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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兄说的极是,其实嫣儿这小丫头病好很多了,只是女孩家见人,梳妆也费时,难免有所耽搁。”纪崇口中笑着,心中嗤声;关怀、担当,我对老妹如果不够有兄长情义,早叫你进房去探病,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想来是我心急了,小嫣儿已经不是当年的丫头了,一晃眼四年,现在都出落成一个知书达礼的姑娘了,看她律己的个性,如果以苍白的病容待客,一定也感失礼,难怪要费时端正仪表,真是一个重礼法的端庄姑娘。”伊天沐对嫣儿是深感不可多得。
“噗!”纪崇猛将口中的茶水喷出。
“纪兄你怎么了?”见到纪崇咳得满面通红,还用力的搓着手脚,一副难受的模样。
“没、没事,不小心呛到了。”没想到他老妹对外假成这副模样,害他疙瘩冒满身,还重礼法的端庄姑娘咧!“恶──”
“纪兄,你还好吧,不会也染病了!”替好友拍背以顺气的伊天沐,见他突地做呕,关心问道。
“是呀,大哥,如果小妹害你也染病,妹子心中会过意不去的。”略带沈哑的嗓音传来。
纪嫣儿一身合宜且清丽的装扮,彤柔的面容泛着微笑,拖曳的罗衫下莲步轻移,病后未愈的嗓子配合春日刻意的搀扶,处处显出我见犹怜的娇弱。
“小妹说笑了,天沐等你可久了。”虽目睹老妹这种前后两种型的假象不下几回了,纪崇依然很难适应的揉着额角暗叹。“列祖列宗呀,千万佑我这个纪家长男意志够坚强,否则在这种个个擅演拿手好戏的家庭里,不得病都难!”
“天沐哥!”她朝伊天沐欠身一礼。
“自家人就别这么客套了,你身子可好多了,如果还不舒服就别勉强自己下床了。”
“早已不碍事了,只是嗓子还哑着,无法多说话。”嫣儿每每看着他粗犷的神采,总是着迷的沈醉,她的天休哥无论外形与气度还有行事魄力,都充满了男性的豪迈气概,给人一种全然的安心与信赖,活脱脱就是书中描绘走出的英雄。
“那可得小心顾着,否则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我会的。”连声音也这么有男性魅力,真是好听,嫣儿双眸痴望着心上人,完全移不开了,直至腰际传来一记痛拧,才让她顿然回神。
“怎么了?”见她突然倒喘一口气,伊天沐问道。
“小姐大病初愈,还不惯久站。”春日相当亲切的替主人回着,另一手却放在纪嫣儿腰上,充满警告的要她控制住。
“那赶紧坐下。”伊天沐也上前搀扶。
一旁看戏的纪崇有股忍俊不住,却收到老妹和春日瞪来的白眼,才硬把快涌出的笑意吞回去。
春日重新张罗亭内的茶水,漫问道:“天沐少爷此行会在江南盘桓多久?”既然自家主子此时扮演的角色无法多开口,那就由能干的丫鬟替主人将消息都套出。
“尚未确定,此行除了替朝廷查办一件案子外,也奉我爹的命令要整顿宏威镳局在江南的据点。”除了纪崇外,没人发现到伊天沐每看向春日时,总会一闪而过的跃动眸芒。
“那就是会待上好一段时间了。”春日向主子拋个默契的眼神。“那天沐少爷……是否像往常一般暂住纪府。”只要伊天沐来江南,总是会借住纪府。
伊天沐一笑。“春日姑娘希望我住纪府吗?”
“当然希──”这句话是一旁迫不及待的嫣儿叫出的,就见她兴奋的要跳下椅子,却马上被一杯递到眼前的茶给截住。
“小姐,喝杯水吧,否则喉咙又难受了。”丫鬟温柔的声音却是一张警告的脸,放大的逼到主人眼前,寒声低语的凉话。“敢毁了我替你辛苦打造起来的形象,信不信我会毒死主子再来个殉主,想想这也是一件美好的情操举动,现在马上给我端出你最美、最优雅的样子。”
骨性写着叛逆的纪嫣儿岂会乖乖遵循,对眼前的茶她偏偏推回去。“谢了,我不渴!”
“小姐不用客气,说这么多话喉咙该干了。”春日硬要再送过去。
“不喝!”笑话,如果屈服了,将来还有什么主人威严可言!
