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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情(24)



那儿追逐嬉戏,它们身上的铃铛清脆地响着。

他握牢她的手,像在走圣坛,直到情侣巷,他深吻她一记,带着

她甜柔的气息,登阶往交连临海大道的顶端巷口。

过了花比车多的临海大道,欧阳荷庭步上双层楼门前八级台阶,

站在门厅。

港口那头传来连绵不绝的汽笛响,那是信号,一个针对他而来

的信号。近年崛起的水下组织“NUVO”,返航了。这组织是他出资

才有的——

四年前,皇姓家族的大长辈,在他父亲母亲过世后,多次找他讨

论祖产归属重配之事。据说,几代前仅分家无分产,皇家人在一块

共有的土地上,分居四处。父亲的直系长辈得到主宅一带的土地及

建物使用权,传承到父亲这代,他们长居义大利,未曾使用过那儿的

房子或土地。直到父亲出事,他们非得返乡,却没法居住在那核心

地。父寒的情况使家族蒙羞,他们像是被打入冷犁似地住在“蔷薇

隅”——

家族最不重要的边陲地带——一家四口挤在不算大的楼房里,

没有仆佣,没有亲人来访。说是不被打扰,其实清寂得可怕。只有

像用.人血灌溉、开得过分冷艳的雪地蔷薇,陪伴他们一家人。

都说那花越开越美,越有坏事发生。他父母就是在那一片仿佛

盛开到了世界尽头、地狱之门的雪地蔷薇中,走完不算长的人生。之

后,家族里的人陆续到边陲地带“拜访”他。他们说父亲曾经表示最。

一想要的不是任何土地或建物,而是家族所有的荆棘海海域,大长辈

要他尽孝道完成父亲遗愿,他几乎是被迫签下文件的。他根本不知’

道父亲是否真要那片荆棘海,恍过神来,父亲名下的土地建物,已变

成一片冰海,并且由他继承。

从核心到边陲,从边陲到冰海,这是驱逐!无情冷酷的驱逐!

他的自尊无法忍受这种卑劣暗示,他采取主动,带着妹妹远走,

与“皇”划清界线。关于皇家物品,他只带走父亲和自己的剑。父亲

的剑里有母亲的戒指,他的剑里有要给未来妻子的戒指,两枚戒指

价值连城,那年,他在离开皇家的旅程中,遇上杜渡,把戒指交给他,

让他顺利组成今日的“Neptune UnderwaterAnd Voyage Organization

——涅普图水下与航海组织”。

他们一年一度的返航,最主要就是结算捞物拍卖所得,分成给

他这个出资金主。

“哥哥,你回来了。”不自觉按了门铃,吵醒还在睡的妹妹。

欧阳若苏站在门后,小脸被长发掩了一半。

“吵醒你了?”欧阳荷庭淡淡问,走进门。

“没有。”欧阳若苏摇摇头。“我该起床了。家里缺了一些东西,

今天得去专卖店街和超市一趟。’’一个阶段的学业结束、放长假以来,

她就请厨师和钟点佣人暂时别来,她想独力负责家务,箅是给自己

的二个新训练,毕竟她有可能会离开哥哥、离开加汀岛去进行下一

阶段的学习……

“若苏,帮我煮杯咖啡。”欧阳荷庭交代,眼睛看着玄关桌上交叉

摆放的两把轻剑。

皇氏家徽是众多轻剑围排一轮花,他已非皇家人,所以摆成

“x”。是故意,也是提醒——他欧阳荷庭,这辈子绝不做回“皇”荷

庭!

“哥哥,Enzo叔叔打了很多通电话找你。”欧阳若苏关上门,回身

对欧阳荷庭说:“他要你回来马上跟出版社联络——”

“我知道了。”欧阳荷庭移动脚跟,往通廊底的楼梯走。

进书房,欧阳荷庭随即拨电话给Enzo。

Enzo说:“我们在等你的稿子。”

“我知道。”但无心处理工作。他打开窗帘、窗板,跳望造船厂码

头方向。

“荷庭,你还在资助那支“文化海盗”团体吗?”

