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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没错,她怎会懂恨是什么……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但愿我能分担你心中千万分之一的恨,就好了!」
「喔!水琏,有了你,我这一生,夫复何求!」他感触良深。
感动之余,他娓娓道出他的家庭丑事:「我爸爸有钱有势,自然身边随时有很多女人。我妈受不了就闹自杀,屡次自杀,却也挽不回我花心的父亲,哀莫大于心死,于是她决定离婚,拿了一笔可观的赡养费。而她的美貌和财富,让她成了上流社会的贵妇,为了报复我父亲,或者说为了报复所有的男人,她开始游戏人间,周旋在无数的富翁之中,不停地换男伴,再也没有一段稳定的关系,说穿了,不过是一个高级的交际花。
而我的父亲,就更不用说了,我的母亲离开后,他根本毫无悔意,只是更加荒淫无度……印象最深的那次,是念高中时,有一次我放学回来,还撞见他带女人回家……」水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杏眼。
他继续说著更骇人的事实:「我爸居然没有一点羞愧的感觉,他还大言不惭地告诉我,要我『学习』他的能耐和手段……从那一刻,我发誓,我要逃离我的父母,还有那个没有温暖的家。」
说完,他打了一个冷颤,不愿再回想了。他苦笑地说:「男的风流,女的放荡,我常常怀疑,为何他们会结婚,还生下我——这不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吗?」「不是,你绝对不是错误……」当水琏有办法说话时,已经过了好久,她红著眼眶,捧住赦邦的面颊,柔情万千道:「如果你父母没有生下你,你就不会认识我,我们这世就不会做夫妻。」
夏日午后,骤雨乍至,他们伫立田野,雨打荷叶,晶莹剔透,这样的美景,令人心醉。
他揽住她的柳腰,她的头倚靠著他的胸膛,这一刻——他们同时感受这无可言喻的幸福。
「莲花之美,生命之歌。」她赞叹。「莲花美得令人著迷——从污泥中出生,却又洁净不染。」
「那就是你的写照。」宋赦邦说:「我总是可以从你笔下感受到莲花在泥土里生命的跃动——历经秋末残荷,寒冬蛰伏,却仍然潜藏著惊人的生命力,等待夏季来临,尽情地绽放。你就如同莲花一样——令我神往。」
面对丈夫的赞美,水琏既开心又害羞,被他捧上了天,轻飘飘的心情,有如飞入云霄的小鸟。
脸红的她赶紧转移话题。「莲花有很多种喔!你看——这是大憨莲、见莲、时莲、菜莲、睡莲……」
经由她的介绍,宋赦邦可真是大开眼界。「原来你对莲花这么了解喔!」
「当然,不然怎么画莲呢?」她妙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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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父和叶母为了欢度结婚二十周年,计划来个二度蜜月,于是两人飞往欧洲去旅游两个月。
既然父母不在,水琏下课后当然不用再回娘家了,课业越来越吃紧的她,通常会先到图书馆念书,等宋赦邦下班来接她,他们才一起去吃晚餐。
借著每天在外用膳的名义,宋赦邦带她四处品尝山珍海味,享受各国佳肴,还开玩笑地发誓说要把瘦弱的妻子养得像条小肥猪。
而星期六,难得碰上老师临时休假,没课的水琏,送丈夫出门后,就待在家里,突然空出一大段时间,没事做的她来到玻璃屋。
对著晕光,捻燃檀香,檀香味四溢,她盘坐著,听佛教音乐,渐渐地,陷入冥想中。
这是属于她的空间,谁也不能侵入——那是「佛国莲花」的最高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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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达银行总裁室。
