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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上心头(7)

作者:千野渡 阅读记录


“你总让我觉得跟别人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的眼睛里,有一座深山,别人没有。”她又开始无厘头胡言。

神经中枢紊乱,跟磕了药似的。

可她是打心底觉得的,他像深山雪岭里一盏孤灯,亮得恍惚虚无,捉摸不透。

是危险的,深奥的,难猜的存在,从不久前,他们对望的第一眼开始,他总给人这种感觉。

身上的人算得上衣不蔽体,丰满桃色几乎送到眼前,李京肆仍一脸平静,笑说:“这形容有些突兀。”

薄料摩擦微妙火花,一分一刻扰人理智,撩动欲.火,不同的是,这样的互动他们默契地没有多少脸红惊慌的紧密感,也就兴致最高时,彼此心率会高些——因为激情吧。

将要触及某个临界点,她又利落下去,环膝缩一团坐在边上,小脸蒸得白里透红,清透莹润的眼氤氲泛泛,一眨一眨,时而瞧他,时而瞧别处,有些六神无主的劲儿。

“你就当我发烧,烧傻了。”

“发烧了?”

“少问,我不想跟你探讨病情。”

他当真不问了。

“小商贵。”姜语去抓他眼神,问:“会哄人吗?”

“嗯?”

“我现在心情一半好,一半又不好。”指头伸出去,勾缠进男人微敞前襟里,热与热摩擦相触,“你哄哄我,等我高兴了,我再让你也高兴。”

-

近几日雨多晴少,路况叫人头疼,小堵过两轮,在北海城市中区以南往北的位置。

李京肆没开导航,熟稔模样。

姜语留意过,也不是去徽宫的方向。

来这儿不久也不短,她对北海城这个城市还是半明半晕的概念,地儿不大,没有什么记忆点,去的最多的居所和演奏厅之外,只有徽宫,算不上熟悉,心里有点底的就这几里地。

别说,脑子挺胀,还能分析出这不是去哪的路。

姜语醒神的方式很干脆,窗忘了开,烟已经点上了——这两日心烦,换回了味冲的款。

烟雾漫在幽闭空间里一缕,李京肆才给她降了窗,半降,这人发着烧,虽然换回了大衣,看上去也没多厚实,怕一吹更糊涂了。

这个举动之后,姜语才从自我烦躁和发泄的世界里回神,注意身边人,稀里糊涂又开始讲些自己也无法思考的话:“你好像,没在我面前吸过烟,没这个习惯吗?不对,你给我递过火。”

“或许你可以理解为,在女士面前保有的一些绅士体面。”

姜语冷语怼:“虚伪。”风凛过一会儿,眼下薄红显明。

他只是稍顿,笑声把话怼回来:“这个词,恐怕你也不落下风。”

姜语看着他,失声笑起来:“你看对人了,我也不是什么好女孩。”

她是过惯了教条的日子,自小习琴,游走各种国际比赛,出入上流阶层场合,才养出来台面上那些光风霁月、高雅知性。她早自知虚伪,或许要归功于国外久待那几年,认识不少学院里开放的外国友人,混的圈子多了,不过比起被带坏这说法,她反而觉得更现实,也不否认是她自己的人格缺陷。

现在呢,她遇到了另一个坏东西,在拐弯抹角说她是坏东西。

他好像还在狡辩:“我可没说你不是什么好女孩。”

姜语懒得应,也从没在意过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印象。神醒了一半,劲儿没提多少,懒瘫瘫歪在副驾,风从头顶刺咧咧刮,刮向驾驶位。

这个时候的风还挺冷的,特别北海近段期间都在下雨。

姜语瞥眼他冷硬安静的侧脸,烟扔出去,阖上窗,半眯眼,瓮声瓮气:“要去哪?”

“我住的地方。”

“然后?”

