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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不欠他什么呀!
“什么?”他咬咬牙,“我的衣衫!那次在清玉楼被你抱走的——我的衣衫!”明白了吧,他深夜在此的理由是正大光明的!
“大公子的衫子?”摸摸头,迟疑地道:“第二天我就还你了埃”她亲手交给秦护卫的哎。
“还我了?”他气笑笑地哼哼哼,“我怎没见到?”
“我洗净了衫子后就交还给秦护卫了呀!”阿涛不解地再次摸摸头,“他没转告大公子吗?”
闻言险些摔掉下巴?
“你给了朝阳!我的衫子你交给朝阳干什么?”那几日他天天坐镇清玉楼,单等这路痴去还衣衫,好乘机哄哄她,那次他不是故意要凶她啦!可——
笨蛋!气得他几乎咬碎一口钢牙。
“我不请秦护卫帮我,我怎么还衫子给大公子?”她一个小丫环,没有无故参拜龙头老大的命啦!“你没长脚呀?你自己去送会死呀?”
“对呀,我为什么要傻傻地去送死?”她性子再柔,可也有成钢的时候,欺人不要太甚哦!“大公子不会记性那么差吧?是您开金口让我‘滚’出清玉楼的耶,既然我滚出来了一次,难免会有第二、第三次,我何必自讨没趣?”哼,她也是有尊严的,那句话怎么说?士可杀不可辱!
“谁、谁会无缘无故赶你走?”干什么干什么?要造反呀?
“我哪里知道?”扭头哼一哼,小姑娘她不是君子,所以仇记得再清楚不过,报仇当然报不成,但发泄发泄恼火总成吧?“反正那天不是奴婢先变的脸!”
“你——”哑口无言,那次确是自己理亏。
“我?阿涛不过一介小小丫环,生杀大权全握在各位主子手中。”凉凉地拍拍衣袖,“夜深风寒,请大公子保重贵体,早些回清玉楼歇息。”她绷着圆脸施一施礼,肃站一旁,恭候大龙头走人。
“呃——”嗓中如被强塞了一团棉花,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哽得聂修炜面色忽青忽白。
“大公子,请吧!”阿涛再躬一躬身。
懊恼地一甩披风,沉黑着脸,大步跨出门外,他是主子耶,却被一小小丫环赶出门来。
这是什么世道呀!
哼一哼,依来时路,聂修炜运起轻功,如一只大鹏般展翅而去。
阿涛哼一哼,将门板用力一关,如人所愿地插上门闩,全失了再雕的兴致,埋头钻进凉被,眯起杏眸,睡觉啦——
沉稳儒雅的成人面貌,开始悄悄在某一小丫头面前冰消瓦解。
少言平实的平凡小丫头,开始在心田偷偷埋下一粒小小种子,至于何时成荫,谁也不知啦!
第三章
“吓——”上好的一口香茗猛地喷出,前方五尺之内得以遍洒甘霖。深知当家主子脾性的射月早有防备,纵身往横里一跃,轻松躲过淋湿之祸;可前来串门闲聊的朝阳可没亲兄弟的机灵,一时目瞪口呆闪得慢了半步,被喷了个满头满脸。
“二少!”忍不住哀叹一声,朝阳无奈地接过兄弟递来的布巾擦了擦,“我又没惹你,干吗跟我过不去?”早知如此,他绝不过来跟二少咬舌根,看吧,背着大公子在他背后饶舌,下场多——狼狈?
“哈……对、对不住!”聂府老二聂箸文哇哇大笑几声,顺顺被茶水呛咳的嗓子,“朝阳,你在说什么笑话?大哥喜欢上了咱府上的一个小丫环?噗——”一口茶又喷出来,只是这次站在他两边的秦氏兄弟早有防备,一左一右,迅速一撒,没被淋到这被唾的茶水。
“二少,我朝阳什么时候讲过笑话?”不满二少如此将他的“告密”视为笑谈,回身便走,“朝阳先走啦,信不信全凭二少!”
