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说得比谁都狠,到头来,半点便宜都没占到。
后来富小景从老福特坐到了顾垣的车里,位置从驾驶位换成了后座。
她的车已被拖车公司拖走了,那个该死的道路救援公司,在警察严令他们为富小景寻找住处后,竟然让她在原地等着。
也许马上会来,也许永远不回来。
顾垣打开了天窗,让富小景坐在车里看月亮。她大衣外套了件棉服,棉服外又披了张毯子,要多臃肿臃肿。
“你想听什么?”
“世上只有妈妈好。”堪称打破暧昧的神曲。
富小景注意到顾垣的脸短暂地冻住,随即他笑起来,“这个还真没有,你可以换个别的。”
她想,顾垣怕是想到了他母亲,可也不好问。每次问他父母,他总会躲避过去。她虽然也没怎么跟顾垣说过富文玉,但是如果他问,她估计能一连说上好几个钟点。
“你会吹萨克斯吗?”
“以前学过,不过现在生疏了。”
顾垣擅自给富小景放了一首肯尼基的《回家》。
“你会吹这个吗?”
“没试过,这个用直管萨克斯吹比较好,我只有弯管。”
“哦,这样啊。”
“算了,你既然实在不愿意去我那儿,那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富小景最终还是跟着顾垣到了他在汉普顿的住处。她无论选择哪种方式,最终都得麻烦到顾垣。而跟他回家,是最小的麻烦。
她坐在后座,心里把租车公司和道路救援公司的员工问候了个遍。
尽管富小景对顾垣的有钱程度有了充分的预估,但他的车库还是有一点儿超出了她的想象。
穿过院里一条长长的石子路,富小景来到了大厅门口,她打量了眼自己脚上的运动鞋,“我需要脱鞋吗?”
“不需要。不过这里有地热,你脱鞋或许会舒服些。”
富小景弯下腰脱了鞋,将鞋塞进拥挤的袋子里,踩着羊毛袜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走在顾垣后面。有一个袋子里放着三只防狼喷雾。她果断拒绝了顾垣帮她拿包的好意。
顾垣放慢脚步走在她身边,“按理说,我应该带你参观一下,但是这个时间,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你的房子很漂亮。”
“这是上一任房主装的,我也懒得重装,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帮我参谋参谋。”
“我哪有那种本事?你还是找设计师吧。总会有一个设计师让你满意的。”
顾垣把富小景带到二楼左侧客房,“睡衣和洗漱用品都在抽屉里,你自己拿就好。你早点儿休息。”
“谢谢,晚安。真是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今天真是……”
“你那套漂亮话还是留在心里吧。”
扣上门,富小景倒在单手扶椅上,再一次诅咒租车公司和道路救援公司。
没顾垣,她今晚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有了顾垣,她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她仰靠在丝绒椅背上,手指插进头发。
此时国内临近中午,富小景给母亲发了一条语音邀请。
“宝贝儿,怎么这点儿还不睡啊?”
“睡不着,我想和你说说话。”
“我看了游悠发我的资料,于博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把握。这几天那个老太婆住院了……”
“我姥姥病了?”
“骨折了,别的老太太要这么一摔可就一病不起了,她倒好,没几天都能下床了。我跟你说,越是这种人越活得长,我死了她没准还活着呢,我给她买了三份意外险,里外里还赚了点。”
“妈,你何必图嘴上痛快,吃力不讨好,别人听你这么说还以为你虐待姥姥呢。”
“我养着她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她还想从我嘴里听好话,美得她。不提她了,我本来打算给你打两千美元过去的,这几天忙,没时间去银行,等明天,我再给你打过去。”
“我不缺钱,千万别给我打钱了。”
“谈恋爱不需要花钱啊?那种谈恋爱要跟你AA的鸡贼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但遇上好小伙儿,咱也不能让他老买单。”
“我最近学业挺忙的,没时间谈。”
“妈知道你忙,但再忙吃个饭逛个博物馆的时间总抽得出来。宝贝儿,我跟你说,好男人都是有数的,你一不留神就让别人给抓走了。”
“我下半年就要去纽黑文读博了,到时候再谈也不晚。异地恋也不长久。”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
“妈,我要睡觉了。千万别给我打钱,你好好照顾自己,代我向姥姥问好。”
富小景没等那边说话就按了挂断键。
卧室配有一个不小的卫生间。卫生间洗手台下方的橱柜里摆放着不止一套未拆封的超五星酒店同款洗漱用品。卧室衣柜,从下往上属第三格抽屉放着女士睡衣,绸缎睡袍用缎带包着,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领口上的刺绣标提醒着富小景这是她消费不起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