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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小张将修改过?的标书给她仔细核验过?,确定无?误才带过?去。
又是几日的对接、审核,这事儿才算是敲定。
晚上有?个饭局,钟黎和叶维都去了。
席间觥筹交错,气氛热闹。
钟黎不怎么会喝酒,大家看在王院士的面子上也大多不会刻意刁难,那天却有?个香港来的富商仗着多喝了两杯,将手搭在了她的大腿上。
“钟小姐这么美丽,哪里需要?这么辛苦打拼?”
董丹丹的脸绿了,佯装不慎扫落一杯红酒。
钟黎的衣服湿了大片。
她会意,站起来,借口去换件衣服和董丹丹一道开溜了。
“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三流房地产开发商,他?疯了吧?敢调戏你?”董丹丹快气死了,“老师,还不如回?学院,至少不用这么受气。”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外面混,难免的。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跟老师说。”钟黎尚算镇定,宽慰地对她笑了笑。
董丹丹摇头:“算了,是我嚷着要?出来陪你,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多没?面子?”
两人聊得起劲,没?注意前?头过?来的一行人,差点儿跟人撞上。
“走路不长眼啊?”一中年男子喝道。
钟黎正要?道歉,便听到头顶一道淡漠制止的声音:“小刘,出门?在外的,别这么没?礼貌。”
钟黎怔住,过?一会儿才抬头。
容凌一身笔挺西装,俊朗倜傥,说话时也没?看她,仿佛她只是个过?路人。
听他?发话,那小刘忙敛了气焰讪讪往后退。
只走廊太窄,容不下两方人齐齐通过?。
“你们?先走。”容凌往旁边退。
身后几人都是一怔,但显然都是唯他?马首是瞻的,齐齐朝旁边给她们?让出了道。
叶维出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
看看钟黎,又看看容凌,神色沉郁又带着几分微妙。
车上时,她好几次看钟黎,看得钟黎都抬起头了:“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挺好奇的,你跟中河那位容总似乎关系匪浅。要?有?他?关照,别说这种项目了,以后咱们?公司还缺项目做吗?”
她说话不阴不阳的,钟黎已听出几分意思。
她抬头,清亮的目光坦荡地落在对方脸上,声音又娇又软,但是清晰大方,并没?有?局促心?虚之感:“这个项目是大家一起努力拿到的。那么多天日夜赶工、修改方案、报价,到你嘴里,竟成了我靠裙带关系拿到的?你不觉得这是对大家努力工作的一种侮辱吗?”
叶维哑口无?言,脸色难看,嗤一声不再说话。
事已至此,成见也不可能消弭。只要?她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必然威胁到对方的利益。
钟黎也懒得再跟她废话来修复关系。
只是,那段日子分明有?一些关于她的流言在公司里传开。
比如那日她去洗手间时便能听到这样的碎语:
“那个钟黎,这么年轻能拿那么多奖?家里背景肯定很硬吧?”
“要?我说是靠脸。你们?看她长得那个狐媚样儿,别说男人了,我一女人看了都觉得受不了。”
“还好吧,我觉得她挺好相处的,人漂亮又热心?,上次我肚子不舒服还是她去给我买的午饭。我觉得她人还可以,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你可真是单纯,那叫收买人心?懂不懂?”
好在她人缘不差,这些流言虽然难听,并不是所有?人都信。
还是有?人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的。
但工作时情?绪还是受了些影响,加上那个礼拜晚上突然降温,她有?一次加班晚了,回?去就病倒了。不但咳嗽不断,还持续低烧。
她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就不得不请假。
初秋的夜晚不算热,她却好似笼罩在一个火炉里,身心?都要?被烤干。
她勉力起来倒水,却不慎碰翻了水杯。
太阳穴很疼,连手都在不住地发抖。钟黎终于觉得不太对劲,意识到自己应该去医院,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电话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她还以为是杨珏,没?多想就接通了:“喂——咳咳——”
那边人静了片刻,继而急促:“你怎么了?病了吗?”
世界似乎都在这一瞬安静下来。
钟黎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当然,也可能是生病的人格外脆弱,她鼻尖一酸差点就掉下眼泪来。
第一时间是不敢出声,怕带出哭腔来让他?担心?,也丢人现眼。
可她不说话他?就更加焦急:“把地址发我。”
她握着手机没?吭声。
“你要?我打电话给你们?老总?”他?的声音彻底沉下来。
隔着电话,钟黎都能感受到那种逼人的戾气。
熟知他?的人就该知道,这种时候他?已经在爆发边缘。
她只好妥协:“朝阳门?外大街**号**室。”
第57章 娇养
楼道里很安静, 老小区,环保实在算不上好,对面门口堆着两袋垃圾。
钟黎垂着眼摇摇欲坠, 一只手还按在防盗门把手上, 头脑昏沉着,像是喝了两杯朗姆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容凌挽着西装安静地站在门口,目光从她脸上碾过,钟黎不自在地紧了紧手心?, 只觉得那只铁把手更冰冷了。分明也才入秋, 空气里似乎泛着一种焦灼而凝滞的冰冷潮气。
“你打算让我这样站到明天?”他开口了, 声音冷而沉, 寒铁一般。
也不知道是在生什么气。
钟黎咬着唇推开, 手指去拨防盗门锁。
容凌已经迈步进来,将西装顺手扔到一旁的?椅背上。这喧宾夺主旁若无?人的?架势,让人无?话可?说。
钟黎反倒像是个?客人似的?, 生了病, 更提不起?气势。
似乎是怕冷, 她身?上除了臃肿的?睡衣外, 脖子上还?缠着一条很厚很厚的?围巾, 堪堪遮住半张小脸,眉眼清透而干净, 很是楚楚。
容凌看了她会儿:“去过医院了吗?”
钟黎摇头。
“生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分明是清淡的?口吻,语气里却透着命令的?味道。
钟黎忽然?觉得头更疼了:“没大碍。”
容凌看了她老半晌,那目光看得她几欲崩溃, 站久了, 脑袋又难受起?来。
“去休息吧。”
钟黎由他搀着躺回床上,他修长的?手臂就这么搭在她背脊上, 放着她下去,像一个?拥抱的?姿势。睡衣褪了,滑了一半在床沿,身?上是一件薄羊毛衫,隔着衣料好似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茧子贴着她后背时,滑动时那种粗糙的?摩擦感?。
钟黎深呼吸,觉得身?上更热了,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
“滴”一声,他低头看着耳蜗温度计上的?指标。
温度倒是正?常,没有发烧。
“之前有发烧吗?”
“低烧。”
“烧了几天?”
钟黎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窘迫,提了提被子,遮住半张脸:“两三天吧,不记得了。”
她坚持不去医院,容凌也不多说了。
可?半小时后,医生就上门了。
“不好意思,麻烦您走这一趟。”他过去开门,把人引进来,万般的?客气。
“该是我说不好意思才是,周老有事去上海了,只能我过来。病人呢?”
“屋里躺着呢。”
钟黎听着他们交流,没动,过一会儿那个?四十出头的?医生就过来给她看了,检查了一番后,说没什么大碍,让多休息,又说要是反复还?是要去医院。
容凌客气地把人送走。
回到房间里时,钟黎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脑袋陷在枕头里半梦半醒,耳边隐约听到他低哑的?嗓音:“怎么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旁边往下陷了陷,是他坐了下来。
她根本不想动弹,快睡着时,却觉得脸上微微凉了一下,他的?指尖抚过她脸颊时带一点儿清凉的?气息,像是夏日?荷叶上滚动的?露水,无?声无?息,润泽心?田。她莫名觉得安心?,终于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