“喝!”可恶,现下穿帮的话,多年为主的苦心就毁于一旦。
就在她们主仆俩脸色越见狰狞得要卯起来时,僵持不下的茶杯已被人拿起,传来了别具深意的话。“上等的茶、名贵的杯,却浪费在两个心怀鬼胎的丫头手上,真是糟蹋呀糟蹋!”
心怀鬼胎?竟在伊天沐面前这么说,主仆俩瞬然将怒火的气势全转向那摆明故意的纪崇。
无视于那两道视线的射杀,他老兄依然自若的持杯品茗,悠声道:“不用为天沐的落脚处伤神了,只要在江南的这段时间,他都会待在‘澄园’。”
“澄园”?两个女孩有些困惑相觑,随即愕然大叫。“那不是──”
“对,就是那座——天下知名、江南闻名、路人皆知,东方字的豪宅‘澄园’!”像蓄意般,纪崇扬声朗诵。
伊天沐笑着接道:“因为替朝廷查办的这件案子由四少负责,所以住‘澄园’与他商讨案情或一起行动比较方便。”
“澄园”!就是四年前被那个狎豹彻底捉弄,结果成了嫣儿日夜最大噩梦的地方,天休哥住那!难道说,日后要找天沐哥得到那个大烂人的宅第去。想到这,东方宇那慵懒又刺耳的嘲笑声彷佛又在耳边响起般……
“我……我头痛……”嫣儿捧着头,这次可是真的了。
“大少爷,天沐少爷,我先扶小姐回房了,请。”春日可毫不怀疑,赶紧扶着主子告辞。
望着远去的身形,使天沐不安地问:“嫣儿的病真的不要紧?脸色好苍白!”
“放心,她没事的。”纪崇摇摇手,老妹对东方宇的过敏他很清楚。
看着伊天沐那忧切的神情,很明显的是一种兄长对妹妹的关心,丝毫无男女之情。唉,纪崇心中一叹,为何老妹对这件事实总看不清。话说回来,春日平时对嫣儿看似严格督促,却比任何人都要纵容自家主子,否则不会嫣儿要什么,就不惜一切方法来达成,连主人是不是真的喜欢对方都不加以正视,主人说要就给,这种心态跟宠溺有何两样?!
“真是憨主愚仆!”
纪崇再次叹息,却见一旁的伊天沐依然深望着佳人远去的方向,且眸中凝锁的正是那一心要帮主人达成目的的俏丫鬟春日。
“痴男怨女,一团乱!”这是纪崇对这一幕最好的批注。
四年来“澄园”的改变倒不大,依然壮观、典雅、富丽……噩梦难忘!
“姑娘,你还好吧?”总管在前带路,他回头看不知第几次停下身形面对墙壁深呼吸的纪嫣儿。
“没事……一点事都没!”她用力摇头。告诉自己镇定一点,她已经不是当年那十二岁的毛丫头,只要拿出她纪家三小姐享誉江南的丰采,没有什么事不好解决的,而且又不是一定会遇到东方四少。
对!想到此,嫣儿抬头挺胸,把空气当勇气奋力一吸后,端出她那集优雅、气质、尊贵一身的绝佳千金典范。
“噢,呵呵呵……”娇滴滴的女子声,又嗲又媚的传来。“原来四少今天喜欢的是这种假仙假气的千金小姐呀,早知道我就不扮花仙了!”
“别笑话人啦,你那德行叫花痴哪能叫仙呀,瞧瞧我这洛神模样,才真是艳色无双,昨夜四少又抱又亲的唤人家心肝吶。”女子陶醉的神情,显出还没转回的神智。
“少不要脸了,四少唤谁都是心肝,我说他最喜欢的是我这昭君模样,没瞧他那双迷人的眼老黏在人家身上,害心家心儿怦怦跳。”另一个娇嗔的声音,充满幻想的情怀。
“够啦,见着东方四少个个魂都没了,没用呀!”领头的中年艳妇,别具风韵的徐娘身段,唇边的小痣让她脸庞显得又媚又精。“记住,在我如大姊手下的姑娘们,要自比的是狐狸精,有出息点,让见到你们的男人骨都酥了,不是要你们见到男人魂都掉了,这样怎么当个有成就的妓中之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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