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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百分百(12)



南无……南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善哉……善哉……她有被套上紧箍圈的幻觉。

「你要多了解女人的好,至于女人有什么好,好在她们有柔软的胸部,有迷人的三围,身上干净、香香的,不像男人一天到晚都是汗臭味,她们会撒娇,会轻声细语,任性的时候也很可爱,总之,你一定要跟女孩子谈一场恋爱,才会了解生为男人的幸福……」

她感到内心鼓噪,坐立难安,紧握的拳头有打蚊子的冲动,那张嘴巴说个不停,话如潮水,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又臭又长的国会演讲都没他的烦。

盯着那一开一合咒语不断的嘴巴,她突生起一股冲动,要让他闭嘴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封住他。

那从不曾给过别人品尝的唇瓣,很果决地往他微启的双唇罩上去。

啾~~

时间又静止了——在她强吻他的那一刻。

她一手挽着他的后脑,一手搂着他的腰,唇以四十五度角切入,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迅雷不及掩「唇」,完全是男人的作风,男人的举止,男人的吻法。

她不晓得自己会如此冲动,这一切完全是生理反应,动物的冲动,或许是因为自己对他的确有那个意思,他的儒雅斯文、他的俊逸高贵,就像磁铁一般强烈吸着她,也或许是潜意识下她还想逗弄他。

而他喋喋不休的嘴巴一直讲个不停,若照以往,她会直接用拳头把对方打昏,或是丢一只鞋子塞住对方的嘴巴。可是对他……她舍不得呀,所以就用最想要的方式——吻他。

啊……好软的唇,好热的舌,好好吃的他……原来热吻是这种感觉呀……

被五雷轰顶的何硕文,因这突来的袭击给惊得无以回神,他僵硬如木,震惊得处在浑浑噩噩中,唇舌的激烈纠缠吸摄了他所有的力气,一双手只能不停地抖抖抖。

她离开他的唇,呼吸急促地瞅着他瞧,同时诧异着自己的大胆。

「掰。」

丢了句道别后,她像偷吃的小女孩一般不负责任地脚底抹油落跑,反正暑修结束了,以后也不会遇到荷花了。

她的任务完成了,仇也报了,初吻也有了,回家吹冷气睡大觉去也,徒留那位八风吹不动,一吻就阵亡的何大教授,成了龟裂的石像,等着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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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系的镇系之宝——何硕文,绰号荷花,高风亮节,绝不为任何美色利诱而动摇。

但此刻,何硕文正躲在个人研究室里,凝望手上一张旧黄的照片,那照片被小心地保护在木质相框里,而相框斑驳点点,看得出来因为长年频繁的指印沾染,已让上头的木漆磨损不少。

照片上的女孩有一张秀致的容颜,笑的时候嘴边还有个漂亮的酒窝,始终维持着那一抹当年迷住他的微笑。

何硕文看着她,还是大学生时,他就看着她,念硕士时也看着她,读到了博士时依然看着她,现在他已经是电子系的教授了,还是看着她。

「对不起……」他对着照片中已逝去的女友忏悔。「玲,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忘记你,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我对你的感情始终没变,即使你已经不在了,就算寂寞,但我还是打算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看别的女人,不对任何人动心……」他脑海里突然浮起温煦俊俏的面孔,还有两人唇齿相濡的灼热,让那张俊美无俦,连颦个眉都要让一堆女人揪心洒泪的忧郁面孔猛地变成了黑面菜。

胸口的悸动说明了他对男人有兴趣的倾向,这个事实让他脑袋打结,脸皮抽筋,整张脸蒙上森冷的阴影。

当时在毫无预警之下,他被强吻了,但这却不是造成他低潮的主因,真正造成他低潮的原因是那来电的感觉,他该感到可耻和恶心才对,事实上却是——

没有!

天杀的没有!不管他如何克制,总抹不去那一吻在他内心烙下的震撼,心湖激起了狂涛浪花,全身细胞好似被烧灼一般退不去那股炽热。

这是不对的!他该死地警告自己!

理智在压抑内心不正常的欲望,他妈的心动在干扰他长年的静心修为,身不由己地为那个亲吻给揪得一颗心猛跳,这个事实将他给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不会的……不会的……」他打死不承认自己对男人有兴趣!却又因为发现自己对人家有感觉而感到毛骨悚然。

绝不可能!一定是禁欲太久了,或是最近太累了,才会有这种不正常的反应。

他用力甩头,试图把那该死的感觉给甩出脑海外,巴不得自己有选择性的失忆。真不想在活到了三十岁的年纪,才发现自己有同性恋的倾向,过去不管多少条件优秀的女人向他示好都不为所动,没想到一个吻就让他变得饥不择食,而对男生产生兴趣……

寒意,凉到了头顶。

醒醒!快醒醒!回头是岸啊!他用头撞着书柜,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堂堂一名高风亮节的教授,怎能有此心态?

不行!他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爱上男人!

这是一个错误,严以律己的他,无法接受自己这种变态的心理。

非纠正这个想法不可!

对!做得到的,绝对可以做得到……蓦地,温煦那含情脉脉的爱恋眼神,又溜入他的脑海,搞得他一张脸排红热烫。

天哪——

再一次,何硕文的铁头猛敲着书柜,这是他这辈子,头一回失去了冷静。

第六章

当邵瀚推门进来时,所看到的就是好友被附身起乩,用头猛撞书柜的情景,一时傻眼。

「你在做什么?」

何硕文人一僵,瞪着站在门口的邵瀚,也停住了动作。

两个大男人见鬼地瞪着对方,何硕文除了浑身僵硬,还有一脸尴尬。

「这个……我……」他正要编个理由解释自己为何有此怪异举动时,邵瀚率先见鬼地开口。

「你何时练起铁头功了?」

何硕文张着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懊恼地摆手,吐了两个字——

「没事。」

大学好友兼好兄弟的邵瀚,玩味地打量他这位今天看起来有点脱轨的好友,以往给人的形象向来就是温文儒雅,一丝不苟,服装整齐,沉着稳重,井然有序,条理分明,总之,在他身上只会看到好的成语,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头发凌乱,浮躁不安,脸红气喘,心事重重,怎么看都脱序了。

「你的样子,活像老婆要生小孩似的。」邵瀚扬着俊浓的眉,没事?没事才怪!

何硕文调正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再拉正脖子上的领带,沉稳的语调里听得出粉饰太平的压抑。

「我才不像某人,平常表现得老神在在,结果老婆生孩子时,紧张到失去理智要砍人。」

他还记得,当邵瀚的老婆娇娇在产房呼天抢地时,邵瀚激动得想冲进去砍了医生和护士,还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死拖活拖着邵瀚,才没让这位急疯的准爸爸,做出他这一生第二件失控的事,而第一件失控的事,当然就是舍弃花花公子的英名,娶妻「从良」。

「你还好吧?」邵瀚自动拉了张椅子到他旁边坐下,双眼盯着好友打量。

「因为精神有点涣散,才想说撞撞柜子看能不能清醒一点。」避开邵瀚探询的目光,他立刻转移话题。「倒是你,老婆刚生完小孩,不好好陪她,来我这里混什么?」

一提起此事,邵瀚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兴冲冲地拿出照片,搭着好友的肩,洋洋得意道:「来来来!给你看我儿子的照片,看,多可爱啊,瞧,这脸蛋多像我,将来一定是个大帅哥,还有这拳头,握得可紧哩,力气一定很大,看他的脚,简直跟我同一个模子,看那鼻子……」就跟全天下刚当爸爸的男人一样,邵瀚也不例外,滔滔不绝地献宝,把自己的儿子说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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