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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聪慧伶俐的女子,根本没将他当作她的朋友看待,甚至,连熟识也不一定能称得上!
她的礼貌,她的客气,绝对不是会在她心目中肯承认的朋友面前能有的。
“素敏。”他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自觉地揉揉额头,凝着明明近在身边,心却远远飘在云端的女子,他叹息一声,“我真的想成为你的朋友。”
他如此的样子,如此的表情,她倒是愣住了。
这个男人,为了她做了许多事,工作上或只是轻而易举地举手之劳,可带她去看牙,为她寻进修的机会,甚至这次只因为她的冲动,肯来这里陪她发疯,为她,甚至肯说出“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自嘲话语来……她不是没有心,更不是不想认真地来看待他的心。
可是,他是耿中一。
即便不知道他的家世底细,不知道他的事业成就,她还是知道,这样的男人,千万不能招惹。
耿中一啊,只听崔保涞叹息似地笑,该明白的,她就都明白了。
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没有?如果要女人,只要他肯,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而如今,他却这样花心思地对她,难道是……动了真情?
这一点,她自己都不相信。
突然之间,他与她,都沉默了。
“这位先生请让让,餐车过来啦!有零食,有烟酒,有矿泉水……”
突然的大嗓门,闯进他与她之间的静默空间。
她如瞬间惊醒一般,立刻转头去看。
他也动了动,试着放松一直端坐的姿势,学她一样地软下腰,靠上软软的椅背。
“饿不饿?”她回过头来,笑盈盈问他,仿似刚刚的沉默只是梦中。
“你饿了?”他从善如流,立刻也微笑,“谁叫你晚饭吃那么少!”
“那些海鲜一看就是冷冻过的,一点也不新鲜,我自然吃不下啊。”她笑嘻嘻地抓抓头发,指指快推过来的餐车,眼珠子转转:“耿先生,想不想吃吃火车饭?”
“你想吃就直接承认好了,干嘛要扯上我?”话虽如此,他却是拉开羽绒服的拉练,从怀里掏出皮夹。
“我要这个。”她呵呵笑,叫停餐车,探身看看,立刻指着大红包装的桶装面,朝他笑。
那笑容里的谄媚讨好,让他不觉地笑起来,很爽快地要了两桶。
“啊,再来两根火腿肠!两瓶矿泉水!”她再笑嘻嘻地点点餐车。
他很识时务地满足她的要求,递出钞票,然后换回一大把的零钱。
“啊呀,从来没吃过这个吧,耿先生。”她笑嘻嘻地抱住一桶面,很利索地撕开外包装,再将桶面打开,掏出小塑料叉子放到一边,将里面的调料包拿出来扯开倒进去。
他微微一笑,见样学样,将另一桶面如法炮制。
“餐车上不是附带热水么?为什么我们非要自己去找热水?”他指指附近好几杯已经泡好的泡面,一边跟上她的脚步。
“谁知道餐车上的水开没开?”她小声地同他嘀咕,已经走到车厢连接处的开水处,小心地将桶装面凑近水龙头,按住开关,热水流出来,接到桶里八分满,她松开开关站直身子,将面小心递给他,拿过他的面桶同样接开水。
再站起身,却不见了他。
哪里去了?
第七章 晚上的火车(2)
还没等她转动眼珠子,他已经大步走过来,接过了她手上的泡面。
“我不是三岁小孩子。”她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回到座位,对于他的绅士举动倒是很满意。
“好了,可以吃了么?”他不理会她的调笑,只在两人坐好后问她。
“多泡一会儿吧,我爱吃软软的面条。”她笑嘻嘻地示意他坐到对面去。
他看她一眼,坐过去。
两个人头碰头,望着身前桌上的大红桶,一手小塑料叉子,一手剥开包装的火腿肠,严阵以待……吃泡面。
她突然扑哧笑起来。
“很好笑吗?”他则安之若素,慢吞吞地揭开泡面的塑料皮,拿叉子慢慢搅搅。
“不是,只是实在无法将耿先生和吃泡面联系起来。”她笑着老实招供,小心地吸一口汤,再咬一口火腿肠,唔,味道不错。
“那要多谢素敏你带给我这一新奇的尝试咯。”他学她样子,吸口汤,再咬一口火腿肠。
“怎样,怎样?”她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实在吃不出什么好来。”他再卷叉子面条进口,有些皱眉,“这样的东西,有什么营养?”
