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他被埋在了横滨海边的土壤里——横滨这个地方足够奇怪，异能的限制让他无法拿回那具身体，只能任由它被留在原处。。

第二回是萩原研二的爆炸案——身体在顷刻间被炸成了沫，难道还能收集回来揉成团子拼起来吗？

第三回本来是完全可以回收尸体的，就是那个琴酒太不做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去捡回自己的尸体就一把火烧了。

嗯，第四回也就是这一次，因为是一氧化碳中毒，所以尸体完好无损，本该去那啥数据世界游一圈就回来复活的。丰月这次还想着一定要快点回来快点逃跑，免得琴酒又心狠手辣给他烧掉。

他又不是富江那个倒霉女人，至于烧了他永绝后患吗？

然后他就被困在这里了……

望着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身体”，以及牢牢挡在面前的数据墙，丰月“一屁股”瘫坐在地等待系统的解释——顺带一提系统这串数据流被他牢牢攥在手里动弹不得。

“统，我真的太感动了，你居然愿意陪我在这里同归于尽。”

【……你用错词了，第一！我不是自愿的！第二，我没有要和你同归于尽的意思！】

“那你倒是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啊！”

丰月用手指比了比数据的长短，大概找到系统的脖子处一把掐了上去。

【啊啊啊你别咳咳你别晃！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晕——晕真的晕，停一停！你好歹让我观察一下周围并且给主系统打个报告啊！】

丰月松手，任由小团的数据“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其实很讨厌现在的感觉。虽然人类不会讨厌自己的幼崽期，但丰月会。

他们被创造出来后并不是立刻投入这个花花世界的，不论是他，还是十二，都经历了非常长的一段黑暗期。

“眼睛”被创造出来，但只能看见一片漆黑和不断在空间中流窜的数据，“嘴巴”被创造出来，但发不出任何声响，“鼻子”不是用来呼吸的，“耳朵”也不用于聆听。

总之那是一段相当无聊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被困在茫茫的黑暗中没有任何人可以交流是如此痛苦。

如果没有意识就算了，可可恶的主系统完全颠倒了制作步骤，事实上他们最先拥有的是外表，然后便是意识。

有了意识就有了渴望，有了贪婪，尽管丰月“看”不到周边同伴，但他能感受到。他分明“感受到”所有人或高或低的躁动。

丰月是最早一批具备了“意识”的数据，所以其实他大概能从那种波动中体会到每个人的个性，有急切的，有温和的，也有倦怠的，有狂妄的……

他自己——丰月没有对外表达过任何情绪，或许这与他的设定相关，或许也与他“本人”有关。而这群数据里边，还有一个表现出同样的冷静，那就是十二。

不同于丰月略带恶作剧般的故意沉默，十二是真的平和。数据之间不能互相打探彼此的设定，所以丰月始终无法理解十二的“基础设定”是什么。

或许是出于感受到“同类”的那点激动，或许单纯是因为“距离近”，丰月对待十二是不一样。比如，一有了感知后的最初，他便屁颠屁颠地跑去十二“门口”打招呼。

嗯，结果当然是被圆润地踢了回来啦。

那头十二在数据屋里的声音格外冰冷，尽管语气本身还算温柔，但说话的意思总是有点不明不白的冷。

“我们不是人类，不应该具备感情，十一，这是我对你的衷告。”

丰月就不懂了，他串个门而已，和什么感不感情的有半毛钱关系嘛？丰月一脚踢开路上的石头（某些数据打了结），然后气鼓鼓地回到自己的数据屋。

回来后还越想越气——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小说里的仙尊吗？还不能拥有感情，为什么不行？哪条规定说不行？

彼时的丰月虽然没盼着其他人好，但也不知道彼此间的竞争关系，所以没把任何话放在心上——当然，即便后来知道了，他也没有做出太多改变。

**

【主系统，上次向您报告的事情……】

【我们已经收到了，基本情况已知悉。】

【那接下来……】

【你说他的数据发生了偏移，你是否注意到自己的？】

【啊？我……我？？！】

【关于你们这一组的情况我已经反馈给主办方的，不过主办方似乎对这种“偏移”并不持负面态度，也就是说暂时不必担心处理结果。】

【啊，这样吗？好、好的，那我就回去等待结果了，谢谢主系统！】

系统惴惴不安地切断了与主系统的连接，然后欲哭无泪——它从没想过自己也会被赔进去啊！

十一的偏移其实从很早很早就开始了。根据网友提供设定生成的人格，本该以《十字路口的美少年》为原型，或许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自主交流意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丰月登出数据仓进入小世界之前，他的那‘一点点’自主交流意识就远超乎想象。

在直到认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前，他虽然行事偶有出格，但到底还都在可控范围内，结果与太宰治等人相处着相处着——就完全偏了。

偏了也就偏了，问题也不大，结果后来呢？非但没有被约束回去，反而一路疾驰飚出了三里地外——等等，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幽默了！

系统惊恐捂脸！它终于明白刚刚主系统说它也偏离是为什么了！

救！救命！

主系统看着666离开，继续拟写着手中的报告。

事情的偏移始于一位程序员的“反叛”。这位自命不凡的程序员在日复一日的机械编程中产生了一个想法：为什么我只能为客户创造人物呢？

每一个被创造出的数据如果要有人设，那也该是多面的，客户只是提供了性格的一小部分而已，其余的部分按照商业惯例应用相似成分填补。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用相差很多的设定去填补呢？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程序员的野心便不再受到控制。

《亡者复生》之动漫篇是公司关于这个系列计划的第一篇，也就注定投入了最大的心力，每个程序员只负责构造五个支线。

那名程序员负责十一到十五号，于是他在十一号动了手脚。

不，准确来说，他只是动了“一点点”手脚，现在面对公司拷问的他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一切都没有按照计划进行。

现在的丰月，和最初设定里“阴郁”“饱含恶意”“冷漠又爱恶作剧”的人设已经完全不搭边了——或许大家该庆幸至少保留了“爱恶作剧？”

他现在到底是和“阴郁”沾什么边了？

跟小太阳也差不了多少了……

明明设定是个反派，结果呢？跟反派有什么关系吗？他现在身边绕着的一圈都是警察啊！

程序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标，他很失落，失落到觉得人生灰暗生命无趣。

公司本来因为出了岔子很紧张，但在观察十一的直播间后……

如果说，咱就是说……其实十一挺有意思的，也不是非得掰回来对吧？

众员工面面相觑，分别从彼此眼中读出了这个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宝们别忘了今晚九点的红包，本章九点后评论前三名哈~

第88章 鬼故事

但公司怎么想的影响不到丰月如今的困局，他将“手”撑在系统的“脑袋”上发呆，一人一统表情高度统一，困扰于到底要怎么出去。

面前的“安全墙”闪着道道银光，清晰地勾勒出两个世界间的阻隔，无数的六边形在空气中时隐时现，形成最坚固的盾牌。

“要是程序员发现不了bug，我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我就让你别冲动了！】系统666忍不住责怪【忍一时风平浪静没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