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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雷魅不动声色,部属的心跳不自觉急速升高,直到雷魅用着悲天悯人的口吻说道:“我不是去破坏,我是去‘建设’、去拯救他们!他们活在绝对自我的世界中,他们绝对需要我的改造。”
部属跟从雷魅多年,主子的一举一动,他很清楚。他这是笑里藏刀。
“总裁……”
雷魅挥挥手制止部属,他突然道:“你觉得西洋棋像什么?”
“我——”部属思忖一会儿,他明白主人雷魅喜欢下棋,常在下棋时沉思,也由下棋中得到乐趣。“应该是赌局的一种吧!”
“说得好。”雷魅笑了笑。“我就是靠无数的赌赛成为暴发户,再进一步建立我的帝国。但是——”他停顿了下。“赌赛靠的是运气,而不是真正的实力,如果有一天好运用完了,岂不是又成为平凡的穷酸人?”
雷魅难得侃侃而谈。“西洋棋是最具思考性的竞争,当人们真的了解西洋棋的真意时,就了解了人生,那么人就可以轻易主宰神灵的本意了。
主宰神灵的本意?部属莫名升起一股凉意。
“棋赛——对我而言,不仅是人生,更是战争。”
“总裁——”
雷魅霍地起身面对部属,他的眼神闪烁着王者的光辉,他摊开手心里的“将军”,再紧紧地握住。“高原山国对我而言,就是被我吃下的将军。
是的。时机到了——回到高原山国的时机终于到了。
长久的忍耐和等待——这一天,是将墙壁挂着的狐狸面具取下来的时候了!
部属亲眼目睹雷魅这项令他诧异的举止,所有员工一直不知道,那面具代表何种意义,但总裁却一直很宝贝它。
恶魔雷魅喃喃自语。“唯有靠着它,我才会记得——复仇!”
???
十三年前和十三年后,莺村并没有任何改变。
唯一改变的,就是湿气。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浓重的雾气向车子袭击而来。在云雾之上,其实很明显地透着炙热的阳光,只是火热的太阳却无法融化凝重的雾气。越靠近莺村,就越引发他想起卡不洛对他下的“诅咒”,他无法挥去那惊天动地的仇恨……他用力地甩甩头,索性决定深夜再进入莺村。他熄了引擎,下了车,眺望远方像世外桃源的小村落,高山小河、红砖白瓦、绿油油的稻田、牛车、采茶女、农人——仿佛是一幅美丽的图画。
那里,就是莺村。
久违了!高原山国。
我的仇恨之源啊!
他狂妄地笑了。
很快,高原山国笼罩在莫测高深的夜幕中,当地人的作息与古代无异,“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他把车子驶入一处荒野,下车漫无目的地散步。他吸着烟,让麝香的香味随风飘散。
???
黑夜冷在林子里走着。
今夜的风很大,也许没人相信,黑夜冷最喜欢吹这种强烈的冷风。她总觉得强烈的风,可以把她周围浓重的水气化开,就像梦境中风吹开浓雾,走出一个戴狐狸面具的男人。
她随心所欲地让风吹着,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可以跳出梦境,想得更透彻。
她平常都是独自一人享受,但在今夜,她却奇异地感觉到无形中有人和她紧紧联系在一起。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非常强烈的感觉。
这个人好像能和她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们的心在不可思议的时空是相连结的。
是谁站在远方?
失去了视力,使得她的听觉格外机警,她的嗅觉更是像动物般敏锐。有一股在族人身上从未闻到过的麝香味传来,这个人是谁?
雷魅在远方不动声色地注视她,她带给他的惊讶不小。是因为她过人的胆识及勇气?
还是,因为她的美?
白里透红的肌肤,就像粉色水晶,小嘴红得像夏日玫瑰。
她真的没见到他,还是她故做毫无反应?她的动作颇僵硬,似乎不知道该朝哪里走。
雾气围绕着他俩,已让他们陷入深不可测、不可捉摸的世界中。
须臾,她竟然真的朝这里走过来。雷魅的心莫名颤动,眼尖的他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捕猎器。这是族里的猎人专门用来捕捉野兔或山猪的利器。
只见她突然发出尖锐的哀嚎声,整个人扑倒在他的怀里,他本能地伸出强壮的手臂将她搂住。
两个人密不可分地粘在一起,他们的呼吸和气息都是如此的急速和沉重。
“你……”惊吓过后,她不自觉地伸出小手,迟疑地摸摸雷魅的脸。她侧过脸,以耳朵面对空气流动的方向。“你……”
没有人,从来没有人碰过他的脸——或者应该说没有人“敢”这么做。
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细弱白嫩的陌生小手,竟抚去他容颜上深刻的痛苦。
“你……”他目光一闪,咽了咽口水,恶毒的话随之吞下,凶蛮的眼神也变得软弱。
她试着想站起来,但是,刺骨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站立,只能倚靠着他,她感觉得出来他很强壮……他是个男人!少女的矜持呼之欲出,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倒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脚踝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疼痛,让她说话断断续续。“对不起,我的眼睛……看不见……请问你是……”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不怀好意,吞吞吐吐地道。“我叫黑夜冷……住在前方不远……”
黑夜冷?
天!
雷魅虽然不发一语,但他的内心在翻腾。
黑夜冷……过去像荆棘般缠绕他的记忆,又残酷地燃烧他年轻的生命——眼前这位明媚动人的少女,就是屠杀中唯一的生还者?
如今,她的眼睛……雷魅伸出手掌,在她晶莹剔透的黑眼珠前挥舞着,而她的眼珠死气沉沉,毫无光彩,在极度怆然中,雷魅的神情悸动无比。
他整个人软化了。
伴着她痛苦的呻吟,他迅速恢复了理智与平常的冷酷。
他扶着她坐在草原上,为了怕她产生抗拒,他握住她的手,让她亲自去碰触脚踝上的捕猎器。
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被捕猎器伤到了,她能嗅出手上的血腥味,他抓住她的双手,逼她握住他的手臂把捕猎器用力拉开。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濒临死亡又获救的动物。
她深深吸气,仿佛重获自由。“谢谢你……谢谢你……”
而他还是没有出声。
她“感觉”到他将她的脚踝举高,在她的伤处用布巾包住、打结,让血止住。
接着,她感觉到她被凌空抱起,她竟没有反抗他,任由这位陌生人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发现他竟然是带她往回家的方向。
他知道她家?
他究竟是谁?
直到走到桃荚树前,这树木离卡不洛酋长的大门还有三公尺远,他将夜冷放在桃荚树的围台前,打算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他要离开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等一下,”她的手在黑暗中慌乱地挥舞着。“你是谁?”她哀求着。“告诉我,你是谁?”
没有回答,只有强风带来的沙沙树叶声。但是,夜冷却感觉到——他停下了脚步。
她的声音像夜莺般美妙绝伦。“别走,”她柔和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好好谢谢你!”
不——雷魅对自己说:他不是的。如果他是,十三年前,他不会让她眼睛瞎掉,他应该可以阻止屠杀惨案发生。如果他是,今天,他根本可以让她的脚踝毫发无伤。
他没有应声,但是,她却仿佛感觉到他摇头了。
她赶忙又说:“我是这里的巫女,每个人都认得我,你愿意……”留下他的名字,这话令她满脸通红,她摸摸自己受伤的地方道。“我不知道要怎样将这……手帕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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