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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又被他激得好胜心起,想起两人在书房那一场混战,自己却是吃了亏的……于是,两人真的击掌赌了,小小胜了,他则须心甘情愿唤她“姐姐”,而若他赢了,小小则必须喊他一声“哥哥”……于是几日间,两人竟真的将卡司兰搅得人心动荡。
却一直没分出胜负,最后一次,两人互不服气,竟鲁莽地没有做任何准备,真的直闯了卡司兰警卫最严密之地,南蛮大元帅牧延宏畴的府邸!
却意外地听到了南蛮数日内要进攻天朝南疆的绝密消息!
两人大惊,小小意思是两人立刻奔回天朝报信,他却少年胆大,竟突发奇想,非要将牧延宏畴的帅印盗出!结果两人争论不下,他一时意气,不做任何准备便去盗印,自然被发现,小小为救他,只身闯入重围,与他并肩作战,两人与数百倍之敌激战,最后终于从卡司兰逃脱,却是少女以己之身堵在卡司兰唯一的进口吊桥,用自己性命争取时间让他只身脱出!
……
他不眠不休狂奔一日一夜,终于奔到天朝南疆关界,将南蛮欲突袭的消息传到,却因劳累过度,只撑着讲完这些便力竭昏了过去。再醒来,外面却已经是杀声震天,南蛮在牧延宏畴带领下,十万大军已经开始攻城!
那一场激战,只杀得昏天黑地,战地上血流成河,天朝虽顽强应战,却付出了数万将士的鲜血,依然被逼后退了三百里,情势是万分的危机……等他二哥奉命率军前来增援,并大破南蛮,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
他总不甘心,后来曾数次暗地又潜入南蛮,重回卡司兰,却终究寻访不到那个少女的任何消息。
只听人说,那少女站于吊桥中央,身中无数利箭,却一直屹立不倒,直至血流干,而后从容笑赴那急流之中!
可他却亲眼看着小小,为了他,与那连接江水两岸的铁链一起坠入了那滔滔江水!
从此,再也不见。
从此,他便成了另一个人。
不再少年不知愁滋味,不再胆大妄为,不再高傲、眼高于顶,谦虚,好学,敏言,他的兄长终于放下心来,欣慰他终于长大成人,不再是娇宠的幺子幼弟。却不知他的内心,竟是受了多大的苦楚。
每夜每夜,后悔如刀般夜夜凌迟着他的心。
一夜夜,一月月,一年年。
父兄家人谁都不知他为何一有时间便只身赴南疆,只有他知,是为了那记忆中一直神采飞扬的少女,为了那轻灵笑声一直让他无法安眠的女子。
那少女再也不见,他的心,也从此失了。
直到失去了,才知道一同走的,还有自己的心。
如果可以,他多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就算是三世十世换她一生,却也是值得啊!
他每每从那滔滔江水中惊醒,总是遏止不住地号啕大哭。
直到了那一天,在那府邸中,笑眯眯地贪看他面容的女子,笑嘻嘻地瞅着他。
他突然轻轻笑了。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轻轻笑声,却是如何的心神激荡。
花费了数千光阴,他终于又寻得了她啊!
