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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长情!他的心难以自抑的遽跳,拿着手中束发吸着那沁人幽香,以为是晴雪对他真心的表态,结果竟是……
“为什么——”他狂吼地想朝她冲去,却全身虚,力不从心,仅凭着一股尊傲昂立,此时周遭的侍卫以长剑架困住他!
“放开,全都不准过来——”他拚着仅余的气劲震开剑刃,却又马上被随之而来的长矛给制压于地!
“圣上!”高晴雪看向高位上的皇帝。
见到这般情况的皇上,令真心疼爱九弟的他,胸中是刺痛的难受,却碍于朝廷百官面前,忍痛的挥手要人将犹作因兽之斗的浪风行押下。
“晴雪——我相信你,我一直相信你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晴雪——”
他悲愤的呐喊回荡于金銮殿上,而另一名当事者,高晴雪,始终悠淡地面对这一切,无人能看出,她那莫测的雪颜下,心思究竟如何?
“退朝!”皇上沈声掷下命令后,起身离去。
“你很好呀,无论于公,于私都嬴了,虽然是为大局着想,但是,身为他的兄长,朕恨不严处你!”御花园的亭子里,皇上撼着手,冷笑地说道。
坐于一旁的晴雪只是坦然道:“圣上,何必将自己说得像置身事外,这场大局,若无陛下的主导,还真难成局!”
“排布一场局,还得要有好的令棋者,你无疑是那其中之最,朕真的很想知道,当你面对遭你下毒的九弟,看着他那双哀绝的眼,你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一个对你如此痴情至性的男子,你还能够做下这样的手段,可真够无情呀,高晴雪!”对她下毒的手段,皇上指责之意甚明,至少这不在他们达成的默契中。
晴雪冷静而理性地解析道:“臣只是预防任何可能发生的事,以定国大将军的能力,一旦失控,整个金銮殿可危殆了,到时他肇下更大的祸,连皇上想袒护也难,两相权衡,圣上还能说这不是最好的情况吗?真正伤的不过是他的自尊。”
“不过是他的自尊!”对她所说的话,皇上摊手一阵好笑。“为了高家这逐渐凋零的家运,你可还真是不择手段到极点!”
“圣上,你老人家心中有数,我们是各蒙其利。高家的没落是奸人构陷,并非争不过环境演变,而你也不可能坐视高家败落,之所以不插手,是因为你在等待,近年来四大家族皆不约而同面临了新旧交替的局面,届时整个势力将重新洗牌,你既不能失去四大家族,又不想任其一族坐大,所以像高家这种没落后由皇帝恩泽再起的例子,绝对是最好的警惕!”
“你一直很聪明,永远能够看清楚最真实的幕后局势,老实说朝廷失去你,朕真是万般舍不得,可是已答应你的事又不能反悔,是吗?”皇上看着她,这些话是真实,高晴雪的擅谋应对一直是他最欣赏的,只可惜奇才向来难以掌握,高晴雪的难以捉摸便是其一。
唉,得回九弟却留不住高晴雪,如果能有这一对璧人效力,可真是他天都王朝之福,世事自古难全,他一阵叹息。“朕会如你所愿,将高家失去的荣耀慢慢还给高家,只是朱麟的事你想怎么解决?阿九被你伤成这样,怎么可能还会愿意留在朕的身边帮忙,况且现在如果放出他,危险的会是你!”
“圣上别担心,这件事既因臣而起,自会给陛下一个圆满的交代!”晴雪说着便要告退,皇上的警告又响起。
“高卿,给你一个忠告,在朱麟出来以前,天涯海角有多远,你就走多远吧!阿九会败在你手中,是因为他倾心于你,他的沈睿和冷静从来不用在亲人和爱人身上,如今,你将一只沈睡的猛狮惹起,小心它的利爪会反噬得你毫无还手余地,今日的难堪他会以百倍还你,到时,朕绝不会阻挠!”
艳色的唇瓣抿笑,她清扬的声随着远去的身形传来。“谢皇上忠告,只是……臣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猎物!”
