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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深深地明了……却总不自觉得伤心、悲哀。
但,路是她自己挑选的,无论对或错,坎坷、泥泞,都要勇敢地走下去,她要好好地度过现在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好好地享受现在的幸福。
直到——
梦幻破灭的那一天……
或许,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是不是?
或许狄老兄今天不爱她,可,或许明天他便会发现爱上了她。
也许狄老兄心里,有许许多多困扰了他很久的情感难题,但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一一告诉她。
但,就算他不告诉她又怎样?她爱的是现在的他,而不是从前的他。
一切,由相识的那一天起,是他们新生命的开始。
嘿嘿,就不信她海兰医治不了他!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心甘情愿地乖乖对她说一声:我爱你——海兰!
总会有这麽一天的!
嘿嘿……
“笑得这麽恐怖,是又想起整我的招数了吗?”温温的鼻息净撒在她的耳後,痒痒的,她无意识地挥挥手,转身埋进软枕里,继续作美梦——狄老大正跪地向她求婚耶——尽管他们早已公证结婚了,不过,还是挺爽的!
嘿嘿——
“赖床的小胖猪,别笑得这麽贼了,快起来吃饭!”
讨人厌的蚊子老围在耳朵打转,她不耐地伸手去打,拜托!他不知道美梦难作吗?不要老是烦她!
“你要的糖醋排骨、芙蓉汤丸,不想吃了吗?”他握住她的手,“再不醒,我可开动喽!吃不吃?”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听“吃”字,海兰立刻同周公道再见,猛地翻身坐起。
“吃!在哪里?”
她挥掌推开阻碍视线的大脸,双眼骨碌碌地到处乱窜。
“啧,一提到吃,比谁都精神。”
床畔的大人物不满地双手抱胸,右脚在地板上不耐地打著拍子,帅帅的脸上挂著笑,“十二点准时开饭,逾时不候!”点点头,“快去梳洗。”大人物光荣退场。
她转头看看表,啊!还有三分钟?
她立刻跳下床,三两步闯进浴室,两三下洗好脸,四五下顺顺乱成一团的头发,六七下用沾水的牙刷刷刷牙,0K,一切完毕!
时间——她扭头瞅瞅卧室的挂钟,正午十二点整!
再三跳两蹦,进到饭厅,一看,桌上正是她朝思暮想、等了好久的菜!
她马上如一只小狗般,睁大眼,讨好地朝桌前的大人物,媚媚一笑,“早呀,狄老大。”
“还早?”狄云涛哼也不哼,“猪呀!贪睡又贪吃,睡衣又不换掉。”
“呵呵,反正也没外人。”海兰紧盯著餐桌上香气四溢的各色莱肴,吞吞口水,竖耳细听狄老大下达“开动”的命令。
“啧,我怎会一时昏头,娶了一个贪吃鬼呢?”
他叹息地摇摇头,对她可怜的馋猫相视而不见,再一次进行千篇一律的说教:“记住了,出去可别说你是我的老婆,免得人家笑我娶了一个好吃鬼!好啦,开动!”
呵呵,只要能吃,管他狄老兄说了些什麽让她受伤的话哩!她立刻埋头大吃,将听到的那几句调侃的玩笑话抛诸脑後。
心,其实是伤了那麽一点点,本来就不为人知的婚姻,又怕谁知晓呢?
可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听多了,早已麻木的心,还挺得住!
狄云涛似乎顿了一下,随即也入座,不再说什麽,只含笑看著她狼吞虎咽,静静地给她夹菜。
一时间,满室菜香。
啾啾啾啾……
突然,门铃响了。
她口中塞了满嘴的菜,惊愕地转头望向同样惊愕著的狄老大。
是谁呀?两年多来,他们家门铃从未响过哩!
