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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濛濛的视野中,唯有一座小小的湖畔未被四季所罩,湖水碧绿,微光轻耀,一道优雅、美丽的女子身形幽立湖边。
「水漪。」缓缓逸出深刻心中的名字,让希达犀锐的眼转为柔和,这深藏镜影中的一幕,正是他与她初次的相遇。
蜜色长发,脱俗的容貌,一身优雅清圣的灵气,一望既知来至上界。
清圣、温婉、善良向来令希达厌恶。所谓单纯、无暇、纯真,在他看来,像一种可笑的虚伪,只是妆点懦弱、不敢作为的矫词。至上界一直坚持善恶界限,守着那令人作呕的善良。
魔让人类害怕,圣让人类尊敬,但是无论妖魔界或至上界,都想在人界放上自己的东西。魔的色彩太强烈,圣的色彩太温和;人类卑鄙的本质,喜欢温和,却又难以抗拒强烈的诱惑,以至人界一直是圣、魔最爱较劲的地方,也充满了两界落拓的足迹。
但,当天地一片灰濛幽凄的迷茫,突现的这抹色彩让希达凝目。她像一种最简单的净白,又像一种最乏味的单调,不曾炫目,却又这般不容忍染指,不自觉得一同静默在这片天地苍茫中。
初始,只是一份拿捏于掌中的好玩乐趣,因此他没出手,却没想到,时间一久,经常见她立足小湖畔,与她同静于这天地一刻,竟成了他下意识的动作。
希达知道,她已清楚,不远处有妖魔佇立,他们彼此却无一人想点破。或许,在那奇特的当下,苍茫中的片刻寜謐,是他们想共享的。
他恋上了这份由她所织出的寜静色彩。原来,简单的色彩,是这么令人佇足,也是这么让人刻劃在心。
第五章
识心天使,水漪。她是至上界的灿羽天使,带有七虹霓光的尊贵天使,如今,她在哪?
是人界的色彩太纷乱?让他找不到心中的颜色吗?如果一切回归混沌,他就能见到那抹让他费尽心力寻寻觅觅的色彩?或者,人界的气掩盖了她的存在...
存在?!她若真还存在,不可能不见他,希达很清楚水漪的个性,绝不动摇自己的立场与承诺,哪怕是面对他,动摇的,反倒是自己。为保全与她的一切,为能再见到她。他愿意受缚于至上界。
「让我经常见到你,那么封魔咒缠身,圣印烙痕灼心,我愿接受。」
当时的她没有说话,只是颤动的眼瞳,滑下无奈又悲痛的泪。
人界风波底定的那一天,他被封入一副画作中,过了一段时间,其他同伴也被相继封入。
水漪信守与他的承诺,经常出现在封魔画作前,唤醒被封印的他。
时间在封魔画作内,是毫无概念与意义,因为封魔咒让他连意识都被封住,像一种沉眠,唯有特定的声音才能真正唤醒他。
不知何时,那抹映在他眼中的色彩不见了,她不曾再出现于封魔画作前,为何?她出事了?或者,她已厌倦了这个约定,封魔画作内的他,看得到她,听得到她,但伫立画作前的水漪却无法感觉到他任何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封魔画作被移到一座刚建好的城堡,另一道身形出现在封魔画作前,一个相当俊秀脱俗的少年,一身独特的清圣雅气。
「这就是封魔画作?」
听到身旁的人回应,少年温雅的声似带着一股兴然。
「威风凛凛的古老魔物,屠戮人间带来一片腥风血雨的灾难,如今被封在一幅画内,只能观望这岁月更迭,不知是何感受?」
少年散发出的纯净灵气,是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古老」,唯有神采露出「年少」该有的飞扬,一个让希达从封魔咒再次「醒」来的人!
「世事的变化早已冲击了远古的承诺,尘世中的人无奈,但魔者的心还一如当初吗?」
希达皱眉,少年的话中有话,看那双淡绿的眼珠对着画作上的云海,正是他被封的地方!
