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会马上离开。”

“或许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冬枳。”撂下这句话，远坂凛挂断电话。

信息发到了他的手机上。远山冬枳读着对方编辑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他知道远坂凛曾经凭着自己的宝石魔术和天赋，把胸前开了一个血洞的卫宫士郎从死亡在线拉回来……

但其中涉及到的魔术，的确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比如，首先一个难题：远坂家使用的德系咒语。

能不能调动魔力另说，远山冬枳磕磕绊绊第一次尝试念出那串符号就光荣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至于精细的魔力操纵……用压倒性的魔力灌进去或许可以。指尖顿顿，然后流畅的敲出一长串留言，远山冬枳把自己的想法给远坂凛发过去，下一秒立刻收获了对方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远坂凛：6。随你怎么搞，别扯上远坂家。】

嗯，看来可行。

迪克原比他想象的效率更高，不待夕阳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明光衰败，迪克的电话就打到了远山冬枳的手机上。

扎塔娜来访。

远山冬枳对她有印象，得益于上次布鲁斯组织的家庭聚会，那名黑发女性时不时会把视线探究的落在他身上，不然他还真的注意不到这位低调的女士……好像是位名副其实的魔术师？

他匆匆从楼上下来，坐上提前候在路边的车，汽车发动车窗两旁的树木建筑飞快向后倒去，透过半透明的黑色防窥膜倒影在远山冬枳无神盯着车外的瞳孔深处。

布鲁斯的人也许不可信，但蝙蝠侠的人，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我的想法就是这样，扎塔娜小姐。”

提前把与远坂凛探讨好的流程落实在纸面上，远山冬枳坐在扎塔娜对面，等着专业人士给出评价。

“我的魔法和那些魔术体系并不相同。”扎塔娜放下手中薄薄的纸张，摇摇头，犹豫道。

这个提议，太疯狂了，所以她很动心。来自神秘侧的她们永远无法摆脱这种致命的诱惑。

神秘吸引着神秘。

“现在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终究不会更差了。我想试试。”

“嗯……要不要和布鲁斯讨论一下？”

“不用。毕竟是我们擅长的领域。”

凌晨的时间，布鲁斯睡着了，甚至在房间里还有两个人的情况下，这很不正常。

远山冬枳在食物里动了手脚。他已经不在意事后布鲁斯会如何想。

而时常在他身边的阿福则被远山冬枳以想和布鲁斯待会儿为借口支走，去蝙蝠洞里辅助罗宾和接过蝙蝠披风的迪克进行夜巡活动。

“布鲁斯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目睹对方掏出道具作案全过程的扎塔娜如实道，“你不能在他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做那些事情。”

“所以我没告诉他，女士。”

反锁房门，站在屋子正中央远山冬枳停下手里的工作满意的看着自己进行清场工作的成果：

“迪克他们距离夜巡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法阵绘制和吟咏部分交给你，输出我来。”

“等三点，那个时间与我的波长吻合，状态最佳。”站在笔画繁琐的黑色法阵正中间，远山冬枳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马上就要整点了。

客厅里，座钟敲响整点的钟声。

女人嗓音压低，磁性的嗓音回荡在密闭的空间里，神秘氤氲在空气里，充斥在活人的一呼一吸间，深深钻入肺里。

扎塔娜声调起伏微弱不可查，吐字却极为清晰，配合着对方的吟咏，远山冬枳最先丢出自己贴身佩戴近两年的水晶挂坠，硬度不低的水晶落在法阵中央、远山冬枳的脚下，与繁琐线条接触的瞬间突然融化为殷红色的粘稠液体，顺着提前绘制的复杂纹路一点点填充流动。

黑色的法阵自中心向外，开始被光芒耀眼的红色填充。

如果不能精细的打通关节，那便要靠量取胜，直接灌进去。

凭借蝙蝠侠的意志，布鲁斯应该能扛得住。

眼见红色亮起的速度愈来愈慢，远山冬枳索性掏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挑起脑后束好的长发，黑红光芒一闪而过。原本快要到长至腰后的黑发被齐齐斩断，再次变成堪堪搭在肩上的长度。

和刚才丢下吊坠的流程一样，远山冬枳松开攥在手里的断发任由其从手中滑落，融化在越来越亮的法阵中央。

停滞的进度再次动起来，但已没有之前的势头。远山冬枳看向扎塔娜，后者隐晦的摇摇头。

还不够。

最外围的那个大圈还是没有被填满。

关起袖子，远山冬枳熟练的在胳膊上选出放血位置划上几刀，照着没有亮光的边缘淋了一圈，然后调动心脏中嵌入的碎片从大地汲取力量，转化魔力净化提纯，调整为合适输出的频度。

好比高压电流经过变压器，转化成更适合家庭使用的电压。

成了，远山冬枳笑起来，唇色惨淡，有点渗人。

某种意义上，此时红光大胜的法阵内，无形的魔力量堪比一个小号圣杯。

是时候许愿了。扎塔娜停下自己的吟咏，飘渺的咒语声消失在沉寂的空间里，远山冬枳缓缓对着布鲁斯的方向伸出双手，念起心底早已练习过数次的愿望。

用德语。很好，这次没咬到舌头。

法阵的红光开始暗淡，一股股的魔力被抽走，最后再次沦为黑色的法阵慢慢渗入地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辛苦了。”远山冬枳挥挥手，胳膊上的刀痕已经愈合，但他脸色并不好，透着过劳后的疲惫感。扎塔娜的情况也类似，但眼底的兴奋遮掩不住。

没有任何一个有天赋的魔法师能对它熟视无睹。

“迪克他们快要回来了。”

不想在这里和扎塔娜讨论关于两者能量转化的相关问题，远山冬枳带着扎塔娜一前一后走出布鲁斯的卧室：

“晚安，还是说早安更好，女士。”

“晚安。”扎塔娜在远山冬枳的目送下消失在走廊尽头，回到韦恩庄园留外人过夜的客房里。

明天就起检验成果的时刻。

扶在栏杆上揉揉自己的胃部，远山冬枳说不出来自己现在的感觉，好像精神百倍，又好像从骨子里透出来诡异的疲惫。

如果真的一定要形容出来，这种感觉更像是身体深处一种有力使不出来的躁动……和不自在。

难道是熬夜太久了？

从楼上下来去冰箱里翻吃的，远山冬枳和刚进来结束夜巡的迪克和提姆打个招呼。

“我好像闻见了血腥味。”厨房里加热着吐司，迪克突然抽抽鼻子，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吗？”卷起袖口露出两只白皙小臂正在煎鸡蛋，远山冬枳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配合着迪克的疑问一同嗅嗅空气中的气味：

“有吗？”

没有吗？迪克也拿不准自己的感觉。

“布鲁斯休息了？”坐在角落里，提姆问了一句。

“他已经睡了。”煎蛋翻面的动作停了一下，远山冬枳语气正常的回答提姆的问题，然后把成型的煎蛋从锅里盛出来摆在面包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晚安，或者早安。”

远山冬枳拿着自己那份三明治上楼。他感觉能一觉睡到第二个天黑。

事实上，他的确做到了。

因为他是被迪克的砸门声吵醒的。

“冬枳，布鲁斯他……”

下意识爬起来下来开门的远山冬枳，一脚踩空腿软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眼睛好痛，远山冬枳捂住左眼，只觉掌心被粘稠温热的液体打湿。

睡眼模糊的看向床上，枕着的枕头已经吸满从眼眶留下来的鲜血。

晕晕乎乎扶着床沿站起来，他不小心打翻床头装饰的花瓶，瓷器碎片碎裂一地，却没能抢夺会属于本人的片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