“能吃饱肚子就行啊。”她耸耸肩,大口吃面喝汤啃火腿肠,“想当初,我可是靠它熬过了无数个春秋啊!”
“每天吃这个?”他点点手下的泡面。
“是啊是啊,工作忙了,顾不上吃饭了,就只有它,随便随时随地拿水一泡,多方便!”她点头,几乎将一张脸都埋进桶里去。
“崔保涞不会给你们叫工作餐么?”他则吃得慢条斯理。
“崔老板?”她哈一声,“他只比我们忙,连这个都是我们替他泡好端到他鼻子底下!”
闻言,他沉默不语,安静地吃面。
她却突然有了聊天的兴致,一边吃面,一边小声地同他大讲过去的艰苦。
“……那时候我们刚承接了一项市政改造工程,根本没钱赚,可不做不行啊,手里却又没那么多的启动资金,逼得我们晚上加班时连这桶装面也不敢吃,只能吃几毛钱一包的块面……那段日子,现在只要说起来,崔老板就会笑,然后手一挥就请我们去吃大餐!”她提起就乐:“结果现在,只要我们想吃免费的大餐,就故意在他面前提那段时日!哈哈,百试百灵!”
“崔保涞还过过这样的日子?”他咬口火腿肠,幽深的眸子凝着对面哈哈低笑的女子,心里,柔软得似乎能滴下水来,声音不自觉放得轻轻地:“我们虽然知道他这些年肯定不如当初在京时那般顺风顺水,却不曾知道他竟如此艰难过。”
“呵,不是有句话怎么说地?”她则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笑着喝口汤,“苦难,是人生重要的一笔财富?是不是这样说的,我忘了,可梅花香自苦寒来,总是没错。”
“他同你说起过当初为什么会放弃京城一切跑到保城从头打拼么?”他问。
“他爱的女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她耸耸肩,甚至皱皱鼻子,含糊地嚼着火腿肠,看也不看他,“很老套的爱情故事,偏偏真的发生在我们身边。”
“……他还说过其他吗?”
“其他——耿先生,您同我们崔老板不是从小的兄弟朋友么,那自然什么也比我们这帮手下清楚吧?”她突然抬起头,朝着他嫣然一笑,很聪明地合上嘴巴,不肯再卖自家老板的消息了。
“你倒是很忠心崔保涞。”他笑笑,不再说其他。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嘛。”她笑眯眯地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动手将所有的包装都塞进空空的面桶。
他听她这么随时地表明着自己的忠心耿耿,不觉莞尔一笑。
崔保涞能有这么一位心腹,的确是很有福气的。
等他也吃完,将所有包装收拾好,看一眼手表,竟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他瞧见她打了一个呵欠,便笑问:“困了?”
“是啊,小时候我跟着奶奶睡,每天晚上都会说‘吃饱喝足睡大觉’。”她笑笑,揉揉眼,强撑着靠着椅背,继续同他聊天。
“困了就睡会儿,到京还要一段时间呢。”他想了想,坐回这边来,拍拍自己的肩,“靠这里合一会儿眼吧。”
“没事,没事。”她笑着连连摇手,甚至往车窗那边缩了缩。
他有些无奈,索性将自己的羽绒服拉链拉开,敞开怀,伸手扯住正惊愕地望他的女子,微用力,便将她扯进怀抱。
“耿先生——”她哪里肯这样,立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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