李京肆看了她眼,“哄你。”

第6章

雅居地如其名,依山傍水,在较偏的市郊,难得清静雅致的好地方。

规格广阔,却不高调奢华,沿着双开大门进来一条青砖红瓦围布的大路,四处掌灯,院落清冷,中央绿树繁花,沿途修置的类似于旧时代的宅门。

一般也是老一辈爱好这般清静地,不知是不是夜深缘故,姜语张望一圈,只觉古板,死气。

跟在男人身侧,无意悄声吐槽:“你喜好也挺特别,住这种又大又冷清的偏地方。”

李京肆悠悠说:“我是个算不上家财万贯的生意人,这房子,能住到老,享个清闲。”

姜语从下至上打量他,笑:“噢,省出来的养老地啊。”

“也可以这么理解。”

沿廊庭走向尽头阶梯,复古暖灯吊了一路,扭头能看见偏院凉亭,亭中木质桌椅整净,茶具一丝不苟摆在桌上,姜语对这儿倒不好奇,无非是些风雅设计。

阶梯很短,连接到一间独立的茶室,宽而空,茶香飘逸,现代工艺与上世纪的复古风结合,几件古董、挂画摆饰,处处简置。

值夜的佣人两个,年迈妇人,花季少女,一大一小见到来人,毕恭毕敬唤声先生,随他们一同上茶室,先准备好两双棉拖鞋在门口,引两人入座,准备两杯茶水,站在一边。

木屋踩着有股空空落实闷响,室内光线昏暖,主灯悬挂桌正顶,色调护眼,映在一层木蜡油张铺的地板,造一种昏寐氛围。

李京肆捏起瓷杯,如玉的指节悬着杯壁轻啜,问:“夜班不是就到九点半么?你们怎么还没去休息?”

妇人说:“张助理也没说您今晚不回来,总要等等的,两位吃过了吗?”

李京肆看向姜语,意思问她。

姜语精神稍欠,闷声:“不想吃。”

李京肆目光放到两人身上:“去找些感冒发烧的药来就歇下吧。”

“好的。”一大一小应声离开。

而后室内一段时间里,谁都没讲话,电话铃声截住吊诡的氛围,李京肆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有事喊我。”

“……”

前门掖开一个小缝又阖上,姜语被留在这里。

李京肆下楼接上了张博的电话,直击重点讲些要事。

“招待所这边的事基本摆平了,我跟马总打了半个大小时的嘴炮,让他把当日来客和上下接待人员都清点一遍,封锁消息,确定没留下任何一张照片。”

“嗯。”

这种私人招待所隐秘性也很高,保密工作一向不错,处理起来也很容易,主要是张博没想到李京肆真会去露面,好在旁敲侧击后,现场是没人识得李京肆,虽然被认出来也无关紧要。

一个姜家三小姐,一个李氏李先生,位高一寸压死人,任何一位都不是随便开罪得起,圈里头这点默契还是有,大家明面上和和气气,台面风光,私底下什么人什么样也就互相通个消息的数。

张博又问:“老大您这会儿是在徽——”

“雅居。”李京肆截住他的话。

“噢……没跟三小姐在一块儿啊。”

在阶梯下停住,李京肆回头看了眼紧闭门扉,一点幽光从朦胧窗面透出来,笑说:“我什么时候说没跟她在一块儿?”

张博才惊叫出半声,断开的通话就封了口,李京肆将手机抄回兜里,顺摸盒好彩特供,衔一支,莹蓝幽火燃进眼瞳,忽明忽暗,深吸一口,摊开手,那扇竹木门在烟雾中模糊。

-

李京肆走后一阵,妇人拿着一盒布洛芬回来,跟着一起的女孩倾身去重新倒了温水,递放在桌上,忧心看着姜语,“您发烧了呀?”

“嗯,北海气候不好,反反复复好几天了。”姜语顺嘴应话,叩了两粒药片在手心,就着温水下肚。

“最近是有点阴晴不定,您注意身体。”

俩人都不问她是谁,或者是自觉地没问,只当先生带回来的都下意识亲切厚待。

前后门应是同时推拉开,李京肆抽烟回来,妇人直起身,对上李京肆目光,恭敬点了点头,去拉女孩,肩挨着肩绕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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