宋赦邦对著电话,烦躁不已。
如鬼魅般的电话铃声,现在搞得他时时心神不宁。
他自问是不是过去辜负了太多女人,所以情债难了呢?如今,他深感后悔莫及。
结婚后,他就极力与过去纠缠不清的女人划清界限,也大多断了来往。
毕竟,他爱水琏,他不可能去伤害她。他已经结婚了,就要对妻子忠贞,无奈,还是有难缠偏执的女人,仍不肯放过他。
其中尤以安妮表现得最激烈,「这位『曾经』的亲密伴侣因为得他,三番两次撂下狠话,要与他玉石俱焚。
她有事没事就打电话来恐吓他。「你如果不接我电话,我就去告诉你老婆,说我是你过去的女朋友,现在则是你的情妇……」
他气得咬牙切齿。「够了,我现在根本没有情妇。」他严厉地警告:「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幼稚了,都是成年人了,别编一些没人会相信的谎言!」
「谎言?」电话那头传来的冷笑声让他头皮发麻。「既然是『谎言』,那你又何必大惊小怪?就算传到你那位清纯的画家老婆耳里,想必也不会造成什么事嘛!」
「别太过分了!安妮……」宋赦邦表面上威胁恐吓,事实上却束手无策。
「你在害怕……」安妮讥笑,她听得出宋赦邦没有把握的声音。「你也会害怕……原来你那么在乎你的妻子。果然叶水琏是你的致命伤……」她得意洋洋地威胁道:「你如果不听我的话,不答应我使唤,我绝对会伤害你的老婆……」
「你敢?」她竟敢拿水琏威胁他?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把生命都豁出去了。
叶水琏凭什么得到宋赦邦?安妮不甘心地想著。
宋赦邦疲倦不堪地回到家,迎面而来的是水池上的琉璃莲花,让他心里的乌烟瘴气,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平静。
他想念水琏,想见自己的妻子……
「水琏。」他呼唤她。
大老远,在玻璃屋,他就见到她娉婷的倩影。
她在打坐,结婚后,他从没看过她打禅……
那安详的面容,如此与世无争,完全出世的模样,更是让他手足无措。
他蹑手蹑脚地进门,安静无声地经过她身边,没有惊扰她。他微微地皱起眉头,佛陀梵音,却让他更加心慌意乱。他不动声色地关掉音响,有意打扰她的沉思。
她不疾不徐地张开水眸,神情自在地看著自己的丈夫,露出妩媚柔情的笑脸。「你回来了。」
她抬头看钟,诧异时光的流逝,她竟一动也不动地打坐了一整个下午。
他双膝一软,跪在她面前。「水琏——」他战战兢兢地问:「我问你,我和佛祖哪一个比较重要?」
这句话,让她噗哧一笑。「你在嫉妒吗?」
她看到了他的不安?
随即,她整个人扑倒在他怀里。「当然是你重要啊!」水琏的目光坚定而深情。「佛祖是虚空的,又抓不住,而你——是真真实实的,就像现在我躺在你怀里啊!」她故意捏他一下。「我抓到你啊!」
尽管松了一口气,宋赦邦却仍忐忑不安,他小心措词地试探:「我只是感觉,你很有佛缘……」
她淘气一笑。「你又看得出来?别胡思乱想!」
他苦中作乐地大笑,结结实实拥紧她。「水琏,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他真情挚意道。
如果,他和安妮的情债难解,那也是他的报应,水琏是无辜的。
他爱这个家,深爱他的妻子,至死不渝。
●○●○●○●○●○●○●
「我们把一切说清楚!」宋赦邦在电话中跟安妮约好要摊牌。
下午,他提前离开公司,随便交代说身体不舒服要先走,其实是到安妮的住处。他小心翼翼的、一副缩头缩脑的乌龟模样,深怕被人发现。
他按下电铃,偷偷摸摸地进了安妮的家门。
安妮坐在客厅沙发上,身上只披了一件睡袍,虽然刻意地化了妆,却仍显得苍老,这段时间的确让她憔悴不少。
「你来了……赦邦……」她奔过去,主动抱住他。「我好想你……」
「不要这样,我结婚了……」他把她推开。「安妮,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