岩层地牢顾名思义是由层层花冈岩石构筑而成,它位在极低之地,特别用来关守犯罪的武林高手或者力大无穷之人,直通地牢的走道便有五道石门关卡,牢外是班班卫哨严密巡逻。
牢狱本该阴暗,潮湿,此时因关着身分非凡的皇亲国戚而光明大放。点燃的火把挂满石室廊柱,一个铺满乾草堆的石壁前,浪风行黑发乱地披散着,盘坐于草堆上的四肢铐锁着环扣铁链,颓废的理智浑噩的一片空白!
当走道上的石开启,熟悉的幽香沁鼻而来,果真见到他魂之所系的人儿朝他而来。
浪风行黯然的神情一亮,迅即起身,兴奋染上那双炽热的眸。“晴雪,你毕竟还是不忍的,是吗?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的,对不对?”他朝她伸着手,想碰触她,可是加身的箝制却令他无法自主地行动,只能期望她能更靠近他!
然而,高晴雪却来到他三步之距便不再往前,琥珀之瞳淡睨着他,接着恭敬行礼。
“将军,陛下明谕,只要将军接受圣上所赋予的责任,那么一切过错,都可不再追究!”
一明白她的来意,他的神色略沈。“不用说了,要我答应镇南王的封号,就得先履行你的承诺,这是我唯一的条件,我不可能接受你一再的欺骗!”
“将军,你是天家之人,却如此的不明事理,会教圣上很为难呀!”
“为难!”他嘲弄地反问:“那奶呢?如果没达成说服我的任务,奶所盼望的‘高家荣耀’是否也将难以到手!”
“所以,将军可愿完成晴雪这个愿望?”她微笑,柔声轻问着。
这如水般的怜雅风情,令浪风行不禁想起当初的相遇,她也是这般魅惑他心,至至亦然;然而另一种属于他睿智的深沈冷静正慢慢地涌出,他撇唇一笑道:“你心中很明白,我向来乐意替你达成任何愿望,只要你也达成我的愿望,我们将各逐其愿,何乐而不为?”
“你真坏。”晴雪吁口气,无奈的食指轻敲着唇。“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么喜欢强迫一名柔弱女子!”
“柔弱女子!”他啼笑皆非。明明狡黠又世故得很,她却总在不经意间自然流露天真纯稚,总令他切齿又牙痒,偏偏他也爱极了她这份淘气的娇憨。“你也强迫了一个无辜男子呀,所以我们何不算扯平了!”
“扯平!”她不认同地朝他摇着食指,笑道:“在我的眼中,决定的事只有照着走,没有扯平更不会失败,况且,将军如果不答应,只怕到最后是什么都失去了!”
“何以见得?”
她神秘一笑地走近他,绕鼻的兰香,浪风行渴求的欲望蓦地贲张,因为她惦起脚尖俯近他耳畔,那细语的唇瓣,几乎贴上了他的耳。“我忘了告诉将军,圣上听从你的愿望,害我出任东域使臣的美梦落空,无官一身轻的我,只能五湖四海烟波徜徉,这不是你一直想过的生活吗?今日就是来和你告别。”
她将离开帝都,离开朝廷,也永远离开他!浪风行胸口一窒!
“我们两个真是矛盾的对比,一个拥有尊贵的出身来历和环境,却一心向往闲云野鹤,另一个空有凌云壮志,却无非凡的出身来历可依恃,到最后,尊贵的人注定尊贵,绚烂的人却得归于平淡,将军,人得惜福知足呀。”她轻靠在他颈窝中。
“你可知,你所拥有的一切是多少人争破头想要,别对我说功名利禄如浮云,这种说的简单,做的超然之名言,自破的是圣人仙佛,那些看不破的芸芸众生又该如何?偏偏有些人就是自认清高,将自己天生拥有的,别人却付出一生也难以得到的身份,地位轻蔑鄙弃,所以,这样的人对他的惩罚,就是再将他拉进他想逃离的漩涡中,你说,是吗?”
浪风行阴郁的眸光寒凝!
“将军若不愿接受镇南王之封,是永远走不出这个牢笼,到时,天涯海是多远,你我之间就有多远。”晴雪纤柔的身躯抵着他全身不动的结实,手指描抚着他刚毅的唇线,亲昵又有趣地一再啄吻着。“今日别后,搞不好,我们一生一世也不会再见面,而唯有接受圣上的策封,才能出得了这个岩层地牢,到时你拥有天大的权势,无论是想杀我,或者报复我,都将不再是问题,所以,风行,你说我们有可能扯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