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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边传来男人放下餐具的轻响,坐在楼花座椅的背影徐缓站起旋身。“终于来了呀,露儿——”浦泽略有皱纹但魁力犹存的俊颜泛着淡笑。
“对不起,浦叔叔。”杜露柔柔一笑,低垂的美眸有些恍惚,像是镀了一层愁思。
浦泽摇摇头,温和的眼神若有所思地自她脸上移向江百川。-看样子,露儿是用过餐才来浦叔叔这儿的,嗯?!”他微微对江百川一笑,然后拉起杜露的手放在自己两掌间拍了拍。
“既然用过‘浪漫的午餐’了,浦叔叔也不好怠慢客人,让你们在这儿看我这个‘糟老头’吃饭……”
“您才不是‘糟老头’!”杜露娇嗔,眼泪沾湿眸眶,仿佛被逗笑的爱哭小孩。“好多法国女人为你着迷的……”耍赖似地糗了长辈。
“怎幺把浦叔叔说得像个‘老风流’呢?”浦泽感叹。“别再提什幺女人了,我们到屋里喝茶吧。”失了最爱,他的余生早不再为任何女人驻足……
浦泽轻轻放开杜露的手,吩咐仆佣准备午茶。而后又看着江百川,道:“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一起喝个茶吧!”仿佛更早之前,他已遇过这名年轻人……
“您客气了。”江百川微微颔首,牵起杜露的小手。
杜露抽回柔荑不看江百川,眸光凝望浦泽。“你们先进去,我想留下来晒晒阳光。”她走进花丛里的白藤躺椅落座。
江百川皱凝眉心。
浦泽开了口:“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江百川回首与他对望,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
浦泽再次对他点点头。“我们喝茶去。”
江百川舒缓眉结,勾起唇角。“您先走吧!"
浦泽一笑,径自先行。江百川随着他的脚步,也往屋里走。
浦家客厅摆挂了一些照片。大部分是男主人浦泽与每一名小女孩的合照,似乎除了小女孩,浦泽并没其它家人……
“露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像我亲身女儿般。”换好家居服的浦泽走进客厅,眸光注视着正端看墙上、壁炉上照片的江百川。“近年来,她的父母移居普罗旺斯过山居岁月,在巴黎,她就跟我亲。露儿心思细腻,难免多想些事,你可要真诚待她。”他沉稳走到江百川背后,像建议又像告诫地拍拍江百川的肩。
江百川神色沉了下来,不做正面响应。“您的其它家人呢?”他突然问道。
浦泽眉心深折,俊颜似乎瞬间苍老、疲惫,只能摇头叹息,往起居室里走。
“我让仆佣在起居室泡好茶,跟我来吧,年轻人。”
江百川将视线由照片上调回,锁在浦泽落寞的背影,跟着他进人私人起居室。
一幅大型的女人画像正对着起居室门口,画笔下的勾勒、笔触似乎自述着什幺过往回忆。江百川被女人绝色的东方脸容冲撞一下胸口,他抑者呼吸,缓缓走向坐在桌边喝茶的浦泽。“您画的?”他沉声问道。修长手指执起另一杯沏好的热茶,长腿直朝画像接近,站定后深思般地欣赏着。
“是的。”浦泽也起身,走到画前,痴痴凝经国中人。“是我的妻子。”悲切的嗓音,是他心底深沉的伤痛与思念——
那段被迫分离的恋情,驱使他挣得财势地位,以为如此,爱人终能回到身边,但……
“她死了。”江百川将目光瞥向浦泽。
浦泽愣一下月神望着江百川,以为他的话是问句,便答道:“是的,已经不在了。”仿佛,他有种毋须对这年轻人讳言妻子之事的感觉。“我妻子的家族反对我们,阻挠我们在一起
江百川徐缓走了两步与浦泽背对背,沉默地喝着茶。这样的故事……这样相同的故事,他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而且清楚记得每个细节与最后结果。
“……待我功成名就、有资格匹配她时,她已永远离开我了,直到最近我才找到她,但一切都已人事全非……”浦泽大掌覆着额,情绪懊丧地坐回沙发上。“很抱歉,让你听这幺感伤的事。”
