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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我抱了回来?”不理阿涛的话语,自己先问个明白。老天,竟连他藏在何处也摸了个清楚!阿涛很是粗心的啊,怎发现的?
“我看到你藏了埃”白那个愈来愈白痴的男子一眼,她重提旧话,“看嘛,我雕得像谁?”
“我总觉眼熟。”仔细瞧那玉像的女子面容,忽地一笑,“阿涛,你雕的愈来愈好,可以出师了。”十年来,阿涛的心思几乎全放在这雕玉之技上,害他备受冷落,有时她一雕雕至深夜,对他的……求欢……置之不理。
“我没让你赞我。”眯眯杏眸,对他的不专心甚是不乐,“我是让你瞧这玉像,看我雕的是谁!”忍不住用手硬压低那颗大头,逼他与玉像面面相觑。
玉像中女子容貌一如常人,只是低首敛眉,神情落寞,似沉浸在无边愁苦之中——“伍先生?!”
“啊,你好聪明。”夸奖地拍拍那颗大头,阿涛笑眯了灿灿杏瞳。
“你将伍先生雕成女子做什么?”
玉像虽身着女衫,一副女子妆扮,但容貌却如伍自行一般模样!
“阿涛,你即使知晓箸文喜欢伍先生,也不用将伍先生雕成这般模样,来讨好箸文呀?”聂修炜有些啼笑皆非,对妻子不按牌理出牌的行径深感无力。
“我干吗要讨好箸文?”这些年来是聂箸文想着法儿来巴结讨好她耶!她要讨好的是伍先生啦!
“那你——”指指玉像。
“伍先生本是女子埃”细声细气讲完,对这个张大嘴巴、一脸呆呆模样的男子不感兴趣,伸手抱起玉像便往外走,“我去送给伍先生。”
“等一下、等一下。”伸掌将妻子拉住,取走她怀中玉像小心放到一旁,再将妻子拥人怀,共挤进一张躺椅中,抬高妻子下颌,与她四目相对.“你是说伍自行本就同你一样,是女儿身,他只不过是女扮男装?!”
太、太不可思议了!
“你不笨埃”安心地窝在丈夫怀里,寻个舒适的位置,有些困,想睡了。昨夜为了这尊雕像忙了半宿,今日一大早又被这个无聊男子大吼大叫地吵得不得安眠,等到中午箸文头痛又犯,她紧张了半天,终于得闲,忍不住呵欠连连。
“乖,等一下陪你休息好不好?”聂修炜柔声驱逐妻子睡意,“快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伍先生是女子的?在什么时候发现的?”伍自行入府半载,谁都是伍先生伍先生地喊,难不成大伙儿全栽了?可阿涛这个小迟钝又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伍先生没有你们男人的喉结,却有我们女人家的胸部埃”尽管伍先生缠得很平,那次她不小心碰到,还是软软的很好玩儿,“还有,伍先生没有你和箸文的阳刚气息。”反而如她一般,有一股女子特有的淡淡清香。她因雕玉像的关系,对人观察极细,在有雕一尊伍先生的玉像的念头时,自然悄悄将伍自行从头揣摩到脚,对他的不同于男子的异样自然也看进了眼里。但说穿了,猜……的成分居多。
“就这样?”十余年的朝夕相处,聂修炜自然明白所爱之人的心思。愕然地瞪着阿涛将头埋进他怀里,眯起杏眸沉沉睡去,不知该哭该笑。忽又忆起今日在石头阁,伍自行望着玉像呆愣的奇异神色——
哈哈——他忍不住将头倚到妻子肩窝,低低沉笑起来。
伍自行哪,你好聪明!
不由低叹,照情形看来,伍自行还不想显出本尊,那么,可怜的箸文何时才会发现呢?发现他下定决心要死恋到底的“自行”竟是女儿身!
可怜的小弟,注定情路坎坷哪。
怜惜地望着怀中至今有实无名的小女人,无奈地叹息复叹息,聂家兄弟,命都苦哦——
***************
青草依依,飞莺娇啼,正是踏春的好时机没错,可谁都能在这春阳灿烂的和风天气里出门踏青,就是他伍先生不能!
