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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需要一些能忘忧的消遣,否则一想到家里丑陋的“处女”,他不疯了才怪。
他偷偷潜回房间,根本懒得搭理妻子绣寻在或不在。但他总是发现大床上没有莫绣寻睡过的痕迹,他有时会隐约听见从厕所传来的哭泣声,有时她似乎根本不在房里,这令他疑惑,大半夜的她究竟会在哪儿?他心想,或者她人还在房间里,心知肚明她令人讨厌,反正卧室这么大,干脆躲起来?他不知道,也不想过问,反正到了早上全家用早点时,她自会出现的。
“家”是千鹤家族中很重要的观念。
烈赦还算听父母的话,每逢星期假日,总会待在家里,或许因儿子娶妻了,岳拓似乎变得比以往更重视家庭的团聚了。今天他们如往常般用完午餐,聚在一起喝下午茶,一家团圆,其乐融融。午后艳阳高照,不过霎时又变得乌云密布,似乎随时会有狂风怒号。
山雨欲来的天气,就如同烈赦对莫绣寻的心情般。他只要多看绣寻一眼,看到她讨大家欢欣的样子,他心中的怒气便像火山爆发,不由自主地升起无名火,直到忍无可忍、一发不可收拾。
应掠骋的要求,莫绣寻以音乐取悦大家,献弹了一首贝多芬的“给爱莉丝”。她修长的手指悠扬滑过钢琴键盘,沉溺在忘忧的音乐世界,她热爱音乐,也唯有此刻,她才能抛弃“丑女”的身份,变成一位杰出的钢琴家。
音符在跳动,她仿佛也进入另一个世界——她变成了一位美人,这位美女与她常常在镜子里看到的美女是同一人,赤裸着身子,轻披薄纱弹钢琴,在她面前有无数的男人为她痴狂。
一曲奏毕,大家鼓掌叫好。“安可!安可!”
掠骋迷死了嫂子绣寻的音乐,他有时会莫名的出现某种玩味的、不该有的想法,如果她脸上没有胎记也不是大嫂,或许。。。。。。
“再一曲,再一曲!”掠骋鼓噪道。“大嫂,再一曲!”整个大厅闹哄哄的,莫绣寻低着头,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够了!”这吆喝声让一切又静止了,烈赦脸色难看地出现,似乎是有意要打断莫绣寻的美好时光。
她的神情黯淡下来,而这并没有逃离大家的眼光。她的丈夫似乎总在剥夺她的一切,只给她痛苦、没有欢愉。
“是谁准许你动用这钢琴的?”烈赦冷漠问道。“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属于我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你竟敢擅自使用?哼!”他咬牙嗤道。
“大哥,”遨炽看不下去了,再也隐忍不住,开始为绣寻打抱不平。“你要赶走嫂子,也不是用这种法子!我看错你了,早知如此就不要让你回来,我们当初说好的‘交易’呢?那样对你还不够好吗?不够取悦你吗?你干么又把怒气转到嫂子身上?”他不顾一切地脱口而出。
“别说了!”辙穹连忙插话,使了个眼色,要大家注意父亲,毕竟爸爸是很精明的。接着,他换一愉快的语气。“容我说句公道话,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嘻皮笑脸地说:“你们是夫妻啊!夫妻是一体的,大嫂才动一下钢琴,你怎么就翻脸了?”
“够了!”岳拓说话了,他严苛地命令道:“把刚刚的话说清楚,什么交易?什么取悦?你们三个给我说清楚!”
烈赦面有难色,父亲逼问的口吻,让四个兄弟觉得大事不妙,在这节骨眼上,绣寻却说话了。
“爸!我想回房了。”她低着头,样子楚楚可怜,然后自言自语道:“这时间该是回房练毛笔字的时候了,所以,”她耸耸肩。“弹琴本来就是多余的,您别怪烈赦了!”
“绣寻,你,”岳拓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他责备自己的儿子,却不忍责备媳妇,也许因媳妇丑的缺陷吧!他多少有着同情弱者的心态。
绣寻不再多说话,只是一味走向寝室,烈赦见风转舵,赶紧佯装和颜悦色道:“我进寝室陪你吧!”
