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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走来,朝雨丹却警戒地退了一步。
「你不用害怕,还没复生前,我确实想要在你十九岁前夕接收你一身玄能,,毁了杜巧兮安排好的传承者,以为报复,但是之前在镇云山附近见到你,我改变了主意。」幻无生停下步伐,像是要让她相信他的话。「巧兮是我心中的痛楚与遗憾,她误会了我太多事,导致最后我们俩走向毁灭的绝裂,今生我希望再续与北岩圣女这段情分。」
「我不知道你心中对北岩圣女寄望的情感是什么,只能告诉你,我已经是袁牧飞的人,任何想法,你都死心吧。」
没想到听闻此言,面具下倒是透出笑意了。
「你的话已说明你内心的矛盾,你并没有直接告诉我,你心中只有袁牧飞,而是告诉我,你成为他的人。」
「这样的认知有何意义?难道你想对我说,你还有机会吗?」
「如果你的心还不属于袁牧飞,那为何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你了解我,也让我弥补心中那未竟的遗憾。」
「我不是替代品,你与先师之间的关系我不清楚,也不该是我这个徒弟来面对。」
「我表达不够好,让你生气了?」幻无生竟是带着歉意,道:「前世我对巧兮一见锺情,今生见到你,唤起了我同样的感受,我只是希望有一个机会,今生重新再来。」
「你幻无生能够接受一个身体已经属于别人的女子?」
「肉体随时如烟幻灭,不灭的唯有灵识和一颗心,因此我更在乎你的心属于谁。」
他的话,令朝雨丹双眼有些沉思,想着梦师父手卷中曾载——
幻无生的性格是从「纯真无垢」中演变而成今日「闇佛」,他曾经是一个胸怀万物,慈悲得令人动容的世外修道者。所谓悲智双修,他的内心在这一块失衡了,理想过于崇高远大,最后被太多无情的真实扭曲了心智,而成了世人口中的外道邪魔。
既承北岩圣女灵能,就有属于你的天命,了解幻无生这个人,才能真正了解莲天贯日,人心为何会寄望「闇佛」的存在,这与莲天贯日总能再兴起有关,更关系着幻无生不灭的意识。
「如今的我还缺一魂一识才算完整,你的北岩圣女灵能虽对付不了我,但是要摆脱现在的我,也是轻而易举,何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带你一探我曾经的过去。」幻无生对她伸出手。
既承北岩圣女灵能,就有属于你的天命,了解幻无生这个人,才能真正了解莲天贯日……
就在朝雨丹要放上他的手时,夜空一个声音忽地响起。
「百年不见,你的虚伪和巧舌如簧依然只能拿来欺骗小姑娘,幻无生。」
这……怎么可能?!朝雨丹震愕极了,他此时该是沉睡于蓝烟霞飞的冰层下,怎么会……
「袁牧飞——」这声音的主人让幻无生红色铁面具眉心中的白莲顿时消失,逸散出浓浓黑气,连声也狰狞起。
霎时,庞大的云气浩瀚席卷而来,朝雨丹不及看清眼前发展,便感强大的气息掠过身旁,磅砖的对掌声惊响夜空,浩气倾涛十里云海,四周狂风更是震荡,幻无生的身影被震离悬崖。
「百年了,你的能力和面具下的你一样空洞。」强悍的声来到朝雨丹身后,随即健壮的臂膀以保护之势从身后环上她的腰。
「你的狂妄自大也丝毫不改,前世毁识灭身之仇,今生我会要你袁牧飞痛苦得翻不了身!」云海中的黑衣血面具渐渐消失,切齿的威胁回荡夜空。
冷汗从朝雨丹额边淌下,真的是他,袁牧飞,他是怎么从冰下的沉眠中醒来的?