“伍先生,你今日真要去香山游春呀?箸文今日就要服食解药、重见光明哎!你干吗不陪着他?也好让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伍先生啊!”
坐在马车上,阿涛犹不死心,力劝一旁一脸游兴的男子回头是岸。
算她倒霉,兴冲冲想跑到美人坞看那个聂二少解毒,重回光明世界,可是……又迷路了,绕来绕去,却绕到了聂府侧门,正好逮住这个想偷溜出府的伍自行先生。
本想劝回他,同去美人坞,却不想反过来被他说动了心,也跨上了这辆出城踏青的马车。
心虚地想一想,觉得有些抱歉,毕竟箸文这些年来对她很是友好,这样的大日子,她却不陪在他身侧,反而会同他的心上人跑到郊外去散心……脸有些烧。
“那样有什么意义?”伍自行挑挑眉,淡淡反问。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又怎样?聂箸文会从此大改心性,不再到处寻美访绝色之女?
只怕他见了自己平凡的面容,便再无爱意。
就算聂箸文誓言旦旦,这一辈子要定了他伍自行,就算他也敞开心胸愿意接纳这份爱,就算两人已互许了终身——
那是在聂箸文失明之时。
一个人在无法用眼去观察世界时,感觉对他来讲是惟一接触世界的渠道,聂箸文用心来触摸他,认定他是今生的挚爱。
可,若用的是眼,凭借的是一双眼睛之时呢?
他可还会对他伍自行动心?
莫忘了,在聂箸文过去的二十七年里,在他熠熠乌眸里,所看到的是什么。
非俊美之物,绝不入眼;凡貌平之人,从不与之往来。
若在那时,他伍自行,绝对绝对没有机会接触到意气风发的聂二少,更不用说是获得他的爱了。
如今,他重返了光明世界,会怎样来看他?
只有心的保证,远远不够。
他要知道,聂箸文是否真的不在意他的平凡。
所以,他出府来,在聂箸文重返光明的时刻。
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聂箸文,一份完整的爱。
“好像是没有什么意义。”阿涛困惑地摸摸头,甚为佩服这位伍先生独特的行事风格。
天下,怕再也找不出如伍先生一般的奇女子了。
灿灿杏瞳悄悄一眯,暗暗决定以后有机会,也扮男装试试。
“那我们去香山哪一处玩?”既然出来了,玩个痛快好了。
“哪里人多,咱们去哪里。”轻轻一笑。久经商场的利眸中闪过算计,哪里美女多,哪里好了。
“哦。”阿涛也点点头,不再问些什么,偏头望向车外的风景,开始一心欣赏。
马车飞驰,似一阵轻烟,消失在如画的风景里。
***************
“出门踏青了?!”
重见光明的利眸狠狠瞪住前来报信的侍从,聂箸文青筋暴起。
好,好一个伍自行!
“是,阿涛姑娘也跟了去,去之前偷偷让我前来跟两位爷说一声。”有些心惊胆颤,怎么复明后的二少脾气也改了?模样,有些像发火时的大公子,好似、好似一头被踩住尾巴的雄壮狮王。
“大哥!”气恼地转向一旁怡然品茶的老大,“你怎么管教你的小女人的?”非但不帮他拦住自行,反而也去凑热闹!
“注意礼貌,我的小女人是你未来的大嫂。”淡然地挑挑眉,“你的涵养跑哪里去了?你的理智又飞到哪里去了?眼又见光了,所以不再去用心想事情了?”难道男人—旦有爱,便无多少理智了?
“大哥,你什么意思?”狂爆的心,微微一惊。
“伍自行为何不想见你?今日他难道不知你会重复光明?可他偏出府踏青!”冷冷一哼,“用一用你的脑子吧!不要除了欣赏美人图,眼睛还是瞎的!”
“大哥,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放下茶杯,淡然起身,“朝阳,去备车。”他要去与阿涛会合,顺便玩一天。
“我也去。”忙伸手报名,心思开朗之后,立刻敏锐地推演出自行出府的真正原因,也明白了阿涛为何也去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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