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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想到,但是等到想到时,已深陷其中。
“说不定……我们不会交往太久。”
“拜托~~”Sammy被她可笑的回答搞得受不了。“我认识的那个冷静又聪明的安宓儿跑哪去了,一谈起恋爱,居然变笨了,还自欺欺人。”
“有吗?”她忧虑的神情充满了不安和没把握,她迷惘了。
“有!”他毫不拐弯抹角地给她正确答案。
安宓儿望了他好一会儿,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才挫败地承认,并无助地捣着脸。“天呀……我该怎么办?不行!”她拾起头。
“宓儿。”
“我绝不告诉他实话,起码我还了解他的脾气,倘若告诉他实话,他铁定气疯了。”
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只失算一件事,便是江震武早就气疯了,而且正在用他的方式泄愤。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安宓儿拿出来看了下,来电显示出江震武的号码,于是她示意Sammy别说话,自个儿往房里走,找个隐密的地方听爱人的电话。
她按下接听键,声音也即时转换成安舒儿专有的温柔细语。
“喂,阿武——”她柔情密意地说,彻底变成了恋爱中的小女人。
“是呀,我今晚住我姐这儿陪我妈——”听着话筒那儿传来的温柔低语,她的人也轻飘飘的飞上云端。
“嗯,我当然也想你!”轻声细语里蕴含着无限依恋。
“没关系,我还不想睡,我非常愿意陪你聊天……”她嘴边浮起笑容,仿佛刚尝了一口幸福的滋味,甜蜜在心头。
“什么?”她突然呆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话筒那头,很乐意一字一字地温柔重复最后一句话。
“我就在楼下,等你下来——嘟!”话筒切断,安宓儿整张脸也黑了。
她从梦幻的云端,重重摔回现实。
这真是一场噩梦!
安宓儿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自己的住处,可悲惨的是,因为时间已晚,她根本联络不到三位时尚专家,也无法变装,而且这次她连找借口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江震武的手机打不通,但他就等在她家楼下,她势必得回去一趟,却又不能以安宓儿的打扮回去。
她一边急急如律令地火速赶回,一边要急中生智地想办法瞒天过海,这实在是一件高难度的任务,而且一定要有人帮她才行,逼不得已,她向老妈求救。
首先,她先叫老妈下楼把江震武请到房里等待,这样她才进得了大门,然后趁老妈藉由其它事转移江震武注意力时,她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到浴室里。
她发挥电影“不可能的任务”的精神,一边和母亲打暗号,一边用爬的,千辛万苦兼心惊胆跳地爬到浴室前,小心翼翼地溜进浴室,幸好老妈够聪明,电视开得大声,说话也大声,让她可以安全地躲进浴室,假装自己一直在洗澡。
接下来,才是最紧张的时刻。
“嗨,阿武。”
原本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和美莉姨聊天的江震武,回头看见她时,整个人呆住了。
在他眼前的女人穿着睡衣,头上缠着像阿拉怕人的头巾,脸上则涂满了绿泥,只露出两个眼睛及一个嘴巴,对他打招呼。
“不好意思,我习惯洗完澡敷脸,没吓到你吧?”她娇滴滴地说,就像任何一个爱美的女性那般,用毛巾包住短发,用泥巴面膜遮住没化妆的素颜,如此完美的变装,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当然可以瞒过他。
江震武盯着她,几乎要被她逗得发笑了,但他忍了下来。就某方面来说,她真的很“努力”,看到她的反应和创意,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他不得不佩服她的随机应变。
算算从他打电话给她,一直到她出现,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她必然是火速赶回来的,还一路爬到浴室去,他看到了,只是假装没发现罢了,心下不知偷笑了多少回。
能想出包头巾、敷面膜这一招,算她厉害,不过佩服归佩服,可不表示他原谅她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早点休息吧!”他站起身,准备告辞了。
“咦?你要走了?”她疑惑,没想到两人才讲没两句,他就要离开了,还以为接下来会很难熬呢!
