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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长期只能活在阴暗角落的鼠兄蟑弟而言,这里可是极乐世界呢!但在应採宓眼中,这里分明是一处鼠辈横行的垃圾场。
氧气……她需要氧气……
她几乎是挣扎着爬出厨房的,直到前方被两只腿堵住了去路,她才停下,抬起头看着创造这处地狱的人,眼眶中满溢的泪珠就快要飙出来了。
风彻扬了扬眉。「就算爱慕我,你也别感动成这样子。」
哇咧,她真的很想开骂,但是毒气令她作呕,绕个路,朝门口快速爬去。
「哈──哈──哈──」她急切地吸着空气,即将窒息的感觉太可怕了!
「喂,你怎么了?」
应採宓用着仅存的力气抬头,盯着这个她长久以来崇拜、爱慕、敬如神祇的偶像,没想到竟是如此邋遢到不行的男人。
曾经,她认为那一头散发是潇洒不羁的表徵,原来是他懒得理发;那豪迈性格的落腮鬍,根本是他颓废的结果,甚至,她觉得这人有可能好几天没洗澡了。
「你多久没洗澡了?」
「三个月。」
「再见。」毫无片刻的犹豫,她快速朝大门爬去,不想与垃圾为伍。
肖未搆着门边,她的衣领突然被高高地拎起。
「放手呀──」应採宓神情慌张,就像被他碰到会死掉一般,歇斯底里地挣扎。
「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家啦!」挣不开他的手,又怕沾到「病毒」,应採宓只好尽量保持距离,暂时停止呼吸。
「你不是答应帮我煮饭?」
「我后悔了行吗?」
「什么?」轻易拎起她的人吊在半空中,散发内的眸子刹那问放射出慑人的锐利目光。「是谁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求我让她做牛做马,还一副不答应就会死掉的样子?」
「呃……误会一场,就让我们忘记这段不该发生的错误吧!」她随口敷衍,一心想着如何在不碰到的情况下挣开抓住她领子的那只手,回去后一定要从头到脚做彻底消毒。
「误会?」锐利的眼神转成了令人胆寒的凌厉目光。「门让你进了,房子让你逛过了,你却说这是误会?」他脸色阴沈,让人不禁寒到骨子里,再迟钝的人也嗅得出他话语中隐藏的危险杀机。
他恼火了!
应採宓困难地吞嚥着口水。好迫人的气势啊,吓得她全身皮皮剉。
据闻风彻本人极注重个人隐私,从不接受媒体採访,不管人家出多少钱利诱,他一概拒绝,就连神通广大的狗仔队也不得其门而入,更遑论有幸窥探他的住处。
他现在的样子彷彿只要她再说个不字,他就会把她给分屍,丢到垃圾桶和其他食物一块腐烂发臭。
「我是开玩笑的,能为伟大的风彻先生煮饭,是小女子毕生的光荣。」识时务者为俊傑,尊严放两边,现实摆中间。
扬起极尽谄媚的笑容,朝他讨好地笑着,两只眼睛也无辜地眨呀眨的,只求他行行好,大人有大量,放她一条生路。
「你敢失信,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从此别想在新闻界混下去。」慑人的温热鼻息蓦地欺近,吐出的话极轻、极危险。「我说到做到,懂吗?」
她吞嚥着口水,微颤地点头,连最后一丝逃跑的勇气也消失得一丁不剩。她相信风彻说的是真的,以他的力量,绝对可以让她一介小记者,在竞争激烈的新闻界里永无翻身之日。
两滴泪在眼眶中打转,应採宓吓得不敢吭声,那副迫於恶势力的可怜模样,让风彻看了觉得很有成就感。
他一手摩搓着下巴,改口道:「如果你让我觉得满意,也许我会考虑接受你的採访。」
原本苍白的脸孔瞬间变成红扑扑的脸蛋,禁不住的喜悦让她彷彿从地狱一下子飞上了天堂。
「真的吗?真的吗?」
「而且是独家採访,只限你一人,有了我的专访,包你坐上主播台。」
刹那间,对於女主播光鲜亮丽的幻想照亮她灰暗的人生,令她精神振奋。
是的,打从自传播系毕业后,她的一切努力全是为了完成这伟大的目标,怎么可以轻易就被眼前的逆境给打败呢?
