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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遇上白(7)



她愣了愣,然后不再往下介绍她好朋友的种种伟大事迹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很久不来京了,所以想顺便去看看几个大学同学。”他淡淡地道:“所以,就不能送你到书市去了。”

“哦,没关系。”她很快地恢复正常,笑着耸耸肩,“如果方便的话,就在三环随便找个公交站放下我就可以啦。”

“那好,等下午我办完事了,咱们再电话联系,看我在哪里接你。”他放慢车速,将车慢慢驶进高速收费的交流道里。

“不用不用!”她笑着摆手,“现在车那么方便,再说我还不知道要逛到几点呢,耽误你了总是不好。你办完事就自己走就好,反正我要去的那里离火车站挺紧的,坐火车回去就好。”

“那,好吧。”他拿出收费卡,也开始笑。“真的很对不起啊。”

“谢你还来不及呢。”她笑着突然拿过他的高速收费卡,等车子开到了收费窗口下,他打开车窗,还不等向她拿回卡片,她已经探手越过他将卡连同纸币笑眯眯地递给了收费人员。

他愣了下,要说话,她却已经握着找回来的零钱坐了回去。

后面车子轻轻鸣了声,他忙将车子驶出收费口,继续向前开。

“小——”

“哦,你不要在意啊。”她却打断他的话,笑眯眯地将零钱塞回包包,“搭你的车子我已经很不好意思啦,如果你不让我意思一点的话,下一次我可就不敢再请你帮忙了。”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也不要说啦,我懂的。”她依然笑眯眯地,将手重新支到车窗上,眼,望着窗外渐渐多了的人烟,开始跟着音响轻轻哼起来。

他不知为什么,心里更加的烦躁起来。

“对了,等我回去了,找个时间请你吃饭啊。”她听完了一首歌,在间歇笑眯眯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白先生请千万不要托辞啊!”

他皱眉,却说不出话。

“啊,你不用送我到三环啦!”她突然又拍拍额头,笑一声,“等一下看到公交站点了就放我下来好了,我上次坐客车来,司机师傅告诉过我,从这里下车,不用转公交就能到书市。”

他嘴唇张了又张,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然后,她也不再说话,只专注地望着前面的道路。

然后,果然看到了一个公交站点,她不顾他的拒绝,真的下了车子,朝着他笑眯眯地挥挥手,然后,站到站台上,掏出手机,低头按起按键。

他直直盯了她片刻,突然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盘,然后飞也似地将车子驶出她的视线范围。

然后,下午,他一个人驾驶着车子在三环转了一个来回,甚至将车开到了她今天要去的那个周末书市的门口。

然后,他将那首《一起吃苦的幸福》音量开到最大,来来回回的反复播放。

然后,相同的旋律里,他一个人孤独地踏上了回程。

然后,他将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顿。

然后,和他那一帮的狐朋狗友一起,买醉,大笑着宣布:他,小白先生,自由了。

本已经鼓足勇气,想认真开始的一段恋爱。

却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

第四章(1)

从京城独自回来后,他也曾礼貌地发消息给她,问她是否顺利回家。她很有礼貌地回了消息,说一切顺利,谢谢他的关心,同时表示,如果他有时间,她想请他吃饭,聊表谢意。

他笑了笑,只回了“有机会”几个字,便将通讯录上的那个“小黑”删了去,从此不再联系。

然后,朋友的聚会依然,但他却不再常去,即便实在推不脱,去之前也会轻描淡写地打听与会者的名字,如果有她,便是答应了,也会临时爽约,渐渐的,朋友或许都知道了他的意思,便很体贴地将他与她分割开来,慢慢的,便如认识她之前一般,他参加的聚会上再也寻不到那笑微微着的身影。