「怎么,不敢回头看我吗?」袁牧飞低沉的声来到她的颈边,对怀中僵硬的身躯冷冷一笑,他的唇压到她耳畔边,宣告着:「朝雨丹,你选择了辜负我的信任,我不会放过你的。」
当四周云势一变,云海翻涌着红紫云霞,眼前尽是目不暇给的绚丽灿烂,但朝雨丹只感意识一阵昏茫……
阳光轻落在脸上,朝雨丹睁开眼。
「朝姑娘,你没事了吗?」袁小倪见到她醒来,紧张关切的神态总算松一口气。
「叫外婆。」朝雨丹坐起身,只感全身乏力。「我怎么了?」
嗟,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二岁的女孩叫外婆,始终让袁小倪很磨牙,却也清楚她连番动用灵力都是为了救她这个「外孙女」,只能把懊恼在牙关磨一磨再咽下去。
「咳,外婆,你在极乐七重天谷用了太多圣女灵能,又用四艺寄灵追幻识珠,耗了更多灵能,大概得睡个三天才能恢复。」袁小倪记得她说过,小小的魂画符纸对她无伤,但动用圣女玄能和强大的四艺寄灵,就像用她的力气在撑持术法。
「这是哪?」
「赤毡镇的一座道观『不灭宫』,原本是法末在镇上的地盘,现在大家暂时待在这儿,邑东绿林和左奇副他们继续留在天谷善后,必须要确定那些厉尸还有莲业赎魂者都宰个干净,以免那些尸体再跑到镇上作乱。」
袁小倪倒了杯茶给她。
「韩水和程喵就负责对镇上的人说明这几年的邪物,都是藏在竞兰山中的恶人作祟,不会再有什么死尸借道了,一些被抓来关在不灭宫的女孩,都可以证明不是坏人作怪。」幸好,这些女孩还来不及被带到天谷。
「那……棋师和表哥的情况怎么样了?」朝雨丹急问。
「棋师没事,他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至于泰罗武……他的情况就有点棘手了。」袁小倪接过她喝完的茶杯,叹道:「虽然摆脱幻识珠,但他本身的意识迟迟没醒来,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我去看看。」
「不用,外公看过了,他说泰罗武自身的意识对抗幻识珠太久,命元耗损,必须用『雪矿之精』复原他的命息,他才会醒来。」这东西听说在太古灵山上,据说是一座少有人见过的古老灵山。
「你外公……他、他在这?」朝雨丹这才回神般,昨夜与幻无生对上一掌的确实是袁牧飞,不是她作梦。
「当然呀,是外公从幻无生眼前带走你,也是他稳定泰罗武的心神,不然泰罗武现今的状况可能撑不了太久。」
「那他现在……」话未问完,门已开启,熟悉的白衣身影走了进来。
「外公。」袁小倪朝来人高兴地唤着。
「外婆醒了,你昨夜照料她一整夜,很担心吧。」
「担心。」袁牧飞走到朝雨丹眼前,抬起她的下颚,缓缓勾唇:「醒了,饿吗?」看到这张一如往昔似笑非笑的面庞,还有那锁视的眼,强烈的占有欲不变,但朝雨丹知道那瞳阵的底蕴不一样了,少了柔情,多了冰冷,还有,他全身散出的气息不同以往,有些锐冽。
「我……没事,不饿。」朝雨丹别开头,不知如何面对他。
「那我……」正想先离开让他们独处的袁小倪,发现朝雨丹的手抓紧她的衣袖,面色苍白颤抖不已——
「小倪,我有些事,想和你外婆单独……」不待袁牧飞说完,袁小倪已扑入他怀中。
「外公,你和外婆随时都可以说话,今天你要陪我。」
「你要外公怎么陪你?」抚着乖孙女的头,袁牧飞任何的严厉线条,都在瞬间化为柔和,连眼瞳的冰冷淡漠也转为温暖。
这一瞬,朝雨丹忽然羡慕起袁小倪,能得到他满腔的温柔,曾经,这样的温暖柔情,始终存在他看她的眼中,如今是她亲自毁了。
「像以前一样,用你最厉害的轻功纵云术,带我到这附近的高山看云海,傍晚再到另一头的高山上看晚霞,月亮很高的时候,你还要带我到最高的树上坐着,讲你以前刚出江湖时的事迹给我听。」袁小倪拉着他往外走一一说着希望他做的事。
「今天这么有兴致?」
「我前阵子差点被莲天贯日害死,我在河内的小舟,快死的时候就想着外公,今天看到你来了,当然要你陪我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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