没错!蟑螂算什么?老鼠又算什么?不过是食物链里的最下层,她可是万物之灵呢,她是打不死的应採宓!
心中涌上一股冲劲,彷彿有一把火在她背后熊熊燃烧。万能的天神,请赐予她神奇的力量
「你决定了没有?」
「是的!我决定勇往直前,人猿──不!风先生,从现在开始请多多指教!」她抓住他的大掌上下握着,一副慷慨赴义的激昂模样。
他挑了挑眉,从要死不活到起死回生的模样,她变得也真快,挺有趣的。
「有这个觉悟就好,每天傍晚过来。」
「傍晚?为什么?」
「因为不到傍晚我不会起床,记住,早上别吵我。」
「吵到会怎样?」她随口问问而已,没什么意思。
突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胸口的衣领吊得老高,如猛虎扑来的气势,强烈到令她惊骇屏息。
「我会杀了你。」他一字一字地缓缓吐出,森冷无情的目光瞪得人脚底发凉。
她哑口无言,此刻脸上唯一的表情,只有呆愣。
风彻丢下她,转身,进门,关上!
应採宓再度瘫软在地上,怔愣久久,迟迟回不了神。
她长久以来偷偷爱慕的男人,幻想中拥有翩翩风採、器宇轩昂的白马王子,於此时此刻,正式彻底灭绝!
※ ※ ※
位於信义区山腰上,环山绿荫围绕着的高级住宅区,矗立着一栋如梦似幻的红瓦白屋上逼世而独立,恍如人间仙境里的城堡。
表面上看来,四周静谧祥和,然而实际上,里头正酝酿着一件危险杀机。
应採宓神情诡异,苍白的面容上流着冷汗,警觉地盯着四周,因为太过紧张,让她的唇瓣苍白无血色。
突地,一个黑影掠过,她手持武器咚咚咚地追了上去。
阴暗的角落里,窗外的阳光投射出墙上两道对峙的影子。她缓缓逼近,狰狞的脸孔上尽是杀意。
别杀我!
哀求者的眼中,流露出无助的恐惧。
「别怪我……我是逼不得已的……」她口中喃喃念着,虽然觉得过意不去,但是她一定得这么做。
事到如今,不是「他」死,便是她亡。
尽管如此,她的手却颤抖得很厉害,那是当然的了,她从未杀生过,连蟑螂都没踩死过一只,更何况是一只「老鼠」。
是的,她的对手是一只老鼠,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有个了断。
老鼠被她一步步逼进了死角,神情恐惧而无助,她一定是眼花了,居然觉得自己彷彿看到鼠兄眼中闪烁的泪光。
老鼠怕她,她也怕老鼠,彼此瞪着对方迟迟没有动作,在此战火一触即发的时刻,心跳是唯一的声音。
砰──!
门突然被粗鲁地打开,巨大的撞墙声几乎吓跑了她的三魂七魄。
「告訢过你我写稿时别吵我!你听不懂吗?」
风彻怒火熊熊地登场,脸上慑人的表情就像地狱来的魔王般恐怖。
距离截稿日只剩十五个小时,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从昨晚到现在没合过眼的他必须专注精神,偏偏这女人不知在搞什么飞机,弄得惊天动地!
「我……」
「你要是敢再弄出声音,休怪我──你那是什么脸?活像家里有死人。」
她伸出食指头抖地指着门后,风彻皱着眉头,瞥了下门后,赫然发现一只被压扁的老鼠,显然是他的傑作,而她,正用「杀人凶手」的眼神瞪着他。
他瞥了老鼠一眼,又狠狠地瞪回她。
「你敢再吵我,我就让你跟牠一样。」
门再度被关上,一切又归於寂静,她姿势不变,自始至终定格在原地。
太可怕了那人!赶稿时简直六亲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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