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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欺负小辈吧。”容凌从后面勾住他的脖子,推着他往前走。
回到室内,阿姨已经切好了水果端过来。
“张姨,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们说会儿话。”钟黎笑笑,把人支开了。
阿姨人一走,她已经被容凌揽入怀里。钟黎双手抵着他肩膀不让他寸进,他只是轻笑,上面纹丝不动,下边已经入巷,灵巧入蛇游走,带起裙摆一阵阵凉意。
钟黎倏然并拢膝盖,推搡他一下,然而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渐渐的面颊上泛起丝丝红晕,不随自己的意志左右。
“混蛋……你就欺负我吧……”她咬着唇瓣。
他沉敛了眸子,还要跟她说笑两句,手里的电话已经响起。
他瞥一眼,眸色微微一动,推开她直起身。
钟黎不明所以地望着他逐渐变得严肃的神色,继而是长达五分钟的被接通的电话。
容凌边听边去了阳台上,听完回来时,跟她说了两句话就出了门。
钟黎直觉不太妙,但也不好多问。
她深知他的性格,有些事儿不愿意跟她说,因为她必然会劝,可他决定去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拦。
司机将车径直往东开,停靠在老地方。香山这一片景区到了冬季也不减萧条,泉沛林茂,枫叶似火,一路走来景致变了又变。
容凌却无丝毫欣赏的乐趣。
上山时他看到徐靳的车停在岗亭前,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徐靳正接电话,抬眸见是他,长话短说将电话匆匆挂了,下车拨了根烟给他。
容凌没接,摇摇手,淡淡的不说话。
徐靳看他脸色不好,语气也不免凝重些:“陪我爸来看看你爸,顺便到朝阳那边看望一个老领导。你呢,怎么上这儿来了?”
容凌静默了会儿,才面无表情道:“赵旭东的事情越来越大了,我让邱瀚生做的事儿,我爸大概知道了。”
徐靳闻言一凛,捏着烟老半晌没说话。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情绪。
午后阳光正好,漫山遍野的黄栌如火如荼,这会儿却觉得刺眼无比。
半晌,徐靳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太敏感了,这个当口,不管他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吧。”
容凌没有第一时间应承。
徐靳心里非常无奈,知道他向来是敢作敢当只要是他干的就不会不承认,尤其是在他爸面前。
但这件事实在太大,赵旭东是完了,连带着赵家的流水也被查了个底朝天,终于牵出了房建章。只是他被纪检委叫去几次,据说非常镇定,找不到什么实质证据,只有一些无关建议的指证。
赵旭东那边却是咬死了都是自己干的,这事儿闹得有点僵。
“听我一句,算了吧,姓房的经过这遭,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方益名是什么人?经过这件事他恐怕早和房建章划清界限了。”
“有些事儿,不是我想收就能收,经手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房建章不下去,下面的人怎么上来?”
“也是。”
两人路上又闲聊了几句,终于抵达目的地。不远处的铁门前,警卫员看到他们就敬了个礼,直接让放行了。
容凌微微颔首,拜别徐靳径直走了进去。他想起来,这个警卫他之前见过的。
绕过花木葳蕤的长廊,穿过中庭抵达后院,隔老远他就看到茶室门口站着的俩便衣,放轻脚步走过去。其中一人认出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开两步给他腾出位置。
容凌只抬一眼就看到了室内坐着的好几人,除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儒雅男人,大多穿得休闲,他爸和徐靳他爸在下棋,战局正酣。
他耐心等了会儿,等待容应棠失了几子正处于下风时才笑着抬步进去,打断了徐靳他爸得意的笑声:“徐伯伯、爸。”
“小五,你这来得是不是太是时候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爸快输的时候来。掐着点儿呢?”
“您说笑了,凑巧而已。”
容应棠神色淡漠地垂眸喝着一盏茶,似乎对输赢并不是那么看重。
容凌随口扯了两句,目的只为让旁边人知晓,他们有要事要聊。
徐靳他爸哼一声,扔了棋子站起来说,他下次再来拜访,不妨碍他们父子俩叙旧了。
“我送您。”容凌垂手笑道。
“免了,陪容首长吧——”他拖长调子不阴不阳地走了出去。看背影,负着手,还耿耿于怀刚才的事儿呢。
容凌忍俊不禁。
回身时目光和容应棠对上,面上笑容才收了,恭敬地唤了一声,又道:“您找我?”
容应棠点点头,招呼他在对面坐下:“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凡事留一线,你逼得太紧,不怕狗急跳墙?”
他很难得这样直接,容凌面色微冷:“您要插手?”
“是劝告。”旁的容应棠也不愿多说,似是忌讳,只是道,“黎黎跟我说过你们和房建章之间的过节,我之前已经让周老去给她看过了,没有大碍,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容凌沉默,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不屑于虚与委蛇,尤其是在一些原则问题上,八匹马也拉不回。
他能理解他爸身处高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和人鱼死网破,也能理解和房家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自己也有自己的坚持。
走出茶室时,已经是半小时后。
容凌掏出手机,上面两个未知来电,都是钟黎打来的。
他一扫刚才的阴郁冷漠,面上浮起几分笑意,接通后大步朝院外走去:“嗯……我在我爸的别馆这边……这就回去。”
容凌到底还是没有把事情做绝。
因为那日分别时容应棠说了一句“房建章是什么人?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寻你媳妇的晦气”?
他终究是投鼠忌器。
徐靳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表示很震惊,又说在情理之中,还淡淡地刺了他一句:“小五真的变了,也有怕的事情了。”
容凌这样暴脾气的二代,霸道狂妄在骨子里,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无非是权衡利弊下能不能去做、值不值得去做罢了。
他要逼死房建章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可选择压抑自己不去做,才是真正的出人意料。
局势分明一片大好,他却选择退缩。
徐靳虽嘴里笑话他不饶人,心里也凛然感慨,他对钟黎的那份与众不同。
这人面上永远一片冷静玲珑的姿态,只有他们这些亲近人在知道他疯起来有多疯癫。以前有次,钟黎跟他一道去外地拍戏,被困在一个旧电视台里,那晚都晚上十点了,容凌徒步上三十层楼就为了给她送一份宵夜。
徐靳本来导戏导得昏昏欲睡,闻到香味就清醒了,瞪着眼问他他的呢。
容凌这才将目光从钟黎身上收回,耸耸肩,坦荡地说忘了。
继而沉沉的笑声,毫无愧怍。
徐靳气得差点上去跟他打一架,小时候滑雪时被他一脚踹进雪堆里都没这么气,真真的重色轻友。
之后的风波渐渐平息,只赵家再次陷入低谷,有一次钟黎和容凌去商场时偶遇聂歌,她犹豫会儿还是上前跟他们打了招呼。
语气也是比之前缓和很多,甚至有些低姿态。
钟黎却只是觉得尴尬,挽着容凌的手不松,悄悄往他后面略退了下。
聂歌跟她打完招呼就看向容凌,客气道:“容先生。”
“聂女士有事吗?”容凌显然没有跟她寒暄的兴趣。
聂歌的表情不无尴尬,这才提到赵家的事情:“是这样的,我想……”
她说了一大堆,但说到一半时容凌就眉头紧皱打断了她:“聂女士,这件事我并不清楚,就算要找人商量,你也不该来找我。”
说着就揽着钟黎离开了。
离开时聂歌还远远看着他们,钟黎好几次想要回头,都被容凌拉住了:“你要是回去,她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你应该没有那么圣母吧?还是你打算管赵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