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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开始下了起来。
当人潮褪去,一切再也不用装模做样,慈悲的面具卸下,狰狞的一张脸在夜舞面前晃荡。
白美娜倏地踩了紧急煞车,把车停在山坡上的空地;下一秒,她立刻迎面赏给夜舞毒辣的一个耳光。
瞬间夜舞的脸颊上留有五根手指的红印。“该死!你把我的脸完全丢尽了!”白美娜穷凶极恶地破口大骂。“你真是小太妹,你与你妈一个样——淫荡、下贱、不知检点,真是天生的婊子样。”
“住口!”没想到,夜舞是如此的反应激烈!乖戾的她立即还以颜色,她毫不留情地用力扯住白美娜耳朵上的耳坠。“你才是贱女人!抢走我妈妈的丈夫!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神圣模样!呵!自己以前还不是酒家女!”
“可恶!小太妹!忘恩负义的小杂种!若没有我和你爹收养你,你早就流浪做‘落翅仔’了!”美娜鄙视地啐嚷。“滚!滚!下车!有种自己走路回家!别坐我的车,我的‘烂车’不配你这位‘杂种’的‘高贵身份。”美娜无情地打开车门,推夜舞下车。“贱种!滚!”
夜舞的力量不够大,小巧的身子就这样被美娜无情地推出车外,她整个身子跌在身外沙地上。
“啐!”美娜鄙视地对她笑。“我走了!你爹地晚上七点会回家吃饭!不管如何,你用爬的也要给我爬回家,我不准你向你爹‘告状’,如果,你爹知道我们水火不容的事——我绝对会剥了你的皮,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语毕,美娜根本不顾夜舞的安危,也不管这里是荒野的郊区,更不管外面正下着大雨……引擎声一阵咆哮后,车子便毫不留情地奔驰离去……
只剩下夜舞身心俱疲,而孤单地坐在偌大的旷野。
???
下午六点整,夜舞准时地回到家中。只因她心知肚明,美娜一定真的会“虐待”她的。
夜舞淋着雨,双唇发白,全身湿透得狼狈不堪!可惜美娜一点也不管夜舞的死活——她只是更加冷潮热讽道:“摇尾乞怜的狗!赶快去洗澡!你爸要回来了,不准让他发现任何‘异状’!如果你要感冒发烧,也请等他不在的时候……不然我要你好看!”
夜舞的表情是骇人的憎恨。她瞪着白美娜咬牙切齿道:“是的!你会要我好看!就像那一只小猫咪‘毛’一样,你会杀了我的猫咪!”
“知道就好!”美娜笑得很得意。“谁叫你那只猫居然胆大包天,敢用爪子划破我的貂皮大衣?它真该死!”她耸耸肩,闲适地吹了吹刚搽完鲜红寇丹的指甲,完全脸能奈她何的模样。“哼!我不管你了!我得好好装扮一下迎接大发回家了!”她神色自若地扭腰上楼。
自从黑雪渝自杀身亡后,程家的餐桌上再也没有天伦间的爱与欢声,夜舞也再也没有笑容了。白美娜“入主”程家后,夜舞被迫得将长长的秀发绾起,穿上当家千金的套装——当然,这只有在程大发面前。
这就是上流人家的生活!就算夜舞是恶名昭彰的小太妹,也得替他们做足“面子”。
今天程大发一回到家就脸色铁青,他怒不可遏地开口。“听美娜说,你——你‘又’被退学了?”他气得青筋浮起。
夜舞一语不发地盯着餐桌,嘴唇抿得死紧。
“这一年你换了多少学校?”他的声音无比高亢。“数一数,已经超过十根手指头了!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呢?每一所学校会‘收容’你都看在我‘程大发’这三个字上!你非得把我的面子用光才肯甘心吗?你到底想不想念书呢?”程大发咄咄逼人地咆哮。“回——答——我!”
夜舞挑起秀眉,下一秒她抬头挺胸一字一字地说:“我不想再念书了!”
