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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今天追到妻了吗(25)

作者:陈十年 阅读记录


也许阿九说得对,变的人是他。

江采步子虚浮,跌坐在床边,一把抱住那被子,被子是他们成婚之时,阿九亲自绣的,上头绣了鸳鸯戏水。江采把被子搂得紧紧的,把头埋进去,仿佛还能感受到阿九的气息似的。

这一夜,江采睡在这里。

夜里他入梦,想梦见阿九,可怎么也没梦见阿九。

他想起阿九说的话,唯愿与君长诀。

他陡然惊醒过来,月光幽幽地撒在地上。江采身边空无一人,他忽然起身,跌跌撞撞打开门,喊了声:“阿九?你回来了吗?”

没有人应他,连风声都没有。

他坐在台阶上,双目失神地望着月亮,喃喃自语:“阿九,你不愿意见我了是吗?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江采说着,凄怆掩面。他从前觉得,他心里总是欢喜叶玉珠多一些,与她许过海誓山盟、定过终生,也应当守承诺才是。可是……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阿九在他心里的地位,才是更重要的那一个。

他失去叶玉珠的时候,只觉得心里难受。可没了阿九,却觉得心也像被人剜去似的。

江采失魂落魄,叶玉珠看在眼里,仍旧用柔情蜜意的老招数哄他。但都不见成效。

江采仍旧是那副样子,好像真丢了魂儿似的。

江逊那天病后,一病不起。江采与叶玉珠服侍左右,江逊看着叶玉珠,便想起阿九来。他自觉对不起阿九,又与江采提议:“阿采,我有话与你说。这叶玉珠,在我看来,还是不该留下。”

说这话时支开了叶玉珠,叶玉珠躲在门外偷听。听闻此言,不由得心生恨意。

“这老东西,怎么如此恶毒?”她心道。

又趴下继续听下去,却听见江采说:“好。”

江采有气无力的样子,他也觉得,近来他无法面对叶玉珠,总是觉得愧对阿九。若是送走叶玉珠,兴许会好过一些。

叶玉珠听见他点头,心顿时如刀割。虽说她有心机,可她对江采,始终是有那么几分情意在的。如今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叹气。

转念又想,他如今不过是觉得对不起阿九,才同意的。归根到底,还是那老东西的错处。如今他病着,不如将他除去。

叶玉珠心里有了计划,悄悄地离开。

江逊咳嗽起来,被扶着躺下去,“你明白就好。”

江采只得一声叹息。

没几日,江逊忽然病情恶化,撒手人寰。江采更受打击,竟也一病不起。

他连着发了三天高热,病中喃喃唤着阿九小名。这一病最后还是挺了过来,但元气大伤,甚至于一夜之间,多了好些白头发。

这都是后话了。

*

阿九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会见到传说中的牛头马面,以及阎王判官。

可她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手与腿好似也不是自己的,用不上力。她如同身处一片虚无,这倒是比黄泉更加难熬了。

这儿可能喝孟婆汤吗?若要轮回转世,她必定得仔细些,莫要再步这后尘了。

阿九脑子里很乱,忽然听见一个男人的咳嗽声,以及同别人交谈的声音。

“嗯,你去抓些药来……”

这声音悦耳,一点也不像阴曹地府该有的。阿九混乱地想着。

直到忽然间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疼痛,阿九嘶了声,“啊。”

她感知到了疼痛,随后也感知到了她的手脚存在。一切感觉和意识都回到了脑子里,只不过,眼前仍旧一片漆黑。

耳边的声音又响起来,“你醒了?”

阿九一愣,是在问她?

她出声:“我死了吗?”

那人轻笑一声,“我还活着,你觉得呢?”

阿九被他逗笑,原来她还活着。她笑得绵长,“我竟然还活着么?”

那人没答,问她:“你可感觉有哪儿不舒服?”

阿九直说:“手疼,腿也疼。”

那人又笑了声,“这是自然的,你的手与腿皆断了,是我替你接好,如今有咩疼痛,也是正常。你可知道,你已经昏睡了七天七夜。”

阿九摇头,七天七夜么?好长啊。

这漫长的七天七夜,可不就像是死过一次似的。可她又活了过来,这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从前的她死了,如今的她重新活了。

见她嘴角扬起来,陈照非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好心情:“你现在是高兴,等过两日,伤口疼起来,但愿你还笑得出来。”

阿九摇摇头,又点头,“能笑的。”

她可太高兴了。

她如今活下来,离开了江采,也离开了京城。日后的人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可是定然是好日子。

陈照非其实还记得她,他是个记忆力很好的人,尤其在认人方面。这姑娘当年也是如此狼狈,如今又如此狼狈,可真是命途多舛。

此次他原是奉李溪之命,出门办一些事情回来,谁知道会在路上遇见她。彼时她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陈照非一看见她,便认出了她。

既然搭救过第一次,只好再救第二次了。

陈照非看她发髻是妇人样式,加之当时她便十六七岁,想来是已经嫁为人妇了。他并不知道,她嫁给了江采。

阿九也没认出这恩公来,她沉浸在喜悦之中,周边的一切都变得没那么重要。

陈照非又道:“想必你发现了,你的眼睛似乎出了些问题,不过不必担心,我已经命人去抓药,想来不日便会好转。”

阿九点头应着,“多谢恩公。”

陈照非道:“你又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为何救你,便叫我恩公?若是我要将你卖了呢?”他本意是开玩笑。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话正勾起阿九的回忆,她想起江采救她,结果如此惨烈。她无话可说了,嘴角的笑收了,嘴唇抿成一条线。

陈照非本想逗她,不过似乎适得其反。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全然没有哄女人的经验。

只好都沉默下来。

又过了会儿,阿九说:“若是你要卖了我,也不妨碍你救了我的恩情。”

只不过,她不会再愚蠢地以为这情分在别人心里有多重要了。

陈照非笑了笑,“罢了,你不必担心,等你好了,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你叫什么名字?”

阿九说:“陆九。”

陈照非问:“那个九?”

阿九答:“九九归一的九。”

陈照非哦了声,也跟着自我介绍,“我姓陈。”

阿九便喊:“陈公子。”

陈照非没说什么,又沉默下来。

这会儿正是黄昏时候,昏黄的日光暖洋洋地洒下来,陈照非起身去晒太阳。阿九闻见他脚步声出了门去,她已经七天七夜没有进过米食,全靠些药吊着,她疲惫不堪的感觉将她席卷。于是她闭上眼,睡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日。

第22章 22. 贵人 提要真的很难写

观海抓了药回来, “侯爷,药抓回来了。那女子可还好?”

陈照非在屋外坐着晒太阳,点头, “放下吧, 她已经睡了。”

“哦。”观海把东西放在旁边架子上,觉得这女子实在可怜, 这种伤势,便是他一个大男人也觉得难熬, 更何况伤在一个姑娘家。

观海道:“这女子真可怜。”

陈照非嗯哼一声, “她叫陆九, 你可听说过她的名字?”

观海喃喃念了一遍, “陆九?”

陆九,这名字有些耳熟。观海抓耳挠腮, 沉思片刻后想起来,陆九不就是那位江丞相的元夫人?!

观海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照非, 如实相告,“她真是太可怜了, 果真如侯爷所说, 男人的心变了, 便会偏心。”

“哦?”陈照非手掌搭在扶手上, 若有所思。

观海还在愤愤不平, “后来我还听说了一些事情, 那江大人有了新欢之后, 便待元夫人更加不好。简直是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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