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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的脸颊像是被热风机烘过,又不可遏制地?爬上了红晕。
他将她搂得更紧,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刚见过我爸。”
钟黎愣住。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有些僵硬,他心里?一绞,继而更紧地?将她抱到怀里?:“别担心,我都跟他谈妥了,放心,我爸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过两天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再?带你去见他。”
他说的轻松,钟黎知道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
若是那么简单,他之前就不会诸多顾虑。
“你没什么事儿吧?”她反握住他的手,因?紧张担忧而绷得有些紧。
“能有什么事儿?他是我亲爸。而且我现在?也长大了,他总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打我一顿吧。”他说着就笑?了。
不止是他,他爸其实也变了很多,不像年轻时?那样锐利如剑。
不过也能明白,那会儿急于往上走?,走?的是披荆斩棘不顾一切一道,如今是高处不胜寒凡事相?对于趋于和缓守成。若非如此,他也不敢正?面硬撼他爸,因?为料定了他有所顾忌。
且凡事其实都有一个底线。
聂家的家世?,算是底线之上,其余便可细谈。
否则就处于界限之外,说什么都没用。
也并非一定要家世?相?当,但?一定要是一个圈子里?的,哪怕不为别的,只为了日后圈层相?通,各自体面。
这是不会摆到明面上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的规则。
不过,这些话他不会跟钟黎说,免得她难过。
他这段日子这么费心地?收拾杨得意一干人也是如此,他爸不方便做的事儿,他得去做。
当然,亦为了他自己。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你在?想什么啊?”钟黎握住他一根手指,摇了摇。
容凌回过神,不在?意地?对她笑?一下,刮了下她的鼻子:“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目露不解,望着他的眼神倒是挺纯净的,不设防,与她人前那股通达世?故的劲儿不太一样。
他约莫知道她这些年多少还是吃了点苦头的,虽然物质上不缺,院所里?也不是那么好待的,那天站着给几个领导讲报告也始终笑?脸相?迎没露一点儿不耐,心境修炼得算是不错。
可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他的女孩儿。
不圆滑也不世?故,她就是她,甚至还挺喜欢干一些幼稚的事儿。
比如将他脱下的衣服顶在?鼻尖闻一会儿,皱着眉头说:“这洗衣液的味儿怎么这么淡,是不是过期了?”
他当时?差点把正?在?喝的茶水喷出来?,咳嗽了两声淡声道:“嫌味儿淡你可以?多加一倍。”
她刚要点头又听见他说:“或者,直接别漂洗了,就泡那泡着吧。”
喉咙里?不自禁溢出一丝清淡的笑?意。
她明白过来?了,他涮她呢,气愤地?举着衣服冲将过来?,可在?扑上来?的那一刻就被她抱起来?,抱在?怀里?转了一个大圈。
她就这么被他抱着转,低头捧着他的脸,狠狠地?吻着他,还双手用力故意揉他的脸。
“报复呢?幼不幼稚?”他挑眉。
虽是质问,眼底都是化不开的笑?意。
钟黎:“不给揉?”
他阖一下眼,莫名就有一点儿魅惑:“给,但?得礼尚往来?。”
她终于察觉到陷阱,想要逃离,却被深深地?抵进了沙发。这沙发太柔软了,一下子往下凹陷了一大块,犹如地?平塌陷,她瞬间失衡,双手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唇附在?了她耳边,指腹揉着她的唇瓣:“今天可不可以?不戴?”
钟黎一开始还没懂,怔了一下,慢慢的意会过来?,红着脸低声啐他一声。
端看他面孔,倒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
话也是一本正?经的:“差不多了,可以?提上日程了。”
钟黎别开头,任他哄老半天也不愿意:“见过你爸再?说。”
“怎么,你还怕我诓你?你不见过我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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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跟你爸能一样吗?”钟黎抿着唇。
就在?他和她妈见过后的第二天,顾允章就约她在?后海那边的茶楼喝了杯下午茶。
一家很普通的茶楼,胜在?风景好,东北角的窗户开出去就能看到景山公园。
春寒料峭,风吹在?面上还是有些冷。
顾允章不年轻了,但?身材保持得极好,风韵苗条,绝代风华,除了微笑?时?眼角的几丝细纹,丝毫看不出岁月洗礼的痕迹。凤眼修眉,精致盘发,穿最素净的白色套装,依然是暗沉天幕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怕我?”她将手边的糕点尽数推给她,自己则喝一杯清茶。
她已经近二十年不吃米饭,严格控制饮食,糖更不可能沾一丁点儿,数十年如一日地?健身、锻炼才有如今的身材。
她这样说,钟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紧绷,坐得过于板正?,稍微松懈了些,对她笑?一笑?说:“在?电视里?见过您,谈吐风采皆是我们后辈的榜样,难免心生?敬畏。”
顾允章都笑?了,挑起眼帘:“是吗?难道不是小五跟你说我脾气很差吗?”
钟黎有些尴尬,默了会儿才说:“他自己脾气就不怎么样,怎么会说别人呢。”
其实她想说的是“他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呢”。
顾允章显然也听出这份弦外之音了,只笑?一笑?。
后来?又聊了些琐事,无?非是问她事业上的规划打算,倒无?她想象中的刁难。不知是因?为聂家的缘故,还是容凌已经和她谈妥,亦或者顾允章本就不屑于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钟黎心里?的那根弦却丝毫不敢放松。
果然,说到她近几年所参与过的建筑设计作品时?,她摇了摇头说:“可以?,远超同龄人,但?不够。我跟你说一句实话吧,只有你老师那样杰出的人才能让我另眼相?待。”
钟黎攥紧了杯子,过一会儿才镇定下来?,稍微放松了一些:“我会努力,至少不会拖他的后腿。但?我希望您能公平一点,他生?来?就站在?比我更高的高度,拥有比我更好的资源,我需要更加努力加倍努力才可以?站在?与他齐肩的高度。”
“努力是怎么样一个努力法??难保不是一句空话。”
钟黎被噎了一下,竟有些无?言以?对。但?看她的眉眼,确实是雍容平静的,似乎只是随口一句,并没有为难的意思。
这目空一切的样子,倒是和某人如出一撤。
她倒没有被戳到痛脚的感觉,因?为直觉顾允章应该不会那么无?聊,故意约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这个年纪和资历,就算开天挂也不可能走?到和王院士一样的高度。
果然——
顾允章端起茶杯浅抿一口:“觉得我很强人所难是吗?”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当然,就算不去做也没事,反正?他会护着你。”
“您有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钟黎平静道。
顾允章莞尔一笑?,将一份资料递给她:“我过两天要去香港,这是和那边的合作,我原本打算让你老师去的,但?是他推脱身体不适,不再?适合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向我引荐你。”
“你可以?把这视为刁难,也可以?当成是挑战,接不接随你。当然,就算你不接我也不再?干涉你和小五的事情,只是,你在?我这儿也就这样了。”
她挽起自己的外套就要离开,钟黎叫住了她,说不用考虑了,我跟您一起去,然后接过她的外套将她送到茶楼下。
萧萧寒风里?,钟黎站在?茶楼边目送常勇军载着她离开。
看不到车影了,她绷着的小脸才垮下脸,把那份东西在?面前翻了翻,看着上面的文字,一个头两个大。
疯了,怎么就敢接呢?
搞砸了可不止是丢人现眼那么简单。
可当时?那种情况,她怎么可能退缩。面对顾允章这种强硬高傲的人,必须要表现出更加强悍的能力和气势,哪怕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