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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眉嫌弃的样子太明显, 钟黎被伤到了, 一声不吭就走了。
容凌又追上去哄了会儿, 叫来顾西月陪她, 两个小姑娘才开开心心往院子里去了。
徐靳看?得乐:“你算是栽在她身上了,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容凌轻嗤,低头拨一根烟,不想评价。
“其实你俩脾气都不怎么样, 就是一个赛一个的会装, 阿三就别笑阿四了。她要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还真?不怕你, 你俩肯定天天鸡飞狗跳的, 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你治不住她。”
“是吗?”容凌轻笑, 在一侧黄梨木椅子里倏然坐下,叠起腿。
徐靳凑过去给他点了烟,也笑:“你啊, 也就仗着家里荫蔽有两个臭钱可着劲儿欺负她而已?, 小心阴沟里翻船。”
不是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可他也只是施施然一笑, 很闲适地靠在那儿眯眼吸一口烟。
这气度,怎么看?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只是,谁知?道底下是怎么一副冷硬心肠。
徐靳看?他这副冷然无?所?谓的模样,也觉得心里凛然。
老?半晌,他正色道:“听说你妈要从南京回来了。是不是那边形势不好?”
容凌皱了下眉,没说话。
“你爸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管?”徐靳的声音压得很低,视线落在更远处一堆嬉戏玩闹的人?群里,只觉得不可思议。
容凌扯了下嘴角,将烟掐灭:“你爸那么多儿子,他管过你吗?”
他怔一下,倒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下:“这能一样?他是准备放弃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了,反正上面还有两个高个儿顶着,我拍我的戏过我的潇洒日子,谁也管不着,大?不了逢年过节被他骂两句。”
容凌也笑,只是,笑容不抵达眼底:“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羡慕我那跟我一起来拍戏。”他笑,揽住他肩膀,“咱这点儿家底哪能跟您比啊?”
容凌嗤了一声:“那换换?”
两人?一道在风雨潇潇的窗边站了会儿。
分明远处欢声笑语不断,却觉得四周安静得很,好像那些?笑意在另一个时空,离他们很远。
徐靳又叹了口气,搂了搂他:“也别太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顾家是什么底蕴,是那些?阿猫阿狗可以比的吗?倒是你爸,我是真?看?不懂他。”
“有什么不懂的?他这个人?,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没分出?个胜负前他会轻易表态?退一步说,甭管是房家那位上去还是我舅舅,他都不亏。如果是房家……”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冷一笑,“我看?他马上就会跟我妈离婚,没准还会跟房家那个再续前缘。”
“……不至于吧?那你爷爷那边呢?”
“JZ不同系,老?爷子不管这些?,也管不了。”
“也别太担心,以你舅舅的能力和影响力,不一定会输,倒是你自己,我之前就听说中河第一集 团和第二集团要整合重组,听说华科可能也要掺和进来,这一锅乱粥……华科不都是你二哥的人?吗?这还有你立足的地方?”
“看?吧,看?我舅能不能顶上。”他凛凛的,到最后竟也从容得很,反倒是笑了一下,“不行的话,就一起完蛋。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别说我上头那几个哥哥,你看?我爸爸会不会多看?我一眼?这四九城里平时玩得好的那些?个人?,还会不会继续跟我做朋友?”
徐靳沉默,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这人?狂惯了,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是失势,估计不少人?都在背地里看?他的笑话。就他这个性格,能受得了才有鬼。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这一桌子人?才回来坐满。
钟黎和顾西月坐在一起,倒也不觉得闷。这小姑娘叽叽喳喳嘴里不停,看?年纪,应该还在上大?学,一张圆圆的脸蛋很讨喜。
钟黎第一次见?她是在石景山那边,原本是和容凌约好了听完大?讲堂出?来汇合,她刚出?大?门就看?到了台阶下的他,笑着拿出?手机跟他打电话,一边慢悠悠过去。结果一个电话还没打完,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顾西月就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了,一个飞扑扎入他怀里,搂着他脖子转了一圈。
钟黎的脸当时就黑了,捏着手机站在那边,跟个小炮弹一样,恨不得立刻炸了。
“这是我妹妹。”他事后跟她解释。
“哦。”她拿勺子极用力地戳着沙冰,“请问您有几个妹妹啊?”
“那是我亲妹妹!”
钟黎这才知?道,他们兄妹不同姓,顾西月随母姓。
不过他们兄妹长得也不是很像,怪不得她第一次没有往那个地方想。
容凌的容貌锋利而出?挑,充满强烈的攻击性,是那种你站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能看?到的那一类型,顾西月长得不算丑,但顶多只能算清秀佳人?,整体偏寡淡,与?秾丽逼人?的容凌完全不一样,几乎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这一顿饭他们吃了快两个小时,离开前,隔壁间的许文?君也来敬酒。
她敬了一圈,唯独在容凌这边待了不少时间。
两人?说话时,瞧着也是极为熟稔。
钟黎低头默默吃着碗里的鸡翅,谁知?不慎手滑,那鸡翅飞了出?去,掉在桌上,汤汁溅到许文?君身上。
她今天穿的是件白色的菱格毛衣,纯白无?瑕,此刻胸前立刻多了一道褐色汤汁。
许文?君脸色变了。
“对不起。”钟黎心里一惊,连忙用湿纸巾要帮她擦拭。
许文?君后退了一步,脸色不好看?。
“实在对不住,许老?师。”容凌忙起身跟她道歉,用围巾替她挡住污渍,把人?往外面送,“我回头赔你一件,先去换件衣服吧。”
到了外面走廊上,许文?君双手扔拽着那围巾,笑一笑,却有些?苦涩:“这就是你那个小女朋友?”
容凌不想回答,便只是客套笑笑:“我让老?张送你。”
她偏不依,今天喝了两盏薄酒,脸上桃粉一片,人?也不似往常一样温婉持重,竟然直接问他:“她哪儿好?因为年轻?”
“年轻的多得是。”
她心跟绞一样,呵呵的,笑了一下:“喜欢也进不了你家门吧?”
这话已?经有失分寸,说完自己也酒醒了几分,红着眼睛不肯再说。
容凌也不跟,只平静地踩着步子将她往外送,头顶的一片白纸灯笼凄凄惨惨戚戚,随风曳动。
到了门口车已?经候着了,许文?君扑上去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只催促司机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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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喝着碗里的甜酒酿,却尝不到什么甜味。
容凌回来时,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徐靳站起来说就等你了,走吧,晚上别墅区那边还有活动。
钟黎恹恹的,起身就往外面走。
容凌追上去给她套上外套,捏住她袖子里冰凉的小手:“怎么了?”
她不说话,埋着头在走廊上走了一路才闷闷地开口:“刚才那个美?女,我之前见?过的。”
“嗯。”
没想到酝酿半天得他这么一句敷衍,钟黎把自己手抽回来。
他低头看?她别扭的小脸,笑:“姓许,总政歌舞团的,小时候有点交情,不熟。”
“哦……青梅竹马啊。”
她这话醋劲儿极大?,都摆到明面上来了。
他没忍住,轻笑着揽住她的纤腰,带着点儿酒气的唇贴到她耳边:“这飞醋吃的毫无?道理,都说不熟了。”
她不吭声了,但看?着还有点儿不得劲。
容凌打趣她:“所?以你刚刚是故意的,故意把汤溅她身上?”
“哪有?才不是故意的,那勺子上有油,我手滑了一下。我丢了老?大?一个人?,你还说我故意的?”
容凌也知?道她不会做这种事情,也就逗逗她,弯腰吻了下她的脸颊。
钟黎怔了下,脸上泛起淡淡桃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