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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冷冷笑着愤恨傲雪红梅的白衣少年,却是因他的缘故!
“我都忘记的事情啦,你还提它做什么?飞——”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的身份。”含糊的笑一声,他继续低低地说下去,“文哥,在你那将军弟弟的府邸里,关飞是玉树临风作威作福的管家阿飞,在扶风的酒楼里,关飞是奸诈贪婪只认钱财的飞爷,在阿沈的家里,关飞是十余年的亲亲丈夫小飞,在大爷这堂堂的相国府里,关飞是风流潇洒捻花惹草败坏堂堂相国名节的‘飞二爷’……”
顿了顿,他轻笑起来。
“……好几重的身份呐!管家阿飞,只认钱财的飞爷,十余年的丈夫,风流的‘飞二爷’……有时候关飞自己都弄不清楚,关飞到底是何人?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将之全部联系到同一个人身上……而在文哥心里,关飞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一个——文哥啊文哥,你可还曾记得关飞的最后一层身份么?”
“我如何会不记得?”明明心痛得想流泪,明明想将这早已疲累不堪的人紧紧地抱进怀里,明明想好好地抱他,亲他,吻他,和他缠绵成一个人……他却只轻轻地也笑了起来,只将心口的手握得更紧。
“哎,倘若没有我……那最后最隐秘的一层身份,我何必命苦到尚未出世便遭到了刺杀!”有些哀怨地叹了声,“还有,如果我以最后那一层身份活着,我现在或许——”
突然打个寒战,他立刻很坚决地往下说:“我是谁?我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英俊到没天理的关飞啊!我可以在将军府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我可以在酒楼里讹诈贪官受贿收到手软,我可以窝进亲亲娘子怀里耍耍赖皮睡睡懒觉,我可以在堂堂相国府里正大光明地欺负关老三欺负到解气,我可以——”
“你可以住嘴了。”是有时,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总是沾沾自喜自己多么玉树临风、风流潇洒、英俊到没天理……的混蛋阿飞,狠狠捏一把胸上保养得细嫩光滑的手指,他叹息复叹息,最终是摇头笑笑,“你啊,非要让我嫉妒吗?”
心里,却痛极。
他的飞儿,如何不是因为他,如何不是为了他,才有了如此疲累的身份!
“大爷,你提这些我都忘记的事情做什么?”笑眯眯的人,没有一点刚才的样子慨叹一声,“我说了这么多……大爷,您总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恕关某愚昧,还请飞二爷请说。”真正慨叹着的人,立刻心声警觉。
“就是……呵呵,大爷,您明白的。”
“……关某真的不明白。”
“关——呵呵,大爷,就是那个嘛,那个关于——您明白的,喔?”
“飞二爷。”低低地一叹,斯文之极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起来,“你是非要堂堂的相国大人去戏园子吃吃花酒搂……搂着……我断袖之癖的小道消息难道传得还不够长久么?”
“大爷,我这是为了您好啊!”很喜欢作弄人的飞二爷很理直气壮地说,“俗话说得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大爷,您身居高位,太完美了对您仕途其实没有多大的利处啊!”
“我哪里完美?”冷冷哼一声,斯文的声音快失去控制了,“我整天被人‘据说、传说、听说……’这样那样,我的仕途已经快到头了,身居高位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呃……话不能这么说……呵呵……做人嘛,还是快活比较重要!至于仕途啊高位啊……”
“飞二爷。”熠熠生辉的眼突然直直盯向他,明明是在暗暗的夜色里,却十分清晰地盯住他不知所云的眼眸,不容他躲闪。
“大……大……大爷。”头皮突然麻炸炸起来。
“您同我说一说——”斯文的声音慢慢地说着,紧扣着的十指,慢慢地从胸膛笔直向下,慢慢移,慢慢移,慢慢移,而后停住——
“飞二爷,你说,现在,我是不是,‘快活’比较重要?”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
“小飞!你好狠的心!”
“去死啦!”
砰!
“小飞——”
砰!
砰!
……
……
……喂,你听说了没?关相国好可怜!求欢不成却被男宠从床上踢下来啦!
……听说了,听说了!听说关相国大展神威,在地上同他的男宠大战三百回合,激烈到差点将屋子都给拆了!
……对啊对啊,还听说那一晚上全京师的人都听到关相国的快活吼叫了!
……
……
听到了“听说”之后——
玉树临风的细白面皮很恐怖地抖啊抖。
斯文尔雅的沉稳表情很咬牙切齿地吓跑了好一些的同殿之臣。
……
他才是可怜的那个人好不好!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行不行!
……终于知道,原来,小道消息便是如此传出来的。
……
所以说,身为风流潇洒的“飞二爷”,尽管好处多多,但还是很不好的。
至少在这“听说据说”之后的几天里,他见到人就想狠狠地、狠狠地……挖个地洞钻进去。
以前,不是没听过,甚至还自己好笑地偷偷传过小道消息,可是,只有这一次,因为……的确是带着一点点真实性质的“小道消息”,所以,他真的很……脸红。
……求欢……
那个坐拥三名娇妻美眷、天下几乎每一个男人都嫉妒都眼红的男人,竟然真的向自己……
呃,好吧,就算只是开开玩笑……可也不该开到那种地步!
……害他现在根本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飞二爷?”
“干吗?”他立刻受惊地跳过身来,对这三字称呼简直敏感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
“老相国大人请您一起去用晚饭。”笑眯眯的朱总管一直瞅着小心翼翼的青年偷偷乐。
不要怪他老人家有幸灾乐祸之嫌,实在是——
扑哧!
“朱总管。”玉树临风的细白面皮紧紧地板起来,“麻烦你替关飞回禀老相国大人,就说关飞有事先回二爷府邸去了。”
“后日就是三爷大喜的日子,你现在要走?”朱总管立刻紧张地拽住他白白的袖子,“不行!绝对不行!”
“不是都准备好了么。”甚至第一批来喝喜酒的官吏们都已经喝完喜酒很满足地走掉了,“关飞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了,实在是——”
“阿飞,你说什么梦话啊?什么叫‘没什么用处’了?倘若不是你一手操持,三爷的喜事如何可以办得如此顺利妥当?老相国今天已经夸了你一整天啦,你若现在走掉了,我拿什么去陪老相国吃饭去?”
“……”他难道是陪人吃饭解闷的“什么”?!
细白的面皮很克制地微微抖了下,玉树临风的人咬牙咽下一句粗话。
“朱总管,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将自己的袖口从干巴巴的老手里拉出去,再在英俊的面庞上带上诚实的笑意,“我是回将军府取二爷送给三爷的贺礼去。”
“你不早说!”皱纹很多了的老脸上出现放松的笑,“我闲着也是闲着,又好久不曾见到七先生了,我陪你走一趟,如何?”
细白的面皮再很克制地抖了下。
而后一边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地继续保持玉树临风下去,免得三十年后便是朱总管这样的一张老脸,一边很和善地摇摇头。
“不行?为什么?”朱总管深受打击。
“朱总管,这相国府里这么多事,哪里能离开您老人家?呵呵,您今天也忙了一天啦,还是早早休息一下去吧!好了,我走了,呵呵,我走了。”第一个“走”字一出口,玉树临风的优美身形立刻飘出老远,而后很潇洒地挥挥手,运起自己很得意的轻功,很飘然地出府寻找自由去。
呼!
好不容易等那朱红的大门远远地被他落在后头了,立刻狠狠地吐出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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