他深深地看着她,伸手轻触她的下巴,指腹缓慢而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肌肤,但随即想到她的欺骗,眸底的温煦一闪而逝,收回手。
“晚了,好好休息吧!”他低语,向她和美莉姨道晚安后,便大步走向门口。
直到大门关上,确定人真的走了,安宓儿如获大赦一般,立刻瘫软在沙发上。
“呼……好险。”
安美莉将门上锁后,转过身,插腰地瞪着女儿。“遭到报应了吧,这种惊险的事,你想维持多久?”
“没问题啦!”她咕哝,口气却不是那么有把握,到现在心脏还在剧烈地跳着,回想适才多么惊险,趁老妈的碎碎念如连环炮发射前,她赶紧躲回浴室,将脸上的泥巴面膜洗掉。
这样下去没问题吗?她不知道,但很快的,隔天她就得到了答案,不仅有问题,而且问题可大了!
她几乎每天活在惊恐当中,上午,江震武来找安宓儿哈啦,走的时候,告诉她现在要去婚纱店找安舒儿谈情说爱,害她火烧屁股地当场丢下正在拍摄的工作,火速变装,火急赶往婚纱店。
有时候约会到一半,他突然提议打电话给她“姐”,说三人可以一块去看电影,她只好慌忙找个借口去洗手间,然后拿出安宓儿专用的手机开机,用安宓儿的口吻说自己忙得没时间,婉拒他的好意,等关了手机后,再神色镇定地回到他身边。
或是当她以安宓儿的身分和他出去时,他突然心血来潮拉着她要去婚纱店找安舒儿,吓得她十万火急地打电话找Sammy求救,用各种方法瞒骗他。
类似这样的事不只一次,每次都惊险得让她心脏无法负荷,却又要强作镇定地假装没事。
“天哪,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因为神经紧张失调而暴毙。”
安宓儿痛苦地仰躺在工作室的沙发上,整个人呈无力状态。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一旁的Sammy轻哼,他慵懒地落坐沙发上,穿着今年凡赛斯最新推出的秋装,一头长发柔顺垂肩,俊美中自有一股不凡的贵族气息。
“别再念我了,我已经受到报应了好吗,在家里每天被老妈念,我的耳朵都快长茧了,若真的想帮我,就帮我想个好办法解救我,OK?”
“唯一的办法,就是跟他说实话。”
安宓儿瞪他一眼。“你想谋杀好友吗?”
“你很清楚我是认真的。”
“……”
“宓儿。”他加重了语气。
她气愤地反驳:“你敢跟你父母承认你是GAY,对女人没兴趣,只想嫁男人,你敢吗?如果你敢,我就敢!”
Sammy立刻心虚地避开眼。“那不一样。”
“拜托,哪不一样了?告诉你,我承受的心理压力和恐惧,就跟你现在一样!你爸妈至少是你的亲人,再怎么样,你们也不可能切断关系,但是我和阿武不一样,一旦揭露事实,他有可能气到离开我,而且我真正害怕的是,他用鄙视的目光看我,想到这里,我什么都不敢说了。”
Sammy望着她,沉默良久,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他的确没什么资格说宓儿,自己的问题也是拖了五年多还未解决。
“对旷男怨女彼此对望,不由得同声叹气。
“为什么爱情这么难得到?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爱的是女人,但我就是喜欢男人,没办法假装。”
“我才惨呢,好不容易爱上一个男人,我明明是女的,却还要假扮成气质美女,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男人。”
Sammy目光一亮。“如果你是男人,我一定喜欢你。”
宓儿突发奇想地建议:“如果我嫁不出去,干脆嫁你算了,一来我们可以向双方父母交代,二来你也可以继续爱你的男人,我也省得再去谈那麻烦的恋爱,一辈子和我的老相好‘相机’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