如果将那格子长裤淡粉色的长袖薄衫从他记忆中剔除,一切,便似乎又美好起来。

他,似乎还是原先的那个他。

于是,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走过。

夏天又到了,王大连同他新一任的女朋友又分了手,在酒吧拉着他大哭,然后决定将恋爱专项基金改变用途,去外地旅游一趟,同时很热切地盼望他可以同行,甚至可以包揽他所有的费用。他却没有了以前对旅游的热切,想也不想地拒绝,奋发精神专心致志发展他的小工作室。

然后,秋天来了。

十一长假,他那帮狐朋狗友邀请他来个某地某山某日游,他打听了下,在旅游团里竟然有她的名字,于是犹豫了下,还是以工作忙为借口推辞掉了。

于是整整的七天长假,他的狐朋狗友结团浩浩荡荡前去了四川峨嵋六日游,他却窝在他小小的工作室,想起了去年的海,去年的山,去年的一切,然后喝了一打的啤酒,狐朋狗友之一发消息给他,问他在做什么,他答曰:困坐愁城。

是的,困坐愁城。

常常不论坐在哪里,家中也好,工作室也罢,酒吧也可以,霓虹闪烁的大道上也好啊,可是,塞在耳朵中的MP3,反复唱的是那一首《一起吃苦的幸福》,合起的眼睛里,习惯性出现的,是那格子长裤淡粉色的长袖薄衫,酒醉了的脑子中,永远是那柔和的眸,平和的笑,细声细语的带着婉转尾音的话语。

他都怀疑,他快要疯了。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不过是生命旅程中一名匆匆的过客而已,不过是------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了的一段喜欢而已,值得他这么的困坐愁城吗?

狠狠地拍拍额,他耸肩苦笑。

狐朋狗友玩够了回来,将数码相机丢给他,要他帮忙设计一下,做几本相册子好永存纪念。他推脱不得,将储存卡内的相片在电脑上一一调出,笑的,闹的,做鬼脸的,一大堆的人头中,他的眼,只独独看到一个,唯一的一个。

微笑着的,装可爱着的,大笑着的,奔跑着的,敞开双臂迎风玉立着的,甚至窝在车厢呼呼大睡睡得一塌糊涂的------

厚厚的相册子设计成好几个版本任朋友们自己去选择,他却将很薄很薄的一本精致小册子偷偷压到了自己的枕头下,睡前看,醒来看,一有时间就捧起来看得不亦乐乎。

然后更加的唾弃自己。

白重阳啊白重阳,你真的快要成“小白”啦!

然后,他的生日到了。

本不想过什么生日的,又不是小孩子,却一年一年的似乎成了惯例,一大堆的狐朋狗友聚在他一个人住的房子中,喝酒,唱歌,打牌,聊天,讲带颜色的笑话。

他瘫在客厅的一角,灌着啤酒,一切随他们去。

他这些狐朋狗友似乎知道他心里的不痛快,便什么也不烦他,将他很善解人意的丢到一旁,若无旁人的在他的地盘聚成一团聊天打屁。

可是,不懂人眼色的人还是有的。

例如王大连老兄。

自夏天王兄力邀某人同来一趟失恋之旅却不果后,这许多时日来便再不曾有时间搭理过某人。

某人也就顺理成章地将之抛弃,反正,王老兄平日找他寻他烦他,所为的,一是女朋友,二是女朋友,第三,还是女朋友而已。

所以,当白重阳眼角瞥到这老兄又笑嘻嘻地凑过来之后,他索性闭上眼,来个置之不理。

于是,任王家老兄在他耳朵边唠叨着一大堆、关于最新一任很可能胜利踏进王家门庭、并顺利荣登王家族谱的某一位美女的光辉事迹,他依然闭着双眼,不看,不听,不闻,不语。

然后,在听到某一个他极力想忘记的名字后,他终于爆了。

“你再说一次!”

他一下子跳站起来,手中的易拉罐随便往地板上一丢,手,恶狠狠地抓住了某位正陷于未来甜蜜生活幻想之人的脖子,将之很利索地拎得离地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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