“你吃,我去看看。”他放下竹筷,快步拐出饭厅,穿过客厅去玄关开门。’隔了一段距离,她看不到,也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只是继续吃她的菜……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却总不见狄云涛重新拐回来。
她渐渐坐不住,满桌的珍肴虽依旧诱人,却再无吃的欲望。
想了半晌,丢下筷子,委屈自己暂别饭桌,她去瞅瞅外面。
会是谁呢?
来收管理费的?
随即摇头否决。这栋住宅大厦,探取的是全权物业管理,只要每年交上一笔可观的费用,其他,别无款项需要入住者平日支付。
敲错了门?
可,这一层住户只有他们一家,再者,若真是如此,也不需耗掉狄老兄五、六分钟时问呀!
朋友来访?
不对,他们的住址并没知会过任何人。
短短的二十来步路,她想了又想,猜了又猜,也寻不出是谁可能来敲门。
直到她转出饭厅,步过大客厅,走到了用一幅木雕屏风同客厅隔开的玄关入口,她才猛地止住脚步,心顿时紧紧揪成一团,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狄老大,正静静地拥著一个人,从圈在狄老大脖颈上的纤细玉手看,那是个女人!
女子被狄老大的高大身材完全遮住,她只能从玄关一侧的穿衣镜里,窥得女子的半遮容颜。
柔顺的青丝倾泄在腰背,合身的雪白长裙裹住婀娜娇躯,柔柔的蛮腰不盈一握,清丽的完美脸庞上,翦翦水瞳闪著秋桐颜色,螓首微偏,轻倚在她所熟悉的宽阔胸膛上……
时间,一下子停在这一刻。
他们紧拥著一动不动。
她站在一旁,想说些什麽,却又恐惊扰了紧拥的两人。
终究,她清清嗓子,试著用平时的轻快语调说道:“狄老大,请客人进来呀!”
狄云涛回头望了她一眼,平静地点点头,拥著女子从她身边绕过,转进客厅。
海兰又呆立了一会儿,耸耸肩,上前两步,轻轻地合拢了大门,手握著门柄又呆立了一下,再耸耸肩,慢慢地踱回客厅。
沙发上,俊朗的男子,清丽的女子,交握的十指,紧贴的身躯,静静地拥抱——两个人的空间,似乎没有一锥之地可让她容身。
她又耸耸肩,慢慢地踱回饭厅,照旧坐回原处,照旧执起竹筷,依旧吃得狼吞虎咽。
只是,菜肴似乎稍稍难咽了那麽一点点,让她不再有食指大动的渴望。
心里,隐隐约约明了一件事:许是她梦该醒的时候了。
只是,有些想笑——
幸福,她幸福过……只是,有些想哭。
幸福……可曾真的来临过?
她依旧吃得狼吞虎咽,拒绝去体会心受伤的感觉。
拒绝去安抚躲在暗暗一角偷偷哭泣的——自己。
心,在偷偷妄想——
或许,他会给她一个解释……
你到底为什麽娶我?
狄云涛沉思著他与海兰之间的一切。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喜欢上她平平凡凡的快快乐乐。
他渴望自己也能够如她一般真实地生活,不用戴著令人窒息的面具……
他欣赏她、羡慕她,更喜欢她,却不能明明白白地大声告诉她。因为,早在认识她之前,他便发过誓:这辈子,除了“她”,绝不对任何一个女人说一句“我爱你”,或是“我喜欢你”。
因为,这是他欠“她”的,且注定一生一世都欠“她”的债。
三十多年前,他的出生是不受欢迎的,因为他的存在,使已经疯了的年轻女子更是疯癫:他的出生,更是夺走了孕育他的母亲的性命!
而他所承受的怨恨、咒骂,一切只因——他是一个不知父亲为何人的杂种,他是一位年轻的、美丽的、受尽宠爱的豪门娇娇女被轮奸後的产物!
上苍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而他的外公虽恨死了他的存在,却也不得不抚育他长大,因为他身上毕竟流有他女儿的一半血脉,毕竟是他现存的唯一的——“亲人”。
一个恨不得一把掐死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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