贵嫔一楞,旋即脸色一白,张了张口也说不出话来,他这是什么眼神?竟像是看苍蝇一样的看着自己!
接下来便是尴尬的静默,昭贵嫔没反应过来,阮佑山也不说话,他半个字都懒得给昭贵嫔,只是上下看了她几眼,然后走了。
他一个字都没说,却在无形中给了昭贵嫔好几个巴掌。
回到永宁宫的时候,看到颜凤稚竞和阮麟儿在殿外堆起了雪人,阮佑山忍不住莞尔,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来的这么多雪,宫人明明打扫得很干净。
他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径自进了厅堂里坐着,时不时往外看几眼。
颜凤稚早上看的书还堆在那儿,阮佑山一时无聊,便拿起一本来随便的翻看着,书卷都有些旧,从书页上就能看出已经被翻看了不少遍了,看来颜凤稚还真的是喜欢上看书了。
阮佑山无声的笑了笑,又翻看了几本,将第三本抽出来的时候,一封信跟着掉出来。
信封和信纸是分开的,这么一掉,便一边一个的散开了。
阮佑山是不会看人书信的,只是信纸就露在外面,他弯腰捡起的也不免瞄到几个字,然而就看到了那几个字,阮佑山就怔住了,他刷的把信翻过去,呼吸变得有些乱了,竟是杜伟泽写给颜凤稚的。
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咆哮,让他把信看完,然而他最终还是把信纸和信封迭好放回了原位,片刻之后,颜凤稚领着阮辚儿回来了,两人头脸上都是雪,满身的狼狈。
「爹!」阮麟儿扑上来,把脸上的雪水泥巴都蹭到他身上。
「又玩成这样。」阮佑山扯出个笑来,用拇指抹了抹他的脸,而后一抬眸,见颜凤稚也是一身的狼狈,想必两个人现在已经混熟了。
阮佑山干巴巴的笑,心思却全都系在那封信上,便以回去给阮麟儿换衣服为由,匆匆的就要离开了。
颜凤稚也没发觉,接过灵之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脸,而后嘱咐说:「哎,明天记得来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嗯。」阮佑山点头,却没抬眼,只是看着阮麟儿,「不许再这样。」
「皇帝姐姐她也这样了啊,明明我们对着扔雪球的。」阮鳞儿委屈的说。
「阮麟儿!」阮佑山瞪他一眼,「不许乱叫。」
「呜呜……」阮麟儿委屈的哼唧了两声,旋即回头对着颜凤稚挤了挤眼。
颜凤稚对着他挥了挥手,也跟着眨了眨眼,而后看着他垂头丧气的被阮佑山领走了。
颜凤稚感叹这个阮麟儿真是古灵精怪,自己卸了面具他还能认识,一见面就喊她皇帝姐姐,可是比她养的元宝机灵多了。
颜凤稚忍不住笑了笑,觉着自己还挺喜欢这个小崽子的,不过她原来可是不喜欢小孩子的啊……一面这样想,一面回了暖阁换衣裳。
灵之伺候她擦头发洗脸,忍不住问:「长公主,您和阮少博……」
「我和他……」颜凤稚眼珠一转,笑,「怎么啦?」
「好像和原来不一样了呢。」灵之嘟囔了一句,一看颜凤稚的表情就明白了。
「哪有,不还那样嘛。」颜凤稚嘴硬的说,换好了衣服,瞪了眼灵之就走出了寝殿。
坐回到软榻上,拿起刚才看到一半的书翻看,看了几页突然想起那封信来,心咯噔一跳,猛地跳起来去案上翻了翻,把信翻出来后,就捏着信倒在软杨上沉吟。
他约自己今晚见面,可她一想到自己要再面对那张脸,就忍不住排斥、忍不住恶心。
第八章
这一夜,阮佑山理所当然的睡不着了,他已经从仪元殿的偏殿搬了出来,宿在紧挨着偏殿的一处小殿里,所以出入也方便,不用怕吵到皇上,或者被守夜的太监看到。
他从傍晚就开始在小殿外徘徊,到了晚上,在床上辗转了几次就坐起来,放了佩刀就冲出了小殿,他身形灵活,黑影一般在太监的眼皮子底下奔了出去,一路飞到永宁宫。
偷偷潜到宫中,却没在寝殿找到颜凤稚的影子,四下找了找也没有找到,阮佑山一下子就心慌起来,她去了,她真的去了……
阮佑山离开了永宁宫,却没有走远,只在附近徘徊,心头像是有一只手抓来抓去,挠得他坐立难安,颜凤稚去见杜伟泽了……当年的事一幕幕的从脑中闪过,阮佑山来回踱步,身恻攥成拳头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寒冬腊月,他只穿了那件新领的侍卫服,过了一会儿又飘起雪花,他却像是不觉得冷似的,只是在永宁宫外来回的踱步,眉心拧出了一个川字。
同一时刻,颜凤稚狠狠的拂开了杜伟泽凑上来的手,
她心底厌恶,手下力大,但脸上却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害羞的小姑娘,会被他一、两句情话就唬得面红耳赤。
如今的她笑容恬淡又不失妩媚,眼底带着一股生在帝王家的矜贵与自傲,竞令杜伟泽有些楞怔,被拒绝了后就不敢造次了,但好歹颜凤稚只是拒绝了他的触碰,言语间却没有抗拒她,还跟当年一样……不,她比当年更美了。
「稚儿妹妹,我的话你可都听进去了?」
「嗯,听进去了。」颜凤稚点了点头,回绝了他要送自己的要求。
灵之提着宫灯走在左前方,颜凤稚缓步跟着,神智有些游离。
这次的见面,杜伟泽确实是来套自己的话的,话里话外都是在问颜凤临是否真的昏庸,颜凤稚装作没听出来,跟他说了自从皇后出走后,皇兄就萎靡不振起来,也不大爱处理朝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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