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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冤家(22)



“今天的阳光倒是不会那么毒人了。”冬虫换个话题,欣赏这近郊的明媚风光。

“林中有清风吹来,日头就让人舒服些了。”走在这绿草如茵的坡径上,一旁是溪水潺潺,迎著微风,倒挺心旷神怡。“五小姐这次倒有风情些了,否则之前老约在醉揽江楼和烟红阁,全是些声色之地。”虽然都是陆家事业,但对谈事情甚至进一步谈些内心事来说,都不是好地方。

“少爷,我想五小姐心中一定也很介意日前的事,才会这回认真费心,可见很将少爷挂在心上的。”

“是呀!否则以五小姐往昔的个性,与少爷大吵一架之后,总也要对上十天半个月的,这回不到二天就来邀约了,瞧她一定也担心和少爷之间的事。”

“会是如此吗?本少爷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她陆剑仁有这种敏感心思。”苏琴守口中说得硬,语调却已有些温度,可见二个丫鬟的话说入他心坎。

对主子终于神态一缓,姊妹俩是松口气的,毕竟是对快要大婚的新人,她们早被苏家长辈交代顾著这两人,千万别让他们在大婚前又闹上了,大婚当天皇上主婚,摆臭脸是很难堪的。

因此,姊妹俩也更不好明说,真大吵一架,经常是她们家主子气得最久、最盛,陆剑仁是过不到三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一有事又豪爽的托人传话要约苏琴守,苏琴守见她没任何反省悔意,就火大的将这场“斗气”再延长,到最后最呕的还是自家主子。

谁要她们主子是这场“冤家孽绿”中,先正视到自己感情的人,先爱上先认命,“斗气”到最后,总是想得多的一方,被从不多想的那一方给活活气死自己而已。

“本少爷倒要瞧瞧,她陆剑仁到底想找本少爷说什么事。”日前苏家那一闹,到最后她还是没说完她要讲的事。

“少爷是说日前五小姐到苏家时的事吗?”

“五小姐那天看起来真的很怪!”夏草回想著。

“这家伙一定是——”

苏琴守话语一顿,双瞳精光忽起,一道迅捷的身影与雷厉的剑光,己从林中如箭般钢射而出——

骤然的杀招直取苏琴守,锋锐之芒带有震人的破空声势,连苏琴守都一怔,一转手,掌中折扇立即回以剑招横空,化力挡下,对方落地再起连招再攻,绵密剑光快得令人连眼都难眨!

“少爷——”在旁的冬虫将手中的剑抛给主子。

回到帝都的苏琴守,出门向来甚少携剑而行,除了他自信本身武功一般人非对手外,天子脚下再加上四大家族的渊源,很少有人敢在帝都对四大家族寻仇,但眼前的人,武功、剑术之高,绝不在她们家主子之下,令一旁的冬虫、夏草屏息观望。

“阁下是谁?”苏琴守持剑指向眼前的蒙面刺客。“要杀我苏琴守,也该有个原因吧!”

纵然只对上几招,他已知来人武功、剑术甚高,绝非一般寻仇者,他不记得自己近年来惹过这么有来历的对手。

来人没回应,只是横剑以对,剑芒再次当空扬开,剑招之势再出。

苏琴守马上回手出剑,却在剑才出鞘,另一道身影已先跳下加入这场对战。

“剑仁!”

“看你这种慢吞吞的出手,我替你解决这个家伙吧!”

陆剑仁朝他挑衅扬眉,直接飞身攻向对方,闪电般的锋利剑刃连环刺出!

“小贱人,这个人不是一般刺客,当心——”

见陆剑仁和蒙面刺客倏进倏退的互动中,身形掠飞,瞬间已至数丈外,临至溪水旁,苏琴守忙追上。

“等我杀得他满地爬,再看谁该当心吧!”

骄傲的话语说给苏琴守听,又挑战的朝蒙面刺客比出来吧的手势。

蒙面刺客斜睨,瞠眸兴燃光采,似在问:你搞真的?

“快来呀!怕死是不是?”