可那神采飞扬的少女,却已经不再记得他了。
苦涩的眼,笑着合起。
“这几年,你不曾去她老家寻过?”辛不平很好奇。
“自然去过。”他苦笑,“可我一进门便给老管家轰出来啦。”
他如何不曾抱着万一的信念,前去寻她!可是,自那以后,江浙武氏一族却几乎消失,行事低调到不能再低调,甚至外界渐渐传言,说武氏一族的当家已经意外亡故,旁支却又没能力承接主位,甚至说那位老管家终于露出狼子野心,侵吞了武氏一族的惊世财富。
“那个老头子!”辛不平自然也曾吃过他的扫帚亏,便哼了声,“自认是忠仆,却是连主人也敢打敢骂敢软禁。”不过,是可以理解的啦,“谁叫你将人家宝贝到不能再宝贝的姑娘拐带坏了还不算,又几乎……”他仰天叹一声,没有再说。
关岳鸣也苦苦一笑,垂下眼眸。
“你这次又要她一起前去南蛮,除了公事,可有别的用意?”辛不平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
“……自然抱着私心。”他依然垂着眼眸,面色沉静,手指却在微微颤抖,“我自沈大人那里知道她还活着……我立刻从京师奔了过来……却不料她竟然已不……不记得我啦。”唇,微微勾起,他似笑似哭,“我真的很感激上苍,只要她还活着,就好了啊,真的已经很好啦。”
“可你还是想她记得你。”辛不平冷冷一笑。
“……是啊,我如何不奢望小小记得我……所以,我就恳求了沈大人好久,求他答应,让我带小小再走一趟卡司兰……我真的想试着唤回她的记忆……”
“却不料又差一点让她送了命!”
“……我其实已经与沈大人做了万全的准备,我前去卡司兰,只是单为吸引牧延宏畴注意,其后却会有专人潜进南蛮国主处,秘密结下天朝之盟,消减牧延宏畴势力。”
他低声道:“可是,谁知竟出了差池,有密探告诉我,说去盗牧延领军虎符的人竟然失手,虎符竟然无法从牧延府中找出!我无奈,只好设计将那天朝兵务防布图献了牧延,那图他已经肖想了许久,定然会好好收放,如果能寻出图,也就大可找出他虎符藏身所在……”
“你们还是太过大意啦。你以为仅仅凭你以前在皇二子那里假装的一个身份,就真的可以骗过他?!”辛不平嗤地一哼,“他总是一国国师,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是我大意了。本想按图寻出那虎符,进去了才知道……我与他府中高手力拼,若非是小小……我早已不在了。”
“一次的错误还不够你记住么?”辛不平冷冷一笑,“这次,你竟然又愚鲁地带她进了险地!”
“我……”他却无法反驳。
的确,再如何紧急的事情,他还是不该将小小扯进去!
“你什么你!”
“我……对了,小小醒了么,我想去见她。”抬眸,他恳切地望向床前冷凝的男子,“我不亲眼见她一面,总是不放心。”
“她如果又不记得你了呢?”
“我……”眸中,似是含了笑,却竟然慢慢滚下泪来。
“你是不是男人啊,哭什么哭!”
“我只是……”他深深吸口气,不去想他慢慢凌迟着的心,勉强一笑,“她什么时候开始为沈大人做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是那个老狐狸的义妹子,不为他做事能行吗?”辛不平没好气地哼一声,“她就是傻!好好做她的武家大姑娘比什么不好!却偏偏要滚进什么权势之争里!该她受苦!”
“辛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说小小?”
“啊?”
“虽然您救了小小性命,可小小,你真的懂得她么?”关岳鸣轻轻一笑,眼眸中星光流转,几乎令人无法直视,“她不是那些藏在深闺的小家女儿,她一样有壮志豪情——为君者,必当以己力报天下——与我等没有任何的分别,也是一心地为民为国。”
“你倒懂得她!”
“我……”他还是笑,笑容却越来越苦涩,“是我无能。”
“好啦好啦,你不要这么苦情啦。”实在受不了这种女儿家一样的男人样子,“你若想见她,还是等你伤好了吧!”突然很得意地一笑,辛不平再哼,“反正,她也只惦记着你那答应她的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而已!”
“……是吗?”关岳鸣愣了愣,才笑,“其实,这样也不错啊……至少这次,她还记得我啊。”
辛不平瞪着几乎傻呆呆的受伤男人,突然想抖一抖袖子了。
男人,还是豪爽一点的好啊,长得太过俊秀了,实在是——
“啊,我又想起一事来!”他一拍手,眼神很诡异地盯着一身白衫的俊美男人,“你今年也有二十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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