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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宫家,我可以放了他。”宫立松不动声色,“不然,我可以……你明白的。”
“好!牡丹跟你们回宫家!”阿单一咬牙,双手颤颤地攥紧了黑衣的衣襟,“但我有个条件,回宫家之前,牡丹要和黑衣最后一叙!”她要救她的黑衣!她的一一黑衣!
“我答应你。”宫立松思量一会儿,点头,“有话你尽管说。”
“我不要在这里!”阿单恨恨地摇头,“给我一间屋子,我要和他私下谈!”
“可以。”宫立松大方地应允,点头示意手下带他们去后堂。
“将黑衣的穴道解开。”阿单却不动,只冷冷地望向宫立松,眼中的厌恶毫不遮掩。
“不行!”
“为什么不行?”阿单挑衅仰着头,鄙夷地扫过在场的众人,“他已经失去了所有内力,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们还怕什么?”哼,重情重义?!重信重义?!
“好!我便给他解穴!”宫立松上前啪啪几指,解开黑衣心口的大穴,“牡丹,你要记得你所说过的话。今日与他会面后,你便跟我回宫家,从此再也不许和他来往!”她总算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子、是这宫家明正言顺的牡丹宫主,他若想一手掌握宫家以及武林,他必须紧紧控制住她,必须!
“‘牡丹’一定会和你们回宫家,‘牡丹’也绝对不再和他有见面之机!我阿单说话算话!”
片刻之后,黑衣与她被带到一间无人的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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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小小石室,除了他与她的细细呼吸之声,再无任何的声响。
两两相望,却是相对无语。苍白的脸庞,却是相同的苍白。
“黑衣,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而后,她扑入黑衣怀中。
“我不稀罕。”自废内力后便一直面无表情的黑衣冷冷地推开她,站不稳的身躯拒绝她的搀扶,只骄傲地负手而立。她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她竟然就这样放弃!
“可我稀罕!”阿单重新扑回他怀中,仰头望着他,“我不要和你分开!死也不要!”
“出了这间屋子,我和你不是就要分开了吗?”他看也不看她一眼,一颗心让她给伤透了。枉他不惜舍去一身的内力,枉他用自己的性命作赌一一她竟然这么轻易地放弃,这么轻易地放弃!
“笨!”阿单狠狠揍他几拳,“如果我不骗他们,他们肯解开你的穴道?他们会放我们独处?”
黑衣的心中微微一动。
“你快一点儿好不好?”阿单忍不住吸吸鼻子,想要哭,“咱们时间不多,我的勇气也只有一点点呢!”
“阿单。”黑衣低下头,叹惜地一笑,“你是说那个法子?”他误解了阿单哪!
“就是呀!”阿单再狠狠地捶他一记,“你到底要不要你五年前留在我体肉的内息嘛。”呜,她真的很怕痛的!呜,这个可恶的黑衣!呜,可恶的“散淤”法子!
“阿单,我不要。”他却想也不想地拒绝。
“为什么?难道你要我真的被他们带回那什么宫家?难道你愿意被他们囚禁?”阿单闻言脸色立刻惨白,双手颤得厉害,“黑衣,不可以,不可以!”
“可和你的性命比起来,就算被囚禁一辈子又算什么呢?”重新纳回储存在阿单体内五年的内息,自然是他与阿单离开此地的、惟一的也是最好的法子,但……阿单的性命呢?当初“散淤”之时,阿单一条性命几乎就此失去,如果他再度……他不可以冒险的,绝对不可以!
“好,你不要是不是,是不是?”阿单猛地倒退三步,咬紧牙关、狠狠地瞪向眼前之人,“反正到头来也是一个死字!你若死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好,死就是了,死就是了!”囚禁?那些卑劣的小人怎会只是仅仅将他囚禁而已?!他难道真的不明白?说是只要弛自废了内息便一切作罢,可现在呢?他还要信他们?!她好不甘心!
