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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心曲(七连环系列)(9)



呵呵,适可而止,他很识时务的。

其他,循序渐进嘛!

几步顺玉径行到阁前,看门的小厮见了两人,忙迎上来行礼,“二少,伍先生,来啦!”对于两个大男人手牵手的情景视而不见。

二少目不能视,如此,很合情理埃

“小福,最近阁里可又添了好玉?”聂箸文笑问。

“新玉倒没有,不过阿涛姑娘送了一座玉雕放到东阁了。”石头阁共三进,分东阁、西阁、中阁。

“哦?这次雕的是何物?”阿涛每每同大哥生气,便会将新雕好的玉放置到东阁来,说是以后出府走人时整理起来方便。

“好像是一尊——啊,大公子又取出来啦!”眼尖地瞧到阁内人影晃动,忙回身打开阁门,迎里面的聂大公子出阁来。

“大公子。”伍自行躬身施礼。

“大哥,阿涛又同你闹气了?”聂箸文循声笑问。阿涛让大哥惹得生气,便将玉雕放到石头阁来,而大哥转身又会抱走。

这么大两个人,偏偏爱玩小孩子把戏!

“没有。”聂修炜小心地捧着一尊尺高的玉雕人像,冲伍自行点头一笑,利眸不自觉地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掌,没说什么,只挑挑剑眉。

“这是阿涛姑娘雕的人像?”只能望见玉像的背影.由衣衫看来,应是女子玉像。

“大哥,阿涛这次又雕的谁?”听到伍自行的好奇之语,聂箸文笑问。

这也是大哥时常发火暴吼的主因。阿涛近几年来常雕些人物玉像,或以丫环为型,或以院丁为像——偏死也不肯照大哥模样雕上一尊。

“伍先生,瞧瞧识不识得这像中女子?”不理亲弟的恶意调侃,聂修炜将玉像转向伍自行,“我总觉得面熟,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

玉像中的女子,容貌普通,低首敛眉,神情落寞,似有无限悲苦。

伍自行细瞅了一刻,不由心中一愕,呆呆地发起愣来。

见他如此,聂修炜挑眉又问:“伍先生识得?”

“呃——不,不,自行没见过这像中女子。”目光,却有些游移不定。

“哦,那便算了。”将他不自然的神情暗记于心,聂修炜转头朝听得有趣的亲弟摇摇头,“有时候,你多休息才是,解药已不用两日,便可送到。”

“我知道。”聂箸文贼贼一笑,“大哥,不遗余力地寻了这么多年,还没找到呀?”满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你管我!”聂修炜猛一瞪眼,外人眼中沉稳儒雅的贵公子形象一扫而光,“我早知玉指环并没丢掉.可阿涛固执,不肯告诉我也就算了,你凑什么热闹?若你知道赶快趁早告诉我,不然要是知情不报——哼哼!”咬牙狰狞一笑。

“哟,大哥,你找不到冲我撒气干什么?”轻松地耸一耸,嘻嘻一笑,“要我呀,为了一件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一找九年,将聂府翻了个底儿朝天,偏还一无所获——还不如搬进这石头阁陪着这些玉雕过一辈子算了!”

谁怕谁呀?暗示了那么多回,用不着再白费口舌。一个痴老大!

“谁理你!”冷冷地再一哼,将怀中玉像用软布仔细包好,冲伍自行点点头,走了。

两人也不语,只等聂修炜走得不见人影,伍自行才仔细问:“什么样的东西呀,要一找九年!是刚才所提的玉指环吗?”

“是呀,一枚普普通通的玉指环。”由着记忆,踏入石头阁门廊,拉着伍自行向右一拐,走至一扇门前,伸手推开。

“玉指环?”随他跨进门,伍自行本想再次追问,可在目光投到房中时,一下子瞪大了双眸,再也记不起要问什么。

石屋面积并不算大,也不过两丈见方,屋内中空,地上铺有厚厚的地毯,想是防止玉器不慎跌落地面被摔坏。四面壁上设有多宝阁,架上或山或树,或鸟或兽,端是一座座玉制珍品,玉质虽成色不同,但俱是柔光莹润,雕得栩栩如生,让人目不暇接。

“如何?”

虽目不能视,但阁内玉品早已烂熟于心。

“这东阁所放玉品以山水景致为主,景分春夏秋冬,山分东西南北,每件玉品可都大有来头呢!”手依方位指左前方,“那些均以新疆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你瞧见那中层正阁的开元宝塔没有?”