「无论如何,我既与她共存,承诺便由我承受。」少年似有万喟然,意味深沉地叹息。
之后希达从城内其他人的称呼中才知道,眼前这俊逸出尘的少年竟是亲自部署封魔画作存放,同时也是创建沼绿古城的城主,缇怀爵爷,更被敬为人界大贤者。
人界大贤者竟是一名少年?!希达对人界的演变感到不可思议,但经常站在封魔画作前的少年身形,某种程度竟舒缓了他未再见到水漪的失落于焦,少年身上那份与她相近的脱俗灵雅,也或许少年的声能唤醒他,以慰这封禁的岑寂岁月。
最后,少年出现的次数也少了,但不论沼绿古城历经几任城主,每隔一段时间,少年总会出现在封魔画作前,眉目中的飞扬神采转为岁月洗涤的稳重,他几乎看着少年成长。但,让希达困惑的是,这名被誉为人界大贤者的少年,不会老?!
「人类的寿命能有几百年甚至逼近千年吗?」
「不能吗?」他耸耸肩,表现得正是——活生生的案例在眼前,有何疑惑?
从封魔画作前,缇怀那漫不经心的笑论,揶揄,就勾起他的兴趣,对「魔」而言,此人的模样、气息,皆为上等猎物。但更让希达感兴趣的,是那双淡绿的眼瞳,瞳底总凝结着一抹深睿,似是洞悉、看透一切。
「天圣者在哪?今晚本魔不惜血洗这座山城庄园来得到答案!」
「看来这美丽的夜色,温暖的山泉,洗涤不了你满心的残暴。」
「答案呢?」
「你的心里、你的眼前,唤得醒、叫得出,天圣者就会出来。」
第一次,他感觉到界贤者缇怀卸除防备的神态,那股脱俗、纯净的灵气,揉着花气的水泽,和水漪相近的气息!
「你和水漪有何关系?」
「你希望得到什麼样的回应?只可惜任何关系,都与你无关!」
希达沉眯起眼,因为缇怀说着这些话时,那双眼似透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
「界贤者,好个莫测的人。」看来要从缇怀身上问出水漪的下落,不是那么简单。
此时,一股异动玄力传来,镜中影随着镜魅眸光掠凛敛去,高悬的水色琉璃灯也随之消失,希达已置身满是崎岖石山的地方,放眼所及皆是灰暗的泥碳沼泽。
褐发少年莫英东站在其中一堆奇诡怪石上,看着现身的镜魅希达。
「古魔的身躯脱离「七光虹剑」的日子近了,他再出的意识要见你。」
「何时我与古魔见面需得靠你传达?」希达冷嘲。「或者你乐于当跑腿角色。」
黑魍古魔重用眼前的少年,双方一身复杂的气息,至高的圣气夹杂极致的魔气,更是希达厌恶的人类,他从不觉得狡猾、贪生、又自以为是的人类,能有什么大功用。
「和古魔合作,你我各有目的,目的达成前,何不按下敌意。」
「目的?!你的目的真是东方僧团吗?」在希达看来,这根本是拖延术。「古魔困在冰层下,意识化体对现今人界了解不多,当然还不清楚要过东西交界是怎么样的难度,若闯不过境界屏障,魔力耗费极大下,回头西方世界,若此时再对上有心的诛魔阵仗,只怕将惨亏吧!」
「就算闯过去,面对一个全然不同于西方世界的地方,东方僧团只怕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吧!」
「既有此怀疑,何不对古魔一提?」
「静观其变,或许更可以弄清你这个人的目的。」
「那就继续静观其变吧!因为你心中想知道的答案我能给。」
「魔要的答案卑微的人类给不了。」希达冷视眼前的人。
「你似乎很喜欢这种地方。虽是一片灰惨泥沼,但在怪岩下,又因泥炭滋养,偶见小丝苗,令人惊叹的生命力,死寂中又带着一种被覆盖的生机,与你心中的人有关?」
「转达古魔,近日我会与他一见。」希达说完就要离去。
「人界三贤,尤以天圣者最难觅得行踪,据说人界十年才会见天圣者现身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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