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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想定下来,她就准备着。
这收在宝盒里的钥匙好久没使用,锁有点难转动,她试了几次,
开不了门。
“我来。”欧阳荷庭接过钥匙,顺利开了门。
是技巧好?还是真的属于他……
美眸在欧阳荷庭身上停睇许久,直到欧阳荷庭把钥匙交回她手
中,平晚翠才别开脸庞,先行走入屋内。
玄关桌上的帆船模型,大得可以躺下一名三岁孩童。平晚翠纤
指小心翼樊地顺过船身,像在回忆,慢慢摸索每个角落,缓缓移动走
往内室。欧阳荷庭跟在她身旁,不发一语。
这屋子,摆挂很多奖杯奖牌,全与帆船相关。芬兰式小艇一级
冠军奖座超过五座,亮闪闪地装饰客厅角窗窗台,索林船级冠军奖
座也有四座,高占壁炉额,锋芒绝对胜过火焰。
“我父亲是加汀岛最优秀的帆船运动家……”嗓音飘邈虚幻,平
晚翠望着壁炉正上方悬挂的目幅相片。
相片里的男人站在帆船侧舷,身旁靠着一名貌美孕妇,阳光染
洒他们灿烂的笑容。她说,那是她的父母。他们一个是帆船好手,
一个是完全不懂帆船的水上运动报记者。
父亲平凯峻十六岁开始在不同的船级赛事,缔造许多无人能破
的佳绩,不到二十五岁,已是职业赛中人人景仰的传奇人物。僻乐
易岱云奉命采访父亲。他们桐约在加汀岛历史悠久的“咖啡香氛”,
父亲失约了。正午时分,母亲在海滩找到父亲。一见面,母亲指责
父亲说,她一个不喝咖啡的女孩子,在咖啡专卖店等他一个早上!父
亲说他没时间去,转身又跳上风浪板,悠然驰骋于蓝海。母亲气坏
了,拉高窄裙,脱下陷在洁白贝壳沙里的三寸细E!鞋,推着一艘孩童
用的小艇就往海里追父亲。母亲哪是父亲的对手,一个浪头打来,
将小艇掀翻,母亲落海弄得浑身湿。
父亲将母亲拉上岸,说她不懂帆船,怎么采访他,不如他谈恋
爱算了,接着,眼神无赖地扫视母亲湿衬衫底下的美好曲线。母亲
赏了父亲一巴掌,第二个巴掌要落不时,父亲攫住母亲的手,一把将
她拉进宽大的胸怀,给她一个深吻。
“这就是今日的采访——你拿取了爱漂泊的帆船运动家的心
——”那天父亲如此对母亲说。“你这么回去交差吧。”
父亲早见过母亲了,在“咖啡香氛”窗外!他看着那颦眉蹙额亢
瞅腕表的绝色女子——她哪是什么水上运动报记者,活脱脱是上天
派来使他迷航的女神!
