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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啊!”
“床头有分机,”
“我、我把电话线拔掉了。”
“真的?”
“真的。”
“下次不许任意拔掉电话线了,知不知道?”
“嗯——唐大哥,你有事吗?”他通常打电话来,时间应是在美国时间晚上十点钟左右,像今日这样上午打电话过来,是从没有过的,顶多在他午餐前,会抽一、两分钟与她说上两句。
“没、没事。”听筒的那端有片则的沉默。
“哦,没事就好。”
“长安——”
“嗯?”总觉今天的唐大哥有几许烦躁,似乎有心事。
“没事。”几声浅笑,沙哑的嗓音里含有几分紧绷。
“你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工作太晚,多多休息,知不知道?”长安心中即使有些疑惑,也不想去追问些什么。
相处这些年来,她早已明了唐沂泱的脾性,他想告诉她的,自然会自己开口;不想让她知晓的,他会只字不提,而且,绝对不允许别人对他进行探询。
霸道的人哪!
“长安—!”
“嗯?唐大哥,你有事要忙是不是?那我就不打搅你了。”含着笑,她想挂电话。
“长安!”
她一愣,复又将听筒贴到耳旁。
“谁准你挂我电话的!?”
“我——”她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令他不悦啊!他最为痛恨的,便是别人探询他心事的啊!
“你什么你,我说再见了吗?”
“啊,唐大哥,我是怕你忙。”
“不,今天我休息。”听筒那端有片刻的犹豫,“长安,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休息一天吗?”长安摇头浅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是休息的事!”烦躁立刻烧过来。
“啊。”她只无声地叹一口气,静静听他说。
“长安,我……昨晚没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喝醉了。”
“没关系的。”这才忆起,其实,他已有好几日不曾打电话给她了。“我知道唐大哥很忙。”
“不!长、长安,我……”
“唐大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吞吞吐吐?
“没,没事,只是最近……有点忙。”
“你要多保重身体。唐大哥,工作可以延后,但身体一定要照顾好。”她心里有些明白,唐大哥一定有事瞒她,但他不说,她便不问。
“我会的。”
“那我就放心了。”
听筒的两端,隔着千山万水,却同时沉默了下来。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同样的无言,异样的心思。
“唐大哥……”除了轻轻喊他,她找不着话题。
“长安……”他轻轻应声,却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六年来的第一次,他和她,有了沉默以对的时候。
“长安——”终于他又艰难开口,
“嗯?”
“我、我马上要回去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事情办完了吗?”她立刻轻快回应,想打破长时间的无言。
“大概这两、三天吧!要我带什么礼物回去吗?”他的话语也轻快了许多。
“把唐大哥带回来就好。”
“你还真不贪心哪!”
“我贪心吗?那你什么也不要带好了。”
“什么都不带?不要唐大哥啦?”
“不要了、不要了!我现在一个人多逍遥自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有人管东管西,没有什么不准这、不准那,我高兴得很!”
“哦?猴子逃出了五指山,对不对?”
“对呀——”她笑声拉得长长。
“你呀!看我回去怎样收拾你。”无可奈何地一笑,暖暖的热流从心间淌过。
“等唐大哥回来再说啦!反正你现在打不到我。”
“找打是不是?长安——有没有想我?”
“想啊,怎敢不想你?”长安笑嘻嘻,“那你呢?想我吗?”
“我也想长安,很想很想。”沙哑的低语,似乎人就在她的身旁。
她的心一颤,“唐大哥,你想我什么?”
“想——想长安的赖皮、想长安的撒娇、想长安的任性、想长安的陪伴、想长安的身体。”
“唐大哥!”这些爱语令长安的耳根一下子红起来。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浓浓的笑意,更惹她脸红心跳。
“不理你了!唐大哥,我想睡了。”她可怜地打了一个呵欠。
“不准睡!你皮痒是不是?好不容易我放了一天的假,竟敢不陪我!”
“我敢说不行吗?”长安翻翻白眼,“唐大哥,你要不要跟我聊天,聊一整天?”
“求之不得。”
“好,我们聊什么?”六年了,从没有真正地聊过天哪!
“聊……你们古家的长治久安。”
“我还国泰民安呢!”长安皱皱圆鼻头。
“对啊,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岳父大人会用“长治久安”来为你们四个孩子取名,偏忘了国泰民安呢?”长安、治安、久安、小安,呵呵,真是不费脑筋。
“要你管!”长安哼一哼,因为容易记嘛!
“不要我管?那我该管些什么?”他哈哈大笑。
“管好你自己啦!”长安突地眼前一亮,“唐大哥——”
“嗯?”他继续笑。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了孩子,你会取什么名字?”拥有一个她和唐大哥的孩子,一直是她的梦想。
听筒那端的笑声顿时止住。
她不由得咬一咬下唇,有一些揪心。
“长安,这件事以后再谈好吗?”
“我只是开个玩笑。”她勉强提起笑容,任握着话筒的手轻轻颤抖,“唐大哥,要不要我念书给你听?”
“好呀!”听筒的那端,话语如常。
她从桌下随手摸了一本书出来,看一眼书名,“这是一本爱情小说,想不想听?”
“念来听听吧。”他不在意地一笑,丝毫不心疼昂贵的国际电话费,
“哦,这个爱情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隔了万里之遥,他和她,由着一根细细的电话线,紧紧连在一起。
连接她和他的,依旧是她柔柔的娇语,清灵灵的浅笑——
第七章:
三个月后,唐沂泱才离美返家。迟归的原因,自然不外乎公事。
长安未疑有他,一切生活又回到了原先的轨道——他上班,她收拾屋子、缝她的布娃娃;他回家后依旧加班至深夜,她默默地陪在他身旁,不时地替他端茶、送消夜。日子平平淡淡,却过得开开心心。
但回来后的他,却开始有了变化。
时常发怔、时常烦躁、时常失眠。
她一切看在眼中,问他原因,他还是摇头,照旧推到公事上。可偶尔望向她的视线,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偶尔两人的细语交谈,也多了一分欲言又止。
渐渐地,两人的相处模式出现了一点变化。
他不再在上班时间与她热线聊天;他不再将公事带回家,而改在公司加班至深夜;他不再无时无刻缠她闹她,而开始静静拥着她;甚至,他最为迷恋的那娇语浅笑,也引不起他丝毫的注意力,无法将他从沉思中拉出来。
唯一没变的,是他的热情。
他依旧会同她热情缠绵,依旧会突如其来地将她扯入无边无际的激情中,依旧会不时地故意惹她意乱情迷,一样的狂野激情,只多了一点点无法言表的绝望。
为什么绝望?
她将所有的疑问压在心底,依旧做她的谷长安。
唐大哥不想让她知道的,她便不去知道,哪怕心底已有了几分的明了。
一切,随他吧!
平静无波的日子,似河水,悄悄来到了冬天。
依照往例,每年冬至,唐家人宅总要聚会一番,庆祝今年的业绩,顺便对明年做一番小小的规画。
今年自然也个例外,且聚会的日子提前了许多,才十一月,唐夫人便打了电话,要儿子周末回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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