伍自行顾指望过去,果见一块山状黑玉上,一座九层玉塔隐于其间。塔通体晶透,隐闪青光,虽仅约两寸高矮,却分为九层,层间宙格闪现,细看,塔脊上竟还悬有佛铃!塔身小巧玲珑,甚是可爱。

“那块黑玉乃天生,塔呢,也是自生黑玉一侧的一块上好羊脂玉。当年我祖父去回纥,偶尔发现了它,便花费巨资将玉购回府来,召集了府中所有雕玉能匠,费尽万般心思,集众人之力两年才雕成这样子。”拉伍自行上前,仔细欣赏。

“这塔乃一玉雕成,塔上小小佛铃乃采用镂雕之技,与塔身通体相连。你仔细看,这大佛铃上还刻有六字经文呢!这塔九层便有三十六个佛铃,共刻有二百一十六字经文,这还不是精妙之处,这塔中有塔才是雕玉能手的看家绝技呢!一块拳大玉石,分刻为内外两层,不易着哩!”

“真的呢。”仔细观看,确是塔中有塔,具是各显异型,偏两者基脉又合而为一,不能分割。除了赞叹地吸一口气,不知有何言语可表。

“这可是咱们聂府雕玉坊的镇山之宝哟!”骄傲地仰一仰头,与荣俱焉,“它是不藏之秘,除了聂家人,从不准外人看的。”

“那、那——”

“你是兄弟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伸手拍一拍伍自行后肩,一副哥俩好的亲密样子,“再带你去看另一样东西。”复又握住自行手掌,信步拉他行到西侧。

“很奇怪是不是?这些玉品一望便知玉质粗糙,雕刻技艺也不怎样,偏也摆在了大雅之堂。”

西侧的宝阁中摆放的皆为一些劣制玉器,花鸟瓜果无一不全,形状倒有几分相像,只可惜毫无神韵可言,且玉品上刀刻之痕清晰可见。

不必想,也知是一些失败之作。

“是阿涛姑娘雕的?”微一思索,便道出答案。

“喝!你怎知道?”忍不住崇拜地将手环到了伍自行肩上,与他贴肩而立。

“猜、猜的。”有些不太自在,却也不再特意避开。

“猜得准哟!”点头一笑,倒出一些内幕消息来,“阿涛十三岁时便进府当差,因她略懂雕玉之技,人又少言寡语,却很是负责、勤快,府中管事便调派她来石头阁当值,独自负责这一阁玉石的整理。阿涛又极喜雕玉之技,闲暇时常捡些府中丢弃的废玉自己雕琢,这些东西便是她前几年的成果了。”无师自通,还算过得去,“后来大哥与阿涛情意互生,为讨阿涛欢喜,大哥便将她所雕的这些东西放在此处,小心地保 管着。”准备让后辈儿孙瞻仰一番。

“啧——大公子很重情义。”

“哈,大哥对阿涛情深意重也是后来的事。阿涛刚进府的那大半年,大哥对她可凶呢。常常动不动便乱吼阿涛一气,那时我们谁也不信,因为大哥人很沉稳儒雅,对待府中侍婢仆役很是和蔼可亲呀,怎一遇到阿涛就脾气大坏呢!”忆起当初,聂箸文忍不住哈哈朗声而笑,“后来我们才看出来,大哥是对阿涛越吼越有意思!”

“吼阿涛姑娘?”他也不信,不过他曾数次看到大公子脾气暴躁地在府中转来转去,听仆人们偷偷笑,说是大公子生阿涛姑娘的气呢!

“一对欢喜冤家,是不是?”聂箸文嘻嘻一笑,无焦距的眸中竟泛起狡诈之色,低声道:“你去把那块黄玉甜瓜搬到一边。”

伍自行疑惑地瞅那个不怀好意的人一眼,虽不解他为何笑得那般神秘狡诈,但依言照办,上前两步,移开了阁上那块黄玉雕成的甜瓜。

便见原先放置黄玉甜瓜的支架凹陷处,静静躺着一枚玉制圆环,环面有些粗糙,刻痕仍在,白玉面上夹杂着黑斑杂质,形状也不甚圆,不过,还能瞧得出——“玉指环?”想起在阁外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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