那天,加汀岛的阳光无比艳丽,扶桑花热情地开满整座城,在父
亲眼里,只有母亲最美最好。父亲展开热烈追求,母亲哪抵挡得了,
何况他们注定相属。两人很快深陷情网,温温馨馨同居在情侣巷,
小屋子里堆满父亲自各大赛事赢来的奖杯,母亲已不当记者,每天
作剪贴,收集父亲的相关报导,沉浸在简单而甜蜜的幸福里。几年
后,母亲怀孕了,父亲干远航赛前夕,牵着母亲的手走过情侣巷,将
临海大道的“家”送给母亲。父亲说,等他带着冠军奖杯回来,他们
就搬入大房子,将他所有的荣耀,妻子和孩子,全放进“家”里,他要
好好守护这些宝物。
那决赛事航程得从这座岛航过那座岛、从这国航至那国,所有
参赛船只加总的航程超过三十三万英里。开赛前,母亲去送父亲。
父亲要他的胜利女神上船合影,那照片算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张、
也是最后一张、更是唯一一张的合照。
“那次比赛,是我父亲第一次没抵达终点的比赛,”平晚翠语气
轻叹。“听说中途发生了意外,死在巡航舰的手术台上……”
那赛事,父亲已经参加过好几届,从来没有一届像她出生那年,
无飓风、无雷雨、更别提碰上寒流,仿佛所有危机均不存在,但事实
上,在任何一次赛事发生事故的可能性从来不是零。
死神悄悄地朝父亲后方靠近,就在父亲事业、家庭差不多完满
之际,毫不留情地将镰刀挥向父亲。
帆船行家说的“意外的顺风换舷”——这种事会发生在父亲身
上,几乎没人相信。帆船运动协会事后调查父亲的船艇,也没找到
证据显示父亲保险措施做得不周延。某些外地参赛者说,父亲不该
让怀孕的母亲上男人赛艇……
流言谣言在加汀岛外满天飞的日子,母亲坚强地生下她,并且
将父亲送给她的“家”,打造成纪念馆。
母亲每天到纪念馆导览缅怀父亲的群众——这些人大多是与
父亲同年代的帆船运动爱好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母亲对他们讲
述他们所不知道的父亲。小时候,她电喜欢听,喜欢看着纪念馆里
的照拭、奖杯,听母亲讲父亲。
后来,她渐渐长大,参观纪念馆的人数跟着一日一日减少。母
亲和她都知道父亲差不多让人给淡忘了。与她同龄者,几乎没人知
道“平凯峻”这名字,曾经是加汀岛帆船运动最辉煌的代表。
加汀岛本来就是帆船运动盛行地,一年出好几个年轻高手,父
亲已不再是传奇。直到有一天,完全没人来参观,母亲关了大门,不
再进入纪念馆,只是每天从情侣巷住居!走回纪念馆的开放型后院,
那儿放着父亲过去的比赛用艇,母亲会一艘一艘检视,然后静静坐
在船里,看着草坡下的海滩。有一天,母亲没回情侣巷居所。她去
找母亲时,母亲就躺在一艘芬兰式小艇里,合眸深睡,没再醒来过。
属于平凯峻与易岱云年代的美好记忆从此被锁上——紧紧、仅
仅,留在他们的女儿心中。
“你明白吗?欧阳先生——”平晚翠看向欧阳荷庭,美眸泛了一
层雾,眼眶有点红。
以为她会流泪,但没有,她浅浅地微笑,神情就如他每次见着她
那样,清灵绝美。
她说:“这房子是我母亲的遗物——一座属于我父亲的纪念馆。”
只有声音,显出她美丽笑容深处的淡淡哀伤。
欧阳荷庭往前跨了一步,大掌抓起平晚翠的双手,包裹着。
她歪头,对他笑了笑,又道:“欧阳先生,如果是钱的问题,我要
收我昨天照顾你的费用,今天一桌早点茶的费用——”
“别说了,我真的很抱歉。”欧阳荷庭摇首,闭眼的神情略有沉重。
平晚翠将双手从他掌中抽离,轻覆他俊颜两颊。“你想定下来,
我可以让你得到这房子——”
欧阳荷庭张眸,表情木然。
她慢慢地说:“有些东西是无法用金钱衡量价值的。请你用对
你而言最具纪念意义的东西跟我换——这叫做“结情”……”
欧阳荷庭被她的说法给震住了,终于明白“结个情”不是仲介讲
的,最早讲这话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剔透玲珑心的女子——她将他
看穿了,知道对他最具纪念意义的,是父亲为他订制的诞生表。
柔黄沿着他的肩往下顺,捧起他的左手,平晚翠摘下欧阳荷庭
的腕表,像戴手环一样,套进自己纤细的皓腕。
欧阳荷庭看着她的动作丫心一寸寸抽紧,耳畔不断萦回着那甜
润嗓音说时——
结情。
如他所愿,也非如他所愿。
他得到临海大道的双层楼房,以一种他想不到的方式一一
结情。
这方式,使得“必须切断对她的心心念念”化为完全不可能。
欧阳荷庭根本拒绝不了平晚翠。她温温柔柔、无强硬气,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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