一声啧似从蒙面客下的嘴中发出,他将长剑抛空甩出剑花,一接住落下的剑,背手持剑傲立,比出五根指头,随又觉得太多了再扳下二根指头,以肢体告诉陆剑仁:三招之内败你,想来一场真的就来吧!

“混蛋,居然这么嚣张,不给你点见识,还以为姑奶奶不行呀!”很好,她早就想给这个臭屁家伙好看了。

“剑仁,让开——”苏琴守的声与身影瞬间己近。

陆剑仁和蒙面客的眼神对上,时机到,以要事为重的眼神一交流,陆剑仁连出二招虚晃后,挂著红绳的颈项故露出空隙,对方马上锁住目标一剑刺去——

“剑仁——”

正打算进行这场恰到好处的配合,让对方挑掉红绳,让苏琴守亲眼目赌她颈上的紫玉鸳掉到湍急的溪水中,却在苏琴守大喊中,陆剑仁感到一股急来的力量撞开她,才回头,就见到那要对她而来的精准一剑,硬生生刺进苏琴守体内——

唯恐对方趁势将剑穿体而过,苏琴守徒手握住对方刺进的锋利长剑,剑身的锋锐马上令他双掌鲜血淋漓,咬牙一吐劲,将对方与长剑震离!

“少爷——”

冬虫、夏草骇得冲上应敌,阻止对方再靠近负伤的主子。

“死禽兽……”

被推得跌坐一旁的陆剑仁震愣当场,她一心只想解决紫玉鸳鸯的麻烦,这场对战她推想半天,只是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苏琴守见她要中剑,竟会冲身撞开她,以身替她挡下!

“琴守——”

看到他扭曲的面容,双掌的血与负伤处染红他半身衣物,陆剑仁体验到生平第一次的满脑空白,继而看到他捂伤单膝蹲跪而下,她马上爬起冲过去,抱紧他。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死——你别死——”

刹那间,她彷佛明白,他那二次的紧紧拥抱所谓何来,此刻的她抱得如同他一样紧!

“少爷,那刺客还真奇怪,见你受伤了,也不和我们打,居然就这样走了!”

冬虫边收拾用完的金创药与裹伤白布,不解的道,毕竟她们姊妹不可能会是刺客的对手,对方竟然没有趁胜追击。

“好像没杀少爷的意思,对方到底有什么意图呀?示威也该有原因吧!”夏草拿著扇子将熬好的汤药扇凉些。

“对方的武功我有点眼熟,可是这人好像为了隐瞒自己的来历,连著几招花枪比较多。”看似凶猛的剑招,实则虚幻。“这人到底意图为何?嗯……我说剑仁妹子,你转性了,从头到尾没听你表达一句话。”

坐靠在床上的苏琴守看陆剑仁坐在床沿帮他缚好最后一处手上伤口的白布条,从保护他回苏家,就见她安静沉默的替他裹伤口,完全没有平常的高声昂谈,拍胸大论。

“你不会也受伤了吧?”苏琴守连忙探身要检视她,却见陆剑仁将替他裹好的手直接丢下,伤口撞到他曲起的右膝,当场令苏琴守面容一阵痛拧,对她的粗心低咒一声。

“没事了,我先走了。”她咕哝哝的起身。

“你、先、走、了!”苏琴守看著自己肩上的伤、双手的伤,未来的丈夫受伤,她就这样拍拍屁股要走,是人吗?“陆、剑、仁,你知不知道我受伤了!”

陆剑仁马上垂首,沮丧的道:“对不起。”

“你——”她直率的道歉,反令苏琴守一怔,“又不是你杀伤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去赴约,结果竟被刺伤而致歉。

“你不懂,是我害的。”

“跟你没关系,我要的不是你跟我说对不起,我要的是——”

“你可以取消婚约!”

“你说什么——”

又听到取消婚约,就在苏琴守怒涛要爆发时,又听到她继续道:“可以说我是个残忍、阴险、狠毒、没有担当作为的人,接下来我会自己去皇帝跟前自尽,一定不会牵连到苏、陆两大家族的任何一个人,你放心好了。”

陆剑仁深深啜吸一口气,为自己惹下的祸充满罪恶感,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接受找人暗杀这种蠢计画,害得他受伤,这种没有道义的事她竟然干了,令她愧疚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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