“是啊!”三个弟弟又在煽风点火。“如果没记错,大哥现在有个口头禅:‘上床吧!处女。’”
烈赦倏地哈哈大笑,伸手握住绣寻的手。但一切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眼见你们走远,三个弟弟才松了口气,不过他们不会轻饶大哥的,他们不会原谅大哥当着众人面前欺侮嫂子。
关上房门,烈赦卸下了面具,摆出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
莫绣寻不敢正眼看他,她“信守承诺”地走到书桌前,乖乖地坐着磨墨、执起毛笔来,把悲伤的心情转移到书法上,洋洋洒洒地写下八个中国字。
烈赦一古脑儿地跌坐在沙发上休憩,不肯理睬她,他们之间的气氛总是紧绷、凝窒的,一个看不懂中文的丈夫,一个不敢惹丈夫不高兴的妻子。
烈赦应该没什么好嫌弃她的,毕竟她听话,乖巧,躲他躲得远远的。但是,绣寻天真的想法错得离谱。
当她把那八个中文字写好时,下一秒,那宣纸却被烈赦抢了过去,他的大手握着那张纸。如果他看得懂的话,也许能明白她的心。绣寻心中升起了一丝企盼,那是她掏心掏肺的真心、一生一世的希望。
只是,身为丑女的她,永远只能绝望度日。
烈赦找碴开骂:“你不知道墨水很臭吗?我在房里,你想给谁闻啊?”片刻间,他毫不留情地把纸张撕个粉碎。“写什么毛笔字!”
这举动也把绣寻的心撕裂成千万片。她用力咬住下唇,闷不吭声,低着头,只能任泪水夺眶而出。
他得寸进尺地下令:“我在的时候,不准写毛笔字!”他不屑地注视她,她坐在椅子上,他只能看到那头乌溜溜的秀发,她总是那样的低声下气。
“是的,我,我不会再写毛笔字。”她支支吾吾地说着,顷刻间她再也受不了了,捂着脸夺门而出。
眼泪纵横的她,连在丈夫面前哭泣的勇气都没有。如果这真的是婚姻,对她而言只有无尽的折磨。
她冲往楼下,在楼梯间一个不留神,撞见了三个小叔,她情不自禁地冲进了老四辙穹的怀里,等她回神将簌簌泪水擦掉时,连忙向辙穹道歉。
“对不起。”她忙不迭地又要往下冲,却一把被辙穹抓住。
“大哥是不是欺侮你了?”辙穹凶巴巴地问道:“是不是?是不是?”
辙穹其实反应太过度了,不过还不只是他呢!遨炽也替绣寻打抱不平。“你为什么要自取其辱?你一直在容忍他,就只是因为你的外表?值得吗?”
掠骋火冒三丈地咆哮:“我知道他比其他人更有耐心和爱心,但是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洗清他的耻辱,懂吗?”
当他们正你一言、我一句的劝导她时,却忽略了烈赦就站在三楼高处,双眸闪着怒火,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弟弟们对大哥的怨怼、不满,一字一句像狂风般的传进耳朵里。
区区一个莫绣寻,竟能让弟弟们不再尊敬他?这个处女也太。。。。。。
“说够了没?”这句话如天摇地动般地震醒他们每一人,所有人在刹那间仿佛被震慑住了,一起抬头注视那张让他们惊心动魄的脸。
这时的千鹤烈赦,有着黑道千鹤家掌门人的架式。莫绣寻立即低下头来,她吓得魂飞魄散,所不同的是,这次三个弟弟一起站在她这一方,怒目瞪视哥哥。
对千鹤家这古老的家族而言,他们遵循着中国人常说的:“长幼有序,兄友弟恭”,这精神维系着整个家族的精神和命脉。只是,今天一切似乎都反了。
三个弟弟不驯地狠瞪着大哥,照他们的家规,忤逆、不服长者的人,长者绝对可以以武士之礼,用武士刀相互较劲、一比高下的。
只见烈赦不断拚命点头,冷眼旁观中带着残酷的血腥,咬紧牙根地道:“好,很好!”接着他大声吆喝,声如洪钟、震天价响,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恨意,如山洪爆发般的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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