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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依依侧躺在贵妃椅上,像只佣懒的猫儿享受冬日午后的暖阳。她身上穿著白色丝质连身裙,裙摆让入窗的凉风微微撩起一层层的波浪,露出了修长粉嫩的双腿,姿态婀娜多姿。
贵妃椅旁的圆木桌上,搁着仆人为她泡好的熏衣草花茶,为免凉掉,特别放置在保温瓷盘上,茶杯及茶盘旁还妆点了几朵玫瑰,真是贴心。
搭配花茶的,是一碟精致的手工蛋糕,上头点缀了几颗新鲜蓝莓,内馅是酥软香松的鲜奶油包着一层入口即化的布丁,而中间一层则是瑞士顶级巧克力,淡淡的苦味与甜味比例配合得刚刚好,这种大厨特制的甜点平常百姓可吃不到。
她只咬了一小口,便回味无穷到现在,舍不得吃太快,任其在口中化开,香浓的口感,令她通体舒畅。
有人说,甜点就像女人的初恋情人,总是令她们回味无穷。
落地窗外的阳台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朵,台湾四季如春,红花点缀的景致一年到头不变,而以花朵为框,衬托的是阳台外那片台北都会看不到的翠绿,果真是花花世界。令人不由得陶醉其中了。
如此奢侈又高级的下午茶,怎不勾起人们天生的懒性,让她忍不住要假想自己是城堡里的公主,独自偷得一日的惬意。
可惜的是,她的清闲日子没有太久。还在闭目养神的她,敏锐地感觉到一抹黑影掠过眼前。
有人来了,她知道。
随着身影的接近,好听的嗓音也随之传来。「臭丫头,妳以为在大饭店度假哪?」
一名绝美的女子冷不防出现在阳台上,贵妃椅上的钟依依没有如预期的讶异,似乎早料到了此名女子会出现,只不过,对方来的比自己预料得早。
唉,她的美梦才作到一半呢!
钟依依佣懒的睁开美目,伸了个懒腰,语气带着撒娇意味。「妈咪~~人家难得可以穿这么漂漂,又这么悠闲地喝茶嘛!」在绝美女子面前,钟依依自然流露出小女孩儿的撒娇样态,一改先前的性感成熟。
「枉费我这么担心妳,原来在这当大小姐给人伺候。」轻责的语气中,满是疼爱与关心,神秘女子掀开窗倚轻步移入。她是钟晴,有着与钟依依同样倾国倾城的相似美貌,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嫣红的嘴角弯起灿烂的笑容,足以融化任何冰雪风霜。
与其说她俩容貌相似,不如说钟依依遗传自她。钟依依的美貌、聪明与机智,全传承自钟晴。就连灵活的身手也是钟晴一手调教的,只因为,钟依依是她心爱的女儿。
为了混进君家,钟依依刻意装扮成熟,但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还是会不经意流露。而钟晴则不同,见着她的人实在猜不出她的年龄,由于一向不施脂粉,岁月的厚待,没有在她脸上刻下任何纹路,只留给她历经沧桑后独特的成熟抚媚。
钟晴坐到她身旁,一手拨开左肩的衣领,轻抚着贴了纱布的伤口。
「疼吗?」她轻问。
「只是一点皮肉伤,放心,不会留下疤痕。」
「那就好。」她稍微宽了心,抚着伤口的手改移至自己的左胸,那里有一道永不磨灭的伤痕,跟了她十七个年头。「别像我一样,留下永不灭的烙印。」
钟依依收起顽皮的笑容,一手也跟着覆上母亲的手背,正色道:「我一定帮妳报仇。」
钟晴摇头。「就算要报仇妳也不能那么鲁莽,知不知道当时我的心被妳吓得差点停掉?」
「还不是那个原御影害的,幸好我够机智,不然肯定被他坏了大事。」想到他那张扑克脸就有气,她长叹了一声。「可惜开枪的歹徒自杀了,不然‥‥」
「我知道,只是‥‥」当时钟晴也埋伏在人群中,宴会场上的防卫比她想象得还严密,也因此歹徒-暴露行踪,潜伏在四面八方的保镖立即有如瓮中捉鳌,轻易便逮住那人。
「歹徒不是自杀的。」
「什么?」钟依依惊讶地瞪着母亲。「妈咪的意思是--」
「我检查过尸体,是他杀,致命点在后脑勺一个极细微的针孔。」也就是说,对方一发现派出的杀手行动失败,为了不让机密泄漏,于是立刻将手下做掉,手段极为冷血。