“喂喂——慢点慢点!”聂箸文忙从椅上站起,眼明手快地跃上前拦住朝阳,“我没不信你,只是,只是实在想象不出大哥——一向沉稳如山的老大会气暴如雷地向一个小丫环找茬!”俊美的脸庞上挤满爆笑的表情,“外人谁不知咱京城聂府的大公子行事稳重,脾温气和,对人是斯文至极?可你刚才讲什么来着?大哥这些时日常无缘由地发呆、爆躁,甚至还茶饭不思?我能信吗?我可还没见大哥对哪一个人狂吼怒骂、变脸如变天!”
甭说让外人看,他跟老大一块长了十八年,也从没见老大何时有失态过。
“二少,我只是好心告诉你大公子的近况罢了,你不信便不信,何苦编排大公子!”朝阳皱眉,对二少如此笑话他的主子甚是不乐。
“没、没,我怎会说大哥的坏话?”晃晃长手以示清白,聂箸文急急安抚快要气恼的朝阳,免得朝阳回清玉楼讲他几句坏话,惹大哥生气,“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难以置信罢了。”
“我也不敢置信埃”撇撇唇,朝阳耸耸肩,就因为他心疼大公子整日郁闷,恐他生病,所以才前来找二少商议一番呀0自从几日前大公子从浙江返回后,也不知怎么了,这几日性子说变就变,一会儿笑,一会儿恼,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又暴躁如雷,我又没惹他呀,却对我怒目相向,冷淡得很。”他哪里得罪了大公子,却又不自知?
“所以你才跑来告诉我,说大哥喜欢上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环?!”嘻嘻一笑,聂箸文还是不信。
“因为我前思后想,将大公子这一年来所碰到过、经历过的所有人和事过滤了一个来回,只找出这么一个或许同大公子有关的大人物呀!”他想得几要扯掉满头的黑发,除了那位爱迷路的阿涛姑娘,从没见大公子对其他人物关注过,甚至还嘲弄哩!大公子那么儒雅,对待任何人从来没失过礼仪。
“喔——”聂箸文单手扶住下颌,漂亮的黑眸闪出饶有兴趣的玩味光芒,“那这么着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去偷偷瞧瞧这位惹得大哥失常的小丫环,看她是何方神圣,如何?”一向要求完美的大哥会喜欢人了?那他喜欢的人定有不凡之处,否则,怎能人大哥的佛眼?
“好啊,爷,”一旁被冷落许久的射月拍拍大哥,“大哥,麻烦您指条路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性格不同的主子身边,亲兄弟的性子也差了许多。朝阳稳重一如聂大公子聂修炜,而射月,则有些滑,奸诈如同聂二少聂箸文。
龙生九子,各有所长嘛!
“啪——”一个不留神,他险险从藏身的树上掉下去,还算贴身护卫机警,一把扯住吓掉大牙的主子,只踹断了脚下的可怜细松枝。
“她、她——”张大嘴,不可置信地用抖抖的手指向在几丈远处围着小径绕圈子的一个小丫环,聂箸文几要吓昏过去,太、太不可能吧!
“是啊,她就是阿涛姑娘,当值于石头阁,今年刚十四岁。”斜倚在另一根较粗的枝上,朝阳闲闲地垂目休息,不想看二少百年难得一见的失态,因为觉得脸面无光。爷如此,二少也如此,嗤,有那么惊讶吗?
“她相貌毫无出众之处啊!”这对于一向看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聂箸文来讲,去细瞄一个平凡到极点,呃,好吧,给大哥一点面子,是一个尚称清秀的女子,不外是一项折磨。
天哪,圆脸,杏眸、略大的红唇,太过普通了吧?随便从大街抓一个,也是这等模样嘛!
“还总会迷路。”朝阳凉凉加上一句。
“迷路,”他又要吓掉下巴。
“是啊,入府当差也快一年了,对这府中路径还是摸不清,每次自己出门总会绕圈子,非得有人引路才行。”够痴。
“那府中为什么还要留她?”别说依大哥凡事力求完美的个性,既使府中管事,难道会容忍这么一个有大缺点的仆佣在府?
“二少,你不要因此就看轻她哦!”朝阳甩甩食指认真指正,阿涛又不是什么神仙,谁没几个小缺点?“她一个人打理石头阁所有玉器,干得很负责,很不错的。”当初,就因为这小姑娘有此才能,大少才格外网开一面,留她在府的。谁知,一来二去,大公子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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