“黑衣,你难道真的要我一头撞死在你眼前才开心?”他该明白的,她从来也是说到做到的人!头一低,她猛地往身侧的石墙撞去!
“阿单!”黑衣心神俱裂,飞身扑过去将阿单截进怀中。阿单本就真心去撞,猛力之下连着他一直冲到墙前。他原本已失了内息,先前又被友梅击伤,早巳无力支撑两人的重量,瞬间便同阿单一起摔倒在地!
“阿单!”
“黑衣!”
两人同时喊一声,又慌忙查看对方是否受了伤,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阿单。”他忍不住俯首吻上那片委屈的红唇,“我不要你死。”
“我也不要你死。”阿单杏眸含泪,仰头痴痴地凝视着他,“我不要和你分开!你到哪里我也要到哪里。这个世界除了你,我什么也不要。”早在黑衣送她一碗米饭吃的时候,她就决定这辈子都要跟着他了啊。天涯海角,不管他到哪里,她都要跟着他!跟着他啊!
“我的心,你明白吗?”他要的,不仅仅只是她的跟随,不仅仅只是她的依赖──他的心,对她的不仅仅只是亲情友情了,而是也有了儿女之情。她明白吗?
“黑衣。”杏眸中依然水雾迷漫,他的深情她却一点也没错过,阿单开始小声笑起来,“黑衣……”她声音有些哑,“你该谢谢你师父的。”
“师父?”黑衣轻声重复。
“如果不是他老人家在栖风谷藏了那许多的书册……”她笑得好灿烂,惨白的脸色也渐渐红起来,“好多好多的才子佳人哦。”言下之意,他明白吗?
“阿单?!”黑衣狂喜。这辈子从没这么狂喜过!
“你、你……”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是吗?他的双手不由得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
“你是个笨人哦。”阿单依然小声地笑着,
“这些年你怎样对我的?”虽常常对着她皱眉,叹息,更少不了斥责和偶尔的吼骂。可他关心她不是吗?可他纵容她的一切不是吗?可他耐心地宠溺着她不是吗?“原本我还不敢肯定你对我的心到底是不是……”是不是男女之情。“可你为我挡掌,你为了我不惜将一身内力废去!”她怎能还不朗白,她如何还能不明白?!
“阿单!”黑衣忍不住闭眸,阿单真的懂得他的心意啊!“那你呢?你呢?”
“送我一碗米饭的是你,肯给我一处栖息之地的是你,待我如同家人的是你,耐心教导我读书识字的是你,对着我笑、对着我说话的是你,宠我的是你,让我依赖的是你,替我挡掌的是你,为了我不惜失去内力的还是你──我如何能对你不生情、不生意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潺潺溪流也终有汇聚成河的一日,看似平常的相处,情意其实早已萌生,只是相处得太久了,没有人注意其中的变化而已,但时机到了,终究有顿然领悟的这一天,终究有的啊。
“阿单一一”黑衣内心激荡,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欢喜,只将早已炽热的薄唇深深地印在怀中人的盈盈笑唇上,“我本以为我生性淡泊,从没这激荡的一刻啊。”他喃喃地轻笑。
“我想和你一生一世。”阿单紧紧环往黑衣的颈项,“所以,黑衣一一拿走你的内息吧!”
“阿单。”黑衣闻言,却又静了下来。
“黑衣,我不要你死,我也不要同你分离。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吗?”
“我要,我怎能不要你?”可他……
“那你还犹豫什么?”他的担心,她也明白的啊,“就算我或许还会痛,可过了今日,便是我们回栖风谷的时候啦!黑衣,我想回栖风谷了,我想回家了。”回家,回属于她和黑衣拥有的家啊,“黑衣,难道你嫌弃我的出身了?”她是那名为母亲的女人争名夺利的工具……说不心伤,是假的,但只要有黑衣,只要她的身边还有黑衣,她什么也不在乎的啊。
“小鬼头!”黑衣闻言,用力地敲了她脑袋一记,“在我眼皮子底下多久了?竟然还要想对我用激将法?”简直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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