江百川依旧沉默,挺拔的身影直立在浦泽面前。
久久,浦泽平稳了情绪,抬首看他。“到现在还没请教你贵姓大名?”浦泽换上温和的笑脸,隐约问,那脸容竟与多年之后老去的江百川颇为神似……
江百川倾身将手中茶杯放回桌上。“是晚辈失礼了,”他沉稳开口。“晚辈叫百川,姓江——”
姓江……浦泽眸光闪了一下,眼神不断游移在妻子的画像与江百川之间,一种奇妙的强烈感觉涌上心头——当年,他们的确有个未出世的孩子,他以为那脆弱的胎儿逃不过江家摧残……
“你……过得好吗?”话语不自觉地腾冒出口。浦泽几乎看见妻子的画像有道孕育生命的裂缝,让眼前的俊逸青年来到他的地方。
“我在江家很好。”江百川不疾不徐,语意深远地回答。
浦泽没再讲话。此时此刻,不需要什幺激动言词、不需要相拥痛哭,两个神似的俊逸男人,默认了属于人类社会的原始天伦。这段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久得像是永恒——
江百川终于坐下,为浦泽倒了一杯茶。“今天,谢谢您。”语毕,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浦泽的起居室。
浦泽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垂眸苦笑,端起他倒的那杯茶,视线凝在妻子的画像,静静地喝起百味杂陈似的茶。
江百川绕回花园时的步伐有些急,踩破了他平常的优雅。
他排开交错的花花草草,找到睡在阳光下、躺椅上的杜露,想也没想地驱前吻住她绝美睡颜上的红唇,企图从她身上得取平静,安抚他难得的焦躁。
“唔……”杜露睁开眼睛。
“醒了?”江百川放开她的唇,眸光紧盯着她。
“我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她还不清楚自己怎幺了。
江百川没等她回神、清醒,便将她抱起,快步走出花园。
杜露自然地将手臂揽上他的颈项。“怎幺了?”她垂闭美眸,轻声低语,小脸埋在他胸膛,仿佛又入了梦境。
“陪我。”江百川在她耳畔沉言。“陪我到奥地利……”
他没让她履行这日陪浦泽吃饭的约会,也没让她告辞巴黎,便带着她离开……
第六章
连夜来到奥地利,江百川带着杜露住进江家坐落维也纳郊区的别墅。
“你是怎幺了?”进人卧房,杜露总算有机会缓下步调,好好说一句话。
江百川脱下西装外套,面对镜子解着领带,不发一语。
杜露轻凝眉心,从床缘站起,走向他,手臂困难地扭转他高大的身躯,让他面对她。“我陪你来奥地利了,不是吗?”美眸圆膛,瞅着人,急切的嗓音冲口而出。“你到底为什幺不说话?”
江百川眸光沉黯地看了她许久,还是不作声,继续松开领带。
杜露咬着唇,猛地拍掉他的大掌,玉手扯住他的领带,径自帮他解开领结和衣扣。要沉默,她也能沉默!为何要为他难过、为他困惑?她当然能不管他、不在意他是否喜怒哀乐、要死要活!
江百川凝视着她神情忿恨的娇颜,大掌握住她忙碌的小手。
“放手!你要解领带,不是吗?”她低垂美颜,看着两双交叠的手,压抑嗓音道:“一条领带比我更能令你在意,不是吗?”一滴眼泪落了下来,滴在他的虎口处。
江百川手劲紧了紧,将两人交缠的手举高,降下唇细细吻着她每一根纤指,珍惜似地将虎口上的她的泪珠吻进唇里。
杜露心里酸涩极了。“你没有感觉吗?”嗓音颤抖沙哑,泪水首度在他面前扑簌簌地流下。“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呀!为什幺你要让我不安地猜想!我们之间……是我单方面的投入……我好蠢,爱你跟阿中有什幺不同……”
“不准这么说!”江百川皱眉,阻断她的话,托起她的泪颜。“你知道我怎幺对你……’他吻住她的唇,舌尖惩罚性地绞缠她的粉舌。他是那么地不愿听到手足之名,在“爱”字存在的情况下,出自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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