欧阳荷庭看着海天,感觉Enzo的声音像是来自那片幽蓝。他

没回应Enzo的问题,只说:“我会把稿子弄好。”

E目。那边敲起桌来。“笃笃、笃笃”的声音传入电话里。“荷

庭,”接着是深思的语气。“我老了,你有空过来看看,差不多该接手

……”

这四年,他没回义大利一次。父亲创立的出版社,早已在他名

下,他这个所有人,却完全置身于外,久久不归。

“Enzo,我要处理工作了,明后天会把稿子给你。”没道别,欧阳

荷庭挂了电话,坐进皮椅里。他不认为日日。老了,但他会找个时

间回义大利,不是接手管理出版社,而是看看这些年默默体谅他的

老朋友、老伙伴。

喝了一杯咖啡,连续工作数小时,欧阳荷庭感到饥饿,下楼,整

个房子沉静静,没半点声音。妹妹似乎不在。他走到厨房,料理台

上有餐点,是妹妹帮他准备的早餐和午餐。

欧阳荷庭拉开料理台边的单椅,落坐,从早餐吃到午餐。

夕阳正在后院徘徊,没边没界,潜入门来,舔舐空餐盘一层橘橙。

欧阳荷庭喝了口水,放下餐叉,解过饥饿,他离座走出厨房。

到客厅一看,才知道时间晚了,还有很多事没做,他点了根烟,

往斜对露台的法式单人沙发坐,沉定心思计划着,等会儿先去找杜

滨,然后上晚翠那儿,夜里回来继续工作,妹妹新学校的问题也得处

理。妹妹这四年在加汀岛念的是女校,这使他免了不少烦恼。他想

下个阶段,还是女校吧,十七岁的年纪很敏感,一个差错,人生会毁

掉,不能不保守谨慎。

“哥哥……”

飘飘坠坠的虚弱叫声,像是受了大惊吓反而发不出尖喊,带着

匍伏似的无力感觉传来。

“哥……是你吗?”

“怎么了?”欧阳荷庭拿过小桌上的烟灰缸,从沙发站起,走往角

窗。“若苏。”

欧阳若苏呆看着欧阳荷庭。

欧阳荷庭拉亮窗台夜灯,捻熄烟蒂,说:“过来,若苏。”

妹妹一靠近,他才发现她脸色苍白,仿佛真出了什么事!

欧阳荷庭皱凝额心,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欧阳若苏摇头,

尚未回应。一个嗓音先扬开——

“她被我吓到了。”

欧阳荷庭神情一冷,怒意隐涌在心头。

灰衫黑裤的不速之客,是杜滨。他像贼一样,悄然无息地,进入

了欧阳荷庭的领域。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了。”

欧阳荷庭走下八级台阶,跟在他后头的杜滨涎着一张轻浮笑脸,

喋喋不休地说着。

“别发怒。我等了你一整天,可没不高兴。何况我们好歹认识

了四年,这还是我头一次来你家拜访,我也想好好认识若苏啊——”

“这是你最不需要做的!”欧阳荷庭冷声打断杜渡,杜滨斜扬唇

角,讪笑。“认识有什么不好,也许将来你会需要我来帮你看照若苏

下——”

“不会有那么一天。”欧阳荷庭迈步越过临海大道。

“话别说得那么早。”杜滨紧随欧阳荷庭。过了马路,他开来的

车,就停在人行道边。他打开车门,说:“四年前,你也没想到自己身

为一个海洋考古权威之子,会和我们这种被称作“文化海盗”的家伙

有合作关系——”

“把今年的款项汇入晚翠帐户。”欧阳荷庭道。杜滨刻意挑他的

矛盾点,使他脾气一下全上来。“其他没什么好谈,就别多嘴!”不需

要多跑一趟俱乐部,今年就在路边把事说完,最干脆!

“哪没什么好谈,”杜滨像是非得激怒欧阳荷庭,又说:“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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