“你——”程大发狂怒地注视夜舞。
夜舞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在他眼中,散发出一股倔强、不卑不亢的气势。这股气,可把程大发弄得更火了,他咬牙切齿地唾骂。“好!你有种!我就不准你再碰书!”他重重放下饭碗,气得饭也不吃了,气唬唬地旋身上楼。
白美娜不忘把握机会,赶快上楼“安慰”程大发。
饭厅内只有夜舞独自一人,发呆似地盯着窗外,此刻她多希望自己像只小鸟,可以振翅高飞,飞得老远……
???
被退学的第一天。
程家,白天多了个人!除了平日的白美娜,又加夜舞。
平日的美娜,都是颐指气使地叫菲佣整理家务。
近中午时她开始盘算逛街、做脸、美容、跳韵律操、洗三温暖等一天的“贵妇人”行程。按近傍晚时,她会在程大发下班前开车回到宅邸。
今天也不例外。她不会因为女儿的“存在”而有任何改变,甚至她还提早出门呢!仿佛她多么痛恨与夜舞共处同一屋檐下。
夜舞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白美娜的前脚才走出门,她后脚就溜了出去。
她对自己说:这是多么快乐的一天啊!没有功课的压力,和恶后母的咆哮,她要远离这个恍若是地狱的家!
很特别的,她带着一个小竹篓出门。她溺爱地对竹篓里的宠物说:“‘毛毛’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毛毛”是自小猫咪被美娜杀死以后,夜舞又另外偷偷养的一条小蛇,也是她唯一信任的“家人”。
这一刻,墨冀穿上了破破烂烂牛仔裤,裤管膝盖上还有她用小刀割出来的破洞,量件无袖的短背心露出她小巧可爱的肚脐。
这副放荡不羁的打扮符合小太妹的模样。至于头发,她第一次任她痛恨的长发自然飘逸地指在她的玉颈上,只因为今天将是她最后一天留长发的日子。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一身“霹雳”的装扮,便带着小竹篓里的“毛毛”,潇潇洒洒地迈出门。
???
台北市的东区,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夜舞兴高彩烈地游荡在热闹滚滚的忠孝路街头。
正当她要过马路时,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那不是……倏地她感到如遭电殛。
整个人仿佛被闪电劈得动弹不得,她呆愣在原地许久许久……
是看错了吗?怎么可能?
但是,那确实是她继母的身影啊!她的手竟挽着另外一位高大的男人?
是她眼花撩乱了吗?
他们正大剌剌地朝着斜对面的一家宾馆走了进去……
夜舞在思索半天后,猛地一回神,她急急朝着宾馆的方向跑去。她不要命地越过马路,车水马龙的车子紧急煞车,好几次死神都差一点向她招手。
幸运地,她有惊无险地穿越了八个车道,到了另外一侧——可惜,她还是迟了一步。她的继母早一步闪进了这家宾馆,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年纪还小的她,根本不敢大大方方地走进这种男人“幽会”的场所。她只能望天兴叹了!
唯今之计——等待。
她决定躲起来一窥究竟。她要得到“真相”——她的继母是否在外面养了“情夫”?
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盼啊盼!夜舞看看手中蜡笔小新的手表,都已经过了两上小时。终于——
宾馆的玻璃大门反射出一男一女的影子,她机灵地闪身躲在远远的另一侧。
没错!两人正谈笑自若地走出宾馆,白美娜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直到一辆进口的法拉利跑车开走,夜舞依然是震撼地立在原地。双腿仿佛有千斤重,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从宾馆外的角落离开……
???
当夜舞回到家时,白美娜早已怡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修剪她美丽的指甲,完全一另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真的会装啊!不愧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女演员!
夜舞对美娜的人格如敝屣般不屑。
白美娜不觉有异的抬头,一看到夜舞如乩童般的乱发,她大声地尖叫。“我的天!你的头发——”的食指尖指着夜舞。“你溜出门我才懒得管!但你变成这样……我得向你父亲‘交代’?”因为,程大发一向是死要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