钟依依感到泄气。这次她和妈咪一路从日本到台湾追查「他」的下落,目的就是要查出十七年前差点害死妈咪与「他」的人到底是谁,但是线索偏偏断了。
钟晴看出她的苦恼,安慰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依依眼睛为之一亮。「喔?怎么说?」
「从伤口判断,要让开枪的歹徒迅速毙命,必须在近距离下才能下手,表示接近过他的人都有嫌疑,只要我调出昨晚宴会的录像带,清查所有宴客名单,应该就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这件事钟晴已在进行当中,不过她今天并非只为此事而来,话锋一转,进入正题。
「好了,现在轮到妳给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解释什么啊?」依依装胡涂的本事一向很好,可惜钟晴的记性更好。
「还装蒜,我才不会笨得以为妳只是喝个下午茶就走人,妳打算住下来?」这与她们原先的计划不同。
「这是个大好机会呀,待在君任翔身边也许比较容易查出可疑份子,说不定想杀他的人是君家自己人,要确定这一点只有潜入这里才行。」钟依依说得头头是道,意图合理化自己先斩后奏的行为。
「但这里却是最危险的地方。」打断她的话,钟晴沉下了脸色。「别忘了。那些人还会有所行动,而且他身边的原御影也非等闲之辈。」
钟依依嘟起樱桃小嘴,抱着钟晴撒娇。「我会小心啦,妳不也常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混进来还不是为了妳好,待在他身边才能伺机而动,而且我可以跟妳里应外合啊,妳也希望十七年前的谜团赶快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嘛,对不对?否则我们干么辛苦这么多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妳别担心啦。」其实她还另外有个目的,就是「看管」君任翔,别让不三不四的女人有机可乘,抢走君家夫人的宝座。但她不敢说,否则妈咪绝不会答应。
钟晴厉色稍缓,深深叹了口气,爱怜地摸摸她的头,知道依依说得没错,待在君任翔身边,的确比两人在外头瞎子摸象好,而且也许……
她摇了摇头,想甩开脑海里可笑的想法,少女情怀不再,一颗心应该早已死去了,当年那个到日本留学并自称是穷学生的大男生,如今不但是台湾屈指可数的富豪,还是风流多情的花花公子,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了。她来台湾,只不过是想对依依有个交代,依依是她的全部,她不能失去她。
「他不是笨蛋,而那个原御影更是来头不小。」钟晴严肃地提醒,依她看,女儿行事太过鲁莽。
「我也不是好惹的,因为我是妳一手调教出来的优良品种咩。」妈咪是柔道高手,而她当然也不含糊,除了学剑道之外,还是体操社的社员,俐落的身手连妈咪都赞不绝口。
钟晴笑了,依依的聪明伶俐不亚于当年的自己,而且她胆识过人,昨天的表现就足以证明这孩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让她待在这里也许真的可以查出什么。
「答应我,一定要小心。」她不再反对。
「我知道,别太操心。来,喝茶吃蛋糕,别糟踢了美食。」
钟晴爱怜地抚着依依的脸,她们的谈话没有持续太久,两人同时察觉到门外有脚步声急速逼近,她们同时站起身,神色也同时凝重了起来。
房门被倏地打开,没有敲门,没有知会一声,原御影犀利的目光环视每一处角落,虽然眼前空无一人,但他知道有人闯入,而且极可能还藏身于此。
没有片刻耽搁,他打开每一个衣橱及每一扇门,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但皆未有所发现。
桌上的花茶还是温热的,杯子里的茶洒了一点出来。落了几滴在地